丁教授說道:“在選育良種的過程中,爲了避免基因趨於單一,必要的時候還需要引入回血提純,跨區引種等多個概念,不是你這樣一條道走到黑就能搞定的。”
吳志秋笑道:“所以二皮,你能夠育出現在的星光鬥魚,我們分析除了你自己的堅持外,李家溝優良的環境,天然物種基因的豐富多樣,還有逆天的運氣,都給了你巨大的加成。要換到任何一處地方,這事情都是做不成的。”
丁教授說道:“不過既然成果已經出來了,我們倒是可以搭搭手幫幫忙的……”
李教授說道:“等等,我們都給這二皮帶溝裡去了。荔枝,說荔枝,這纔是大頭。聽志秋說這是幾株老樹的遺種?”
李君閣說道:“是啊,這是我跑山的時候在一處宅基地附近找到的,正好大小適合我家魚塘綠化,我就給搬下來種上了,現在看來,就是去年我在夾川街頭買到的那個品種。”
丁教授說道:“去年你就見過這品種的荔枝了?”
李君閣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年在夾川街頭見到過一個老頭賣,樣子很奇特,是黃色的,就買來給娃子們嚐嚐,味道很不錯,我就將荔枝核也拿回來種上了,今年一看,兩種來路的荔枝似乎是一個品種呢!”
李教授大爲驚訝:“是嗎?不對呀,要按理說,如果有這樣的品種,夾川政府早該上報了啊。”
李君閣聳着肩膀說道:“誰知道呢?說不定那老農的荔枝也是多年不結果子,最後一年迴光返照,結完就嗝屁了也說不定,就跟山裡那幾棵一樣……”
丁教授手扶腦門:“你這個解釋……”
李君閣說道:“我回來還真去翻過縣誌,原來我們夾川以前真就產這樣一種荔枝,叫‘鵝蛋荔’,說是‘色澤明黃大似鵝卵’,沒有提到味道。我估摸着應該就是這品種,不過後來就再沒見過了。”
說完將手機翻出來,翻到縣誌那一頁的照片,說道:“丁老你看,這是記載。”
看過縣誌上的文字,李教授搖頭說道:“鵝蛋荔這品種現在在海南還有存在,不過個頭雖然大,顏色卻是普通荔枝的紅色,味道和肉質都很一般。就算你們夾川自產大果品種‘楠木葉’,味道也跟這個品種差了兩檔,最大的才二十克左右,小了整整一多半。”
這回輪到李君閣驚訝了:“還真有鵝蛋荔這品種?!那我這個就不能用縣誌上那名字了?”
丁教授說道:“恐怕只有另想一個名字了。”
李君閣笑道:“我說縣誌上也真能吹的,這荔枝大小也就是雞蛋的水平,居然就敢說大如鵝蛋。”
吳志秋笑道:“你這就又是不把我們農技人員當菜了,唐代時候的鵝蛋,恐怕就真只有現在雞蛋的個頭!你看看雁棚那羣大雁,它們的卵是不是就跟雞蛋差不多?”
李君閣恍然,喜道:“那我們李家溝這個品種,還是可以沾這個名啊。”
丁教授說道:“既然已經成林了,說明該品種性狀穩定。這個品種果香濃郁,糖分充足,口感細嫩,入口化渣,個體壯碩,相當於鵝蛋荔和黛綠荔的完美結合體。且不管它是古種還是新種,都值得單獨命名了!”
李君閣笑道:“那就乾脆還是用古名,爲了不跟鵝蛋荔重複,就叫‘鵝蛋金’吧,三個字連個頭帶顏色,都說清楚了。”
大家都覺得這名字太鄉土,可仔細一想,還真真找不出更好的名字來。
李教授說道:“那這品種可得重視起來啊,搞得好了,還真是你李家溝的又一個金鵝蛋!哈哈哈哈……”
李君閣搖頭道:“就算是金鵝蛋也賺不了幾個錢,產果子的就十來棵樹,也就是三千斤的量,就算當最頂級的黛綠賣,那也百萬不到。”
“等明年所有成樹掛上果子,產量翻一個個,六千斤,也就小兩百萬出頭的樣子,在到處都是窟窿等着填的李家溝,這點錢能幹個啥?”
吳志秋聽得氣不打一處來:“王婆婆家去年接了三棵黛綠,就高興得要給我介紹女朋友了,你這十多棵好品種,都還不知足!”
李教授哈哈大笑,說道:“還是那句話,不拿我們農技人員當菜。等高枝嫁接,空中壓條技術走上一波,明年的樹就不是翻倍的問題了,後年掛果的鵝蛋金,怎麼也能得有百棵以上!”
李君閣一聽,頓時樂得見眉不見眼:“那這技術比鬥魚繁育好!我倒是可以學學!”
農大三人組笑得不行,這哪裡是技術好,這明明就是掉錢眼裡去了!
……
從六月中旬開始,李家溝進入了收獲的季節,第一批利潤豐厚的產品不是荔枝,而是五溪赤珠。
頭批蟲茶出來後,李君閣立刻給於丫頭,王吉星,劉程先和顏芳發貨,只有一個要求,火速回款,趁時間還來得及,他還可以在一週內再在增加一批包裝運輸製冰等設備和材料。
於丫頭都對這麼老實的戰略合作伙伴無語了,也就是佔着一方好水土,要不然這生意都該被二皮做死!
跟三人一溝通,直接多打了五十萬過來,有多少都包圓了,多退少補,這叫預付款。
今年的蟲茶產量在阿音和李君閣的帶領下開始有了點起色,三等品五十斤,二等品五十斤,這些都是鄉里收上來挑揀的。
至於自家的特等品,那產量就翻了足足五倍!
好吧,五倍後其實也才二十五斤,一百二十五盒而已。
不過盒子實在是不敢再勞動篾匠叔了,去年那種雲紋竹盒版五溪赤珠已成絕響,聽王吉星說北京的玩友都把那盒子炒到了三千一個,這盒子錢跟裡頭的東西都快要一個價了。
雖然產量高了,但是架不住李君閣來往的人多了很多很多:蜀都司家,樑家,於家,外加金老,劉程先;合作伙伴顏芳,王吉星;忘年交相聲老郭,玉雕四大派掌門;縣裡書記縣長,王從軍家,朱朝安家,蘭協石協諸位老輩,劉爺杜姐;李家溝四爺爺育爺爺獵戶叔藥師叔篾匠叔;海外老伯,老堂哥,白嬸,池田老頭;宗教界對面法王寺果山師傅;教育界農大教授,自己導師,嘉州畫派,藝術設計院院長……
呃,好吧這院長可以去掉,估計許思這香蕉人聽見是蟲糞得吐出來。
都還沒算上自家親戚,僅僅這些人一家兩盒就去了一半,這些都是隻算人情不算錢的。
剩下的再搜刮搜刮,加上富硒帶的加成提價,差不多也就是於丫頭打來那數目,這丫頭做生意都做成精了!
李君閣坐在村委掰着手指頭數人,最後摸出一個去年剩下的絕版竹盒包裝的極品赤珠交給阿音:“還是太精貴,阿音,只能給你這一盒,可真不是我小氣摳搜啊。”
阿音抿着嘴笑道:“二皮要不你留着喝吧,或者拿去送人也行,我就和藥師叔的藥茶就好了。”
李君閣說道:“那怎麼行,自家的東西自家媳婦都用不上那叫什麼話!只怪這茶產量提不起來,每年就能掙個五十萬!”
阿音毫不留情地揭短:“去年這時候,你可是賣蟲茶賣得喜笑顏開的……”
李君閣哈哈大笑:“可不是,我在外頭混了這麼些年,總共就帶了二十萬回來,去年蟲茶那一下,就當我多年打拼了,可不得屁顛屁顛的……”
聽得阿音咯咯直笑。
李君閣拿起一個獅子座的星運茶壺來,說道:“掙錢發財真不是我的理想,算了,反正就是過路財神的命,不想了!對了聽旺財叔說過,一個茶壺只能用一種茶養。這壺是我讓大表哥特製的,裡面可以加一個濾網,專門拿來給你泡蟲茶用的。這壺現在可精貴了,兩千多一個呢……”
看着李君閣在那裡忙活嘮叨,阿音心裡甜甜的,只看着他笑。
將茶泡好,李君閣又摸出兩個配套的茶杯來,一人一杯倒上,茶香滿室,清爽沁人。
遞給阿音一杯,李君閣自己也端起了一杯來,聞了聞,呷了一口說道:“真真的好東西啊,可惜留不住,明年再翻一倍,五十斤就到頂了。接下來就得等那幾棵老樹上分下來的苗子長成,那就是十幾年後的事情了……”
阿音淺淺地喝着茶水,和李君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兩人都覺得這樣的時光實在是難得,下一次再有閒情坐下來喝茶,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第二天,李君閣去打穀場邊上,等着坐電動觀光車去盤鰲鄉。
樑慧麗夠給力,一次要來了五輛車,不過以現在盤鰲鄉和李家溝之間的客流,還用不着五輛齊上,一輛就夠接送兩邊工地上下班了。
今天去盤鰲鄉,是驗收那一圈古建來着,孫老和大師兄已經完工了。
坐上嶄新的觀光車,李君閣一路欣賞着甘棠故徑兩邊的風景,思緒飄飛。
耗資九百多萬的大工程啊,司星準這貨二話不說就砸這麼多錢進去,僅僅就是爲了拍一部電視劇,李君閣想想都肝顫。
加上自己恢復甘棠故徑的八百萬,外加後來路邊景觀的三百多萬,這就是差不多兩千萬的投資,李家溝的資金,幾乎掏了個河干海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