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平,無事獻殷勤

馮冬華那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聽到雲夕那話後,連忙描補了一回,“可見夫人同國公爺真是鶼鰈情深,令人羨慕。”

雲瑤撇了撇嘴沒說話。

雲夕則是將她們安排在了客房中,順便讓廚房給她們準備一桌席面。

雲瑤則是拉着雲夕,準備同她多說一些話。

雲瑤還同她吐槽:“娘最近可煩了,總是要帶我去觀裡上香,連寺廟都不放過。”

雲夕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忍俊不禁,“大娘也只是擔心你還沒個孩子。”不過孩子這東西得看緣分,無論是雲瑤還是鄧長明的身體都沒有問題。雲瑤到現在還沒懷孕,只能說是緣分未到。

雲瑤道:“我和長明都不着急呢,她在那邊急得要命。”

雲夕道:“你就陪她過去走幾趟,上上香,也讓她安心。或者還有一個法子,你在她面前提到這事就開始哭,哭得她以後都不敢在你面前說這事,生怕刺激到你。你越是不在乎,她就越着急,越要念你。”

雲瑤拍了拍手,說道:“這個主意不錯!”

雲夕也趁機問起了朵朵的事情,“朵朵同明左亭是怎麼回事?”原本她以爲還得耗個好幾年,誰知道在去年八月便收到朵朵懷孕的消息。朵朵在今年三月生下了一個兒子,到雲夕回來時,孩子都六個月大了。雲夕這次回來也沒忘記給這個小外甥準備好些禮物。

雲瑤忍不住笑了笑,“按照我後來打探的消息,朵朵有一回喝醉了,直接上了明左亭,真是威武霸氣。”

雲夕嘴角抽了抽,“沒想到朵朵的酒量如此之差。”

平時她們幾個姐妹聚在一起,也很少喝酒什麼的,所以每個人的酒品如何還真的不太清楚。雲夕想起明左亭,忍不住懷疑起是不是他故意慫恿朵朵喝酒的,這種事情他做出來一點違和感都沒有了。

雲瑤道:“不過朵朵也在意。她覺得生下孩子以後就完成她的任務了,能夠應付長輩。”

聽雲瑤這意思,明左亭想徹底攻略朵朵還有的忙呢。朵朵明擺着就是將他當做生意合夥人而已。

雲瑤說到一件事,忍不住樂了,“姐姐你不知道,逗死我了。朵朵原本想着自己和明左亭成親,又不和他同牀共枕,很是委屈了他一個大男人。於是便想着給明左亭找個妾室服侍他,結果她婆婆明夫人知道了,反而將明左亭給叫過去訓斥了一頓,說他有了朵朵這樣好的妻子都不滿足,還想着納妾,差點動了家法。還對朵朵說了,下回若是有這事,直接同她說一下,她一定幫她教訓明左亭。”

雲夕也撐不住笑了。

明左亭真不是一般的冤枉啊。不過明夫人原本就是江湖女子出身,自然看不慣三妻四妾這一套。朵朵本身更傾向於江湖女子,明夫人同她十分有共同話題,也十分喜歡她這個兒媳婦,這也是朵朵的幸運了。自古以來,婆媳便是一個大問題。更有許多婆婆看見兒子和兒媳婦蜜裡調油,反而看不順眼,非要往裡面插一腳。像明夫人這樣明理的婆婆已經是十分罕見了。

“後來明左亭便說了,他娘若是動起手來,他在不敢還手的情況下,最後肯定得在牀上躺個一兩個月。就算爲了他的身體着想,朵朵也不能給他安排妾室。”

雲夕嘴角抽了抽,揉了揉太陽穴,她莫名地有點同情起了明左亭。

雲瑤又和她說了一些京城最近的八卦。

比如五皇子楚燁今年十五,他正妻的位置尚未確定,皇帝楚息元也在爲他相看合適的妻子。京城中不少想嫁入皇家的姑娘都卯足了勁頭顯擺自己。

雲瑤說道:“幸虧玉蓉親事定了,不然肯定有人會打她的主意。”

玉蓉身份雖然當不了正妃,但因爲有云夕這個姐姐,加上同她關係親密的雲瑤、朵朵都嫁的很好,看在這一層層關係上,也難怪雲瑤會有這樣的說法。

雲夕說道:“反正咱們家的姑娘是不能當妾室的。”

雲瑤贊同道:“我也不懂她們,好好的正妻不當,非要當妾室。”

“最近這段時間爲了這五皇子妃位,倒也鬧出了不少的笑話。先前正奉大夫的孫女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掉下了水池,差點被毀了名節呢。”

“還有那龍骨,據聞定遠將軍之女陳波飛恰好回來京城途中垂釣時,將這龍骨給釣了上來。”

“陳波飛?這名字倒像是個男孩。”

雲瑤點頭,“這陳小姐在陳家十分受寵,自幼便是充作男子教養的,名字也是跟着家裡的兄弟取的。”

雲夕道:“可見陳家也是個疼女兒的。”

陳家先前都駐紮在曾州那邊,直到今年定遠將軍因爲腰部受傷的緣故這才退了下來,舉家入京。定遠將軍是保皇黨,對楚息元忠心耿耿,楚息元也因此冊封了他一個伯的爵位,那位陳波飛小姐更是被封爲了鄉君。

雲瑤同雲夕說的基本都是這個月發生的事情,更早以前的都有人寫信告訴雲夕,也不需要她多說什麼。

雲夕聽雲瑤八卦得差不多後,便回屋裡休息去了。

另一邊,馮氏等人用過膳以後,由雲府的下人領着帶到客房中。雲夕特地她們每個人身邊都放了一個丫鬟,她嘴上只是說道:“若是有什麼要吩咐的事情,直接使喚這些丫鬟便可。”

事實上,不過是讓丫鬟幫忙監視罷了。她派遣過去的幾個丫鬟皆是雲府的老人,自然不會輕而易舉被一點小恩小惠給收買了過去。

馮家的女眷全都被安頓在同一個院子之中,一進屋子,馮氏便將其他人打發走,語氣帶着幾分的嚴厲,“你這孩子,我都說過要同雲夫人好好相處,你卻上趕着得罪她。你知不知道,她隨便一句話,你爹的官位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馮冬華雖有些後怕,卻還是逞強道:“我只是見不慣她們將馮冬香一個破落戶當成寶一樣。”

以前的她對馮冬香想罵就罵,想欺負就欺負,現在卻得諂媚地討好她,這種心理落差感不是一般的大。

馮氏都有些後悔將女兒給帶過來了。她原本只是想讓女兒過來增加一下見識的,誰知道兩個侄女挺省心的,反而是從小就讓她驕傲的女兒頻繁出現幺蛾子。

馮氏冷笑道:“人家背靠國公府這棵大樹都算破落戶的話,那我們家算什麼?若不是因爲冬香,我們別國公府的門都進不來。你不懂,就連馮冬香的未婚夫,不用十年官位就能超過你爹,日後的前程更是你爹遠遠比不過的。你爹這輩子能走到同知這官位便到底了。”

畢竟她丈夫並非是進士出身,而是捐官當時捐官便用掉了馮氏不少的嫁妝。馮家又沒有什麼靠山,想要升遷也十分困難。好不容易先前攢了些錢,花了一萬多兩,這才疏通了關係,成功當上同知。

馮冬華聽着母親毫不留情的話語,眼眶微微發紅,心中的不甘卻更甚了。爲什麼她的舅母不是國公夫人呢?

馮氏說道:“不管你承認不承認,若是不出意外,冬香日後是鐵板釘釘的誥命夫人,而你的話,還得看文翔那孩子的出息。若是運氣好,他能夠中進士的話,你也能夠成爲官宦夫人。”

“你若是無法接受這點,那我也只能現在讓人將你送回通州了。”

與其讓女兒繼續留下來得罪人,還不如早早將她送回去呢。

馮氏就只有馮冬華這個女兒,平時也是捧在手掌心的。她哪裡聽過這樣重的話,眼淚直接掉了下來,抽抽噎噎道:“娘,我知道了。我會努力討好冬香的,討好雲夫人的,您別送我回去。”

幾個姑娘,就她被送回家。到時候家裡的風言風語還不知道要有多少呢。

馮氏見她這樣也有些心疼,看她言之鑿鑿的保證,終究還是信了她。

她說道:“好了,把眼淚擦乾吧,大大後天便是冬香的添妝禮,到時候不知道要過來多少的大人物,你也好好打扮一下,嘴甜一些,若是投了哪個貴人的喜歡,對你的將來也有好處。若是能結交幾個京城貴女那就更好不過了,等你嫁到張家,張家都只能供着你。”

馮冬華垂着頭聽着她的話,看上去乖巧的模樣讓馮氏十分欣慰,“等那天你便穿那件杏黃色的裙子,襯你的膚色。”

馮冬華說道:“紅色那件不是更好看嗎?而且還是用浣花錦做的。”

那浣花錦是舅母送給她孃的,她娘十分喜歡,特地給了她幾尺來裁剪出一套衣服,剩餘的都放在庫房中小心翼翼地守着,比起馮冬香身上的綢緞也不差了。

馮氏道:“那水紅色容易搶了主人的風頭,終究不妥。”

馮冬華抿了抿脣沒說什麼,只是手下意識地抓緊了裙襬,抓出了明顯的皺褶。

在被自己的母親教訓過後,馮冬華也的確努力去討好馮冬香。只是她以前高高在上慣了,在討好人的同時,又免不了端着,這就顯得不倫不類起來。

相比較而言,馮冬蘭和馮冬秀就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壓力,每日同馮冬香親親熱熱的。在得知馮冬香先前教養姑姑出自宮裡後,更是驚歎連連。在她們眼中,無論是人還是東西,只要沾上一點皇家的關係,那就顯出了氣派。

她們在家裡連教導的女先生都是一個人教全族的,哪裡能像馮冬香一樣,自己一人就有來自宮裡的教養嬤嬤。

雲夕對幾個姐妹晚輩教養都十分關注,先前每年宮裡放出的姑姑,雲夕覺得合適可用的,便直接搶了下來,作爲妹妹身邊的教養姑姑。比如冬香身邊的孫姑姑原來是太后身邊的二等姑姑,即使比不上李嬤嬤和張嬤嬤,教養規矩和人情往來是足夠了。

雲夕也同雲瑤、冬香等人說好了,既然給了她們教養姑姑,日後這些姑姑的將來也是要她們來養的。幾個人都是不缺錢的主,這樣的機會又可遇而不可得,自然是點頭應了下來。

馮冬蘭和馮冬秀在知道孫姑姑身份以後,便時常同她請假一些規矩禮儀以及一些基本的常識。

在那之前,她們甚至連養心殿和乾清宮差別都不知道,也不清楚大楚一些高位官職的具體職能。

雲夕在知道後覺得這兩個姑娘可比那馮冬華要聰明多了。馮冬華也就是空長了一張不錯的臉。

馮冬華倒是想要同雲夕請安,只可惜雲夕剛回到京城,要忙的事情一大堆。她回京的事情傳出去後,給她下帖子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至於珠珠,她剛回到京城就迫不及待地進松柏學院去上學了。這丫頭一貫嘴甜,還給每個女先生都準備了貼心的禮物,儘管大家一年多沒見到她,依舊沒有半點的生疏感。雲夕也樂得珠珠多呆在學院中,也免得整日煩她。

除了回帖定宴會之外,雲夕還得看一下賬本,該罷黜的罷黜,該賞銀子的賞銀子。她還去衙門將一千畝田地的地契轉到冬香名下,算作是她給的添妝。

馮冬香加上這田地和雲夕外出帶回來的綢緞地產,嫁妝又多了四臺,變成六十八臺。

雲夕看了看,說道:“等過幾天的添妝過後,還能湊個七十二擡。”

冬香的添妝禮,到時候登門的客人肯定不少。比如陸翊染已經放話說會送冬香一套的紅寶石頭面和一套紫水晶頭面。陸翊染在去年便如她所願地生下了一個女兒。

原本雲夕以爲翊染會將女兒安排爲義女,誰知道翊染卻直接說了,她告訴大家,她在外頭遇到一個容貌絕世的少年,一見鍾情,兩人有了這孩子。

翊染故意晚幾個月回京城的,加上她這女兒對外放話說身體羸弱,就連滿月禮和週歲宴都是在外頭辦的,京城的人還真被她哄了去,只以爲是陸翊染在外頭和人生下的。

陸翊染直接將女兒取名叫陸佳。

楚息元更是冊封了這小丫頭爲郡主,封號爲懿,賢善著美曰懿,這封號出來後,原本還想上摺子彈劾陸翊染的御史都默默將寫好的摺子給撕了。上頭的態度擺得那麼明顯,他們何必自討苦吃。翊染還信誓旦旦和雲夕保證,遲早有一天,她要讓女兒因功冊封爲公主。

陸翊染有了女兒以後,在事業上就越發有進取心了。在今年年底更是率隊去剿匪,因功官位又升了。雲夕覺得繼續下去,她成爲大楚第一個女將軍指日可待。

雲夕想起自己這位好友,嘴角不由掛起了笑意。

她對冬香說道:“你明日的衣服可準備好了?”

添妝禮冬香雖然不會出去招待客人,但肯定會有不少關係不錯的閨秀去看她,她還是得好好打扮一下。

冬香點點頭,說道:“一個月前前便準備好了,是李繡娘做的水田衣。”她臉頰飛上淡淡的紅色,“只是爲了我,將好幾匹的錦緞給裁剪了實在有些奢侈。”

水田衣本來就是用零星的織錦鍛料拼合而成的,做好以後色彩斑斕又別緻。只是有時候爲了做好看的水田衣,就得裁剪了一匹好好的綢緞,所以冬香便覺得有些奢靡了點。

雲夕不在意說道:“剩下的那些布料又不是不拿來做衣服,依舊會留着,哪裡浪費了。”

冬香點點頭說道:“不過那衣服的確十分好看。到時候我們府裡的成衣店也可以推出這一款。”

雲夕在接管了雲府的所有家產以後,將其中一家店鋪改成了成衣店,裡面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做的,月華裙、鳳尾裙、間色裙各種款式都有,布料甚至還有一些是貢品,樣式別緻,花樣又清雅而充滿新意。因此儘管裡面定做的衣服價格很是昂貴,依舊有不少名門貴族趨之若鶩,願意花費幾百兩銀子給自己量身定做一套獨屬於自己的衣服。

雲夕這家店還同林宛娘這個當代最厲害的刺繡大師合作,林宛娘取其中一成的分紅。

雲夕說道:“我早讓人做了好幾套放店裡,只是得等你添妝禮過後再開始正式上架。”

等萬事齊全後,很快便到了九月二十八,冬香的添妝禮。

閉門兩年多的雲府也總算開了大門,顯出一派的喜氣洋洋。

馮雲氏穿戴上了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甚至還讓孫女給她化了一個淡淡的妝。她這幾年養尊處優,因此氣色極好,加上今天又是孫女的好日子,整個人身上都洋溢着一股的喜氣。

先前馮雲氏對馮氏態度十分冷淡,馮氏每次同她請安,說沒幾句話便被她給送客了。今日看在孫女的份上,馮雲氏也不好擺着臉,難得對馮氏和顏悅色了一回。

馮氏跟在馮雲氏身後,看着這位嬸孃熟絡地同不少貴夫人打招呼,心中更是爲自己以前的行徑後悔到了極點。倘若他們大房當時沒鬼迷心竅,好好供着這三嬸孃,憑藉着嬸孃的人脈,說不定丈夫早就升官了,也不必花那麼多銀子去鑽營,弄得全家省吃儉用的。

人生難買早知道。

馮氏和馮家的幾個面孔都比較生,不曾在京城中出現過。今日過來的又有不少同雲府交好,更是好奇地問起了她們幾人的身份。

馮雲氏只是簡單地介紹一下。大家都不是傻子,看馮雲氏疏離的態度便猜測到她們的關係,除了最初禮貌性地問候一下,後面也沒怎麼和她們說話。

朵朵、雲瑤和玉蓉也跟着跑過來添妝了一把,她們幾人送的都是綢緞首飾一類的東西。雲瑤甚至還送了一本前朝大師程思遠譜寫的琴譜。馮冬香樂器中最喜歡的便是古琴,雲夕還特地送了她一把名叫“玉素”的古琴做嫁妝。

因爲關係好,加上這幾個人都不是缺錢的主,所以送的禮物都很是大方。

已經出嫁的陶歡歡打趣道:“可見是你們姐妹關係好,送的東西都將我們給比下去了。”

陶歡歡送的是一對的步搖和兩匹的綢緞和幾色針線,這樣的添妝已經算豐厚了。

朵朵抿脣淺笑,難得開了一回玩笑,“若是不送珍貴一點,哪裡能體現出我們的姐妹情誼。”

她說話的時候,視線似有若無地往馮冬華身上飄了下。

陶歡歡和朵朵認識多年,也有些默契了,她十分配合地轉頭問向馮冬華幾個馮家姑娘,“我聽說你們是冬香的堂妹,從小一起長大,那麼關係一定很不錯吧。不知道你們送了什麼禮物?”

馮冬蘭有些羞澀地垂下頭,說道:“我也只是送了幾個自己親自做的荷包和一對的銀戒子。”

馮冬秀道:“我送了幾方手絹和一個銀鐲。”

朵朵說道:“禮輕情意重,好歹不像雲瑤,也不曾自己動手做一個荷包送人。”朵朵也是同雲瑤關係好纔會這樣當場打趣她。

馮冬華還真沒有準備所謂的添妝禮,應該說在她心中,她娘都已經準備好了,既然不需要她準備了。而這些天她在討好雲夕失敗後,便努力想要收買身邊服侍的雲府丫鬟,所以還真沒問過她娘都準備了什麼禮物。

血液直接衝上了臉,她下意識地看向了她娘。

馮氏連忙說道:“我們也準備了一些通州的綢緞,雖然不是什麼特別值錢的東西,卻也是一番心意。”

陶歡歡哼了哼,沒說什麼。她只是覺得馮冬華這副想借馮冬香的能力來結交京城人,卻又不曾付出真心的行徑十分可笑。好歹也是一個族裡的堂姐妹,堂姐出嫁,連個荷包都不送,也太不像話了點。

添妝禮珍貴與否並不是重點,心意纔是最重要的。

原本還同馮冬華說話的幾個姑娘也不着痕跡地離開了她,轉而同馮冬蘭、馮冬秀說起話來。

說起來,大家面子上的功夫做的還是不錯的,也不曾鄙夷地看着馮冬華。但馮冬華卻覺得大家心中都在嘲諷她,她只覺得那朵朵故意說起這添妝禮,根本就是爲了給她難看。

她自從來到京城便樣樣不順,已經積攢了不少的怒氣,如今更是又增添了一份的不平。

她比起京城中這些貴族也就是少了個身份,倘若她能有那朵朵幾分的運氣,嫁入豪門,到時候便是她們捧着她,哪裡會受這樣的氣。

馮冬華這幾日也時常讓丫鬟出去打聽京城的消息,側重點便是打聽雲家和杜家,因此多少也知道了一些信息。知道那朵朵運氣十分好,平民出身,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爲了侯爺夫人。要知道那朵朵在出嫁之前,身份可不如她。她好歹也是官宦嫡女呢。

馮冬華心中憋着一股的氣,卻只能強行壓下,嘔得差點吐血。

只是她終究將自己想的太重要了點,其他人都在看嫁妝順便同人聯絡感情,哪裡顧得上她這麼一個小蝦米。

這添妝禮也算是變相的曬嫁妝,朵朵的嫁妝還是十分拿得出手的。

大家看在眼中,越發覺得雲家還真是厚道,一個上門打秋風的親戚都能給她置辦這樣豐厚的嫁妝。等知道這其中有一半是冬香自己賺的後,更是覺得她會掙錢,將來肯定是持家的一把好手。

雲夕言笑晏晏地招呼大家,讓每個上門的賓客都感到如浴春風。

忽的銀丹走了過來,附在她耳邊說蘇婉和謝側妃一起來了。

雲夕怔了怔,蘇婉來她倒是不意外,謝側妃來那就十分難得了。這謝側妃在三皇子府的日子可不算好過。她妹妹小謝氏之所以生下了一個病怏怏的兒子,據說就有她的手筆在其中。雖然楚齡沒有抓到確鑿的證據,卻還是將她送到莊子上禁足了一段時日,前幾個月才恢復自由並且返回王府中。她這事傳到謝家以後,謝家更是對她生了厭棄,撤回對她的所有支持,支持力度全部轉到小謝氏身上。

謝側妃作爲謝家的嫡女,卻被小謝氏這個庶女給狠狠壓了一頭,連帶着她的母親在她父親面前也吃了掛落,不得不說的確挺難看的。

雲府同這位謝側妃半點交情都沒有,她這趟上門,究竟只是單純地道賀,還是別有所圖呢?

雲夕壓下了腦海中的猜測,心中生起了淡淡的警惕。

蘇婉和謝側妃很快就被帶了進來。蘇婉神色溫柔地同她寒暄,還送上了她的添妝禮。蘇婉的禮物也是一如既往充滿了她的文人情懷,不過是一本字帖和一張書畫罷了。

那字帖也是名師手筆,價格不菲。她這添妝禮僅代表了個人,還一起送來了三皇子府的添妝禮,不外乎是玉佩、綢緞這些東西。

雲夕最少也兩年沒見到這位謝側妃,看到她時還有些驚訝。謝側妃已經是人們眼中的喪家之犬了,在大家的印象中,也該是那種憔悴消瘦的形象。只是謝氏卻完全沒有所謂的頹廢感,氣色紅潤,容貌嬌豔。

謝氏的出手更是大方,直接送了一匣的翡翠和一套的珍珠首飾,外加一件孔雀大氅。那大氅是用孔雀的羽毛做的,打開時那叫一個金碧輝煌,閃瞎了大家的眼睛。

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真心誠意地上門送禮了,而且禮物還十分昂貴。雲夕當然也擺出了對待客人應有的好態度,只是心中的警惕更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謝側妃看起來脾氣好了不少,還對雲夕道:“以前我年紀在家又被寵壞了,若是說話不慎得罪了夫人,還請夫人別和我見怪。”

雲夕自然表示不見怪。

謝側妃笑意盈盈地同大家說話,彷彿她今日過來只是爲了自己以前的囂張跋扈彌補一樣,態度好得讓人發毛。

等陸翊染過來了以後,她才收斂了一些。

陸翊染同謝氏不算很對付,謝氏在宮裡就吃過她好幾回的虧,對她的懼怕已經是刻印在骨子裡了。

陸翊染這回除了添妝,還爲了問雲夕是否要找個時間一起進宮去參觀一下那龍骨。

雲夕早就對這所謂的龍骨十分好奇,自然是點頭答應了。

陸翊染拍手道:“這下好了,我們兩個一起過去,就不信皇帝舅舅還會拒絕我。嗯,我再多叫幾個人一起,把葉玉珊、舒靜她們也一起叫上好了。”

雲夕無語了一下,她原本以爲這龍骨是可以隨便看的,結果翊染叫她卻只是增加砝碼而已。

陸翊染興致勃勃說完龍骨的事情,又低聲詢問她謝氏過來是幹嘛的,是不是爲了添堵。

雲夕搖搖頭,輕聲道:“我也不知道她葫蘆中賣什麼藥。”

她目光下意識地尋找謝氏,卻發現謝氏已經同馮冬華說上話了。馮冬華似乎因爲能夠同她這樣一個皇子側妃說話而激動,耳垂都紅了。

謝氏嘴角則是掛着一抹無害的笑,偶爾迴應上幾句。

雲夕倒是想知道她們兩個說什麼,只是在這種嘈雜的現場,在一堆聲音的干擾下,想分辨出來,就算她耳力過人都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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