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梵任由我打了一陣子,才一手抓住我的兩隻手腕,另一隻手鐵鉗般制住我的腰不許我亂踢亂動。
驟然被制住踢打的動作,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卻感覺無法吸入氧氣,顫着眼睫怒瞪他,眼前的他脣色血色全無,一張臉蒼白的像鬼!我張了張開脣想繼續罵他,可是身體和眼睛似被巨幅黑幕遮掩了般,意識煥散……
一把顫抖的,但又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異常地訴說的男聲,在我耳畔輕輕響起:“你不會相信我說的……所以我不會跟你說,曲暖,你只能是我的,你只能屬於我,任何人不得染指,更何況那人是冷昊然……我恨他,他恨我,既然生了我爲何又生了他?憑什麼他是小兒子卻將你指配了給他?本來屬於我的憑什麼全被他佔了?”
他說着,配上指腹無限眷戀地在我臉頰在我脣角來回掃抹:“我要你,不擇手段都要得到你,冷昊然他不配,不配擁有你……你曲暖註定是配我的!”
嗚嗚嗚~~~
就爲着那麼一個畸型的婚約,你冷墨梵說我是你的,你就不顧一切的佔有了我?那我呢?我和冷昊然的十八年感情全部不作算?
“噁心,你好惡心!拿走你的髒手!!”我霍地睜開雙眼,咧着抖個不停的嘴角,從齒縫裡迸出這句話。
冷墨梵近距離瞪住我,瞪的嘴角和眼角不斷抽動,然後嘴角冷冷勾起一抹恣意的笑。
我等自己一經能夠動彈馬上格開他坐起,只這麼一瞬間,他臉色已經恢復回平常的冰冷表情,站起身對我冷漠地說一句:“我再髒,你也得每晚過來陪我睡!”
說完,他噙着冷嘲的笑容走出室外。
我垂着頭捂住心臟,那裡像有一把尖刀一刀一刀地剜割!!
我爬起身,拖着沉重的腳步出門下樓,出了別墅後,我沿着大道往劇組住地樓走去,強烈的陽光罩在頭頂,可我已經感覺不到熾熱,我對這世界已經失去任何的感知。
飄回到房間門前敲開了門,陸菲驚訝地盯住我:“曲暖,你怎麼現在纔回來?”
胸口哽塞得厲害,我絲絲吸着氣,眨着乾枯的眼睛一言不發越過她走進去。
爲什麼回來這裡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爲除了這裡我無處可去,但是一走進來見到陸菲,接觸到她滿含疑問的眼睛我又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
必須找個無人的地方靜一下,我的眼睛掃到放在牆角的吉他,抄過來我往外就逃。
無論陸菲怎麼喊我,我頭也不回一下,快步奔向椰林地帶,尋了塊無人跡的地方坐下,喘着氣撥弄琴絃。
我茫然的彈奏隨意哼唱,嘴裡自然而然蹦出一些字:傷了你,我並不好過。對你殘忍了對我也是一種災禍。也許我和你相識根本就是錯。你快走吧不要回望我。記住要恨就恨個徹底。然後忘了還有這個我……
反覆彈着還沒成形的曲,哼着那些詞,我的心靈才稍稍得到些安慰。
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直至到了大賽指定的召集時間我才慢慢走去溫泉區那裡。
我是第一個抽籤的人,抽完籤就被工作人員領到旁邊一棟別墅的房間裡,那裡已經暫時變成化妝間,造型師緊張地幫我化淡妝弄頭髮,很快,我又拿着嘜頭出去錄製,這期間我始終不知道我的對手是誰,直至——
草坪上搭起了美侖美奐的帳篷,像個盛大的戶外婚禮場景,我瞪着從對面走來的陸菲,她也驚訝地瞪我。我們站定然後一起轉過身面對着帳篷裡端坐的三位導師,而偌大的攝製圈內外已經站滿圍觀的人牆。
滕飛勾着魅人的笑容首先開腔:“兩位又見面了,兩兩pk要開始,你們做好準備沒?”
陸菲搶先一步點頭回應:“我準備好了!”她聲音淡定,信心滿滿。
我看了看她,她卻再沒有看過我一眼。
“曲暖,你呢?”孟思婕挑着眉問我。
我機械人似的轉回頭看向孟思婕,她露出淺笑,但眼底有寒芒一閃。
我默默點頭,和陸菲一起站到嘜頭架前將嘜頭放好。
“你們誰先來唱?”韋明淡靜的目光逡巡着我和陸菲的臉。
“我先來吧!”陸菲爽應,之後再笑着轉過臉問我:“曲暖,行嗎?”
我扯出牽強的笑:“好!”說完,我帶着吉他退到一邊去,將表演舞臺讓出來。
一會兒,音樂旋律響起,是《我知道你很難過》。陸菲清亮的嗓音唱出:
……愛一個人別太認真。你受傷的眼神令人心疼。沒有一個人非要另一個人,才能過一生,你又何苦逼自己面對傷痕。我知道你很難過,感情的付出,不是真心就會有結果,別問怎麼做,愛才能長久,這道理有一天你會懂,我知道你很難過,昨天是戀人今天說分手就分手,別問你的痛要怎麼解脫,多情的人註定。傷得比較久……
我緊緊攥着拳,呼吸完全窒住。
這首歌的歌詞像一發發炮彈,轟得我頭暈目眩,我心顫得喘不過氣來,今天早上昊然哥那雙乞求的眼睛晃動在眼前,他絕望地死死地盯住我……
——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情,你告訴我,你受了什麼委屈?嗯?
昊然哥的話在我耳邊響着,我無法再聽到陸菲唱,無法再聽到音樂。
——昊然哥,我很害怕,失去你我很難受,我該怎麼?
你在哪裡?昊然哥!我心裡喊着他,想他,想得快要發瘋了!
“曲暖!曲暖!到你了!”有人猛搖我的手臂。
我一下子從飄搖不定的神思裡扎醒,哦!歌唱大賽!
我帶着吉他,死撐着越來越沉重的身體往前去,重新站在嘜頭架前面,我艱澀地吞了吞口水,算是潤了乾裂的嗓子,對準帳篷一鞠躬。
《聽說愛情回來過》音樂飄過來,可是聽進我耳朵裡卻覺得那麼遙遠,我聽到自己本能地開口唱:在朋友那兒聽說,知心的你曾找過我,我要他幫我對你隱瞞,只是怕見了面會更難過……
我的嘴在唱,心裡卻有把小聲音在念:以後,你跟昊然哥就是這種關係了,你已經失去他,永遠失去。
我開始嗚咽:我依然深深愛着,有一種想見不敢見的傷痛,有一種愛還埋藏在我心中,我只能把你放在我的心中……
濃濃的苦澀淚水衝進了口腔,任憑我怎麼調息處理,都難以令鼻音化解消失,到最後,我啞澀地發不出聲音來。
音樂一停,我再鞠躬,幾乎是衝着離開攝製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