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翊染給女兒的暗衛可不是吃素的,不多時就將佟立珠等人的對話複述給陸佳聽。也虧得這暗衛能夠一臉面癱地說着令人氣憤的話語。
陸佳冷哼一聲,“膽子倒是不小。”即使知道這種事不可能成真,對於那種宵小的覬覦,她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的火氣。
哼,既然那三人那麼喜歡禍害女子,到時候就讓他們反過來品嚐這種滋味,直接殺了他們反而便宜了。
於是接下來,佟立珠那三人倒是想同陸佳套近乎。陸佳則是擺出了京城貴女的風範,一副不屑同她們相處的模樣。她倒是不曾口出惡言,但是眼角眉梢流露的看不起便足夠讓這三人咬牙切齒的恨。偏偏他們還不敢在人前流露出半點的意見,否則那些侍衛可不是吃素的。
這些行走江湖的人多少知曉皇室扶持了一筆的江湖勢力,真惹毛了官府,收拾他們並不算什麼難事。
佟立珠也才發現,想越過重重保護對陸佳下手並不那麼容易。很快的,一條計策便浮上心頭。
於是當天晚上,蘇琪便險些糟了襲擊,最後還是佟立珠救下她,只是佟立珠也因此受了傷。蘇琪十分感激她,更是姐姐長姐姐短的,同進同出的。
陸佳心中卻十分清楚,這分明就是佟立珠的苦肉計,那所謂的襲擊便是方璐璐出的手。她好心提醒了蘇琪,蘇琪面上恭恭敬敬的,背地裡卻依舊和佟立珠走得火熱,更有甚者還在佟立珠面前轉述她的話。
真是典型的好心當做驢肝肺。
陸佳索性將佟立珠是男的一事告訴他們父女,兩人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蘇琪更是說道:“就算小姐您對立珠有所誤解,也不該這般誣陷她。”
蘇舉人好歹比女兒多吃了幾十年的米,哪裡聽不出陸佳說這事的言外之意,喝道:“琪兒閉嘴!”旋即對陸佳拱了拱手,“小女年幼,被人矇騙,還請陸小姐別同她計較纔是。”
說起這話,他都不由臉紅了。他的女兒可是比面前的陸小姐還要大上五歲呢。
蘇琪扁了扁嘴,可算想起陸佳可是連知府大人都不敢怠慢的京城貴女,自己這樣豈不是要得罪了她,臉上不免露出了幾分的驚慌,看上去倒是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韻味。
說起來,她會這般態度,一方面原因也是源於自己內心的嫉妒。在這位陸小姐尚未來之前,她可謂是那些江湖俠客們談論的重點,大家紛紛想擒拿那採花賊,好讓她另眼相待,博得她的歡心。那些粗人蘇琪壓根不放在眼中,只當做是拿來揚名的工具。她唯獨在意那位神劍程洲,不僅生得俊美,氣質超羣,同那些粗魯的江湖人形成了鮮明隊伍。再加上他的名頭,嫁給他以後,也不愁沒有好日子過。
偏偏程洲對她不假辭色,不曾爲她的美貌動容,反而時常同陸小姐說話。更別提陸小姐容貌不輸她蘇琪壓根不願承認自己長得不如她,身份也高貴,即使目下無塵,那些江湖人也不再關注她,轉而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正因爲如此,陸佳好心同她說佟立珠的貓膩,她反而倒打一耙。
陸佳好歹也是在一羣人精中長大的,蘇琪自以爲掩飾得好,但是那點小九九她哪裡看不出來。她也懶得自找沒趣,直接丟下話,說道:“反正我該說的也說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然後直接擡腳走人,看都不看蘇琪一眼。
之後她也的確沒有再管蘇琪的事,就只等着佟立珠落。
佟立珠等三人始終在陸佳這邊找不到突破口,再加上蘇琪在他爹的叮囑下,對佟立珠也不再那般熱情,不曾有過獨處的機會,於是佟立珠便乾脆下手了。
只是他不下手則已,一下手就漏了痕跡,包括他的兩個同夥都被當場擒獲。
陸佳一得到消息,便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佟立珠上身的衣服被直接拉扯了下來,露出了光裸的胸膛,他的四肢都被挑斷經脈,血液流了一地。至於方璐璐和凌雅,她們兩人雖然沒有被剝掉衣服,但是手腳筋脈俱斷,發出痛處的呻吟。
至於其他的江湖俠士,則是用厭惡的眼神看着佟立珠,尤其是一些同佟立珠獻過殷勤的人,更是恨不得時光倒流,給幾天前的自己狠狠打上一巴掌讓你眼瞎!
從程洲那把尚且滴血的劍便知道對這三人出手的便是他。
陸佳漫不經心對程洲說道:“確定是他們了吧?”
程洲點頭,“他們正想對蘇家的下人下迷。藥,佟立珠身上還搜出了一些助興的藥物。”
可謂是人贓俱獲,不容狡辯。加上程洲打的時候,故意用劍氣割掉佟立珠的衣服。
程洲又問她,“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三人?”
蘇琪臉上猶存後怕的憤怒,搶先道:“這樣的惡棍不知玷污了多少的良家女子,自然要千刀萬剮才能爲那些女子復仇。”
她說的義正言辭,大義凜然的樣子。
陸佳輕笑一聲,從袖子中拿出了一瓶的藥,倒出了裡面一顆暗紫色的藥丸,彎腰塞進佟立珠的嘴裡。佟立珠倒是想吐出來他猜也知道這藥不是什麼好東西,偏偏陸佳點住了他脖頸的某一處穴道,讓他不由做了吞嚥的動作,這藥就直接吞進了肚子中。
陸佳輕描淡寫說道:“這藥是前朝皇宮殘留下來的,內宦官專用。服用後,會逐漸喪失男子功能,變成閹人。好處是皮膚會越發紅潤細嫩,宛若嬰兒。”
她眨了眨眼,一派無辜的模樣,“一些南風館最愛對手下的小倌下這種藥,畢竟有不少人好這一口。”
她在這邊慢條斯理解釋着,聽得在場的男子不由胯。下乾淨冷颼颼的,不自覺後腿了一步。
媽呀,京城人真可怕!
陸佳繼續道:“到時候直接將他送到最髒最亂的南風館好了。”
她這提議一出,原本說要將佟立珠千刀萬剮的蘇琪頓時不吭聲了。畢竟陸佳這提議簡直就是生不如死,活着就是受罪。
佟立珠更是恨不得當場自盡以免受罪,只可惜陸佳給他吃的那玩意兒讓他全身乏力,連將舌頭咬出傷口都做不到。
程洲甩掉劍上的血珠,將劍收鞘,“既然抓到人了,那我就走了。”
他還真不想繼續呆在蘇家,那蘇琪三天兩頭就讓丫鬟給他送點心。程洲就算低情商也看得出她的意思,對她可謂是十分避讓,甚至從不和她單獨會面,以免惹得一身騷。
蘇舉人連忙喊住他,說道:“程大俠,您爲我們抓住採花賊,救了我家小女,好歹留下吃頓酒宴再離開。你總該給我們蘇家一個感謝的機會。”他同時口吐蓮花地將所有幫忙的人都給感謝了一番,他作爲舉人,自然錦繡文章,誇得那些人身子發飄,一個個表示今晚一定要痛飲一大壇。
程洲想了想,最後決定喝完酒後再離開。他也是十分耿直的人,直接指着陸佳說道:“一開始也是她看出佟立珠身上的破綻,所以這事最大的功臣便是她。”
蘇舉人連忙道謝,蘇琪則是扭扭捏捏地謝過了陸佳。
佟立珠採花賊的身份就猶如一道巴掌一樣狠狠打在她臉上,越發顯得她前段時間的愚蠢和不知感恩。人品好的人會承認自己的錯誤,認真反思,日後也好改正。但人品不好的人,只會將過錯推到別人身上。就如同蘇琪,她反而心中怨恨陸佳不早一點同她說,反而等她當時和佟立珠交好了後才告訴她,她的名聲只怕多少都要差上一些。
陸佳原本是不打算留下來的,但是她總覺得這蘇家父女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生怕程洲這個傻大個被他們給算計,乾脆也紆尊降貴地留了下來。
大家紛紛離開這屋子,留給蘇家人料理。至於那三人,直接被陸佳的護衛給一一綁起來。
蘇舉人吩咐幾個下人料理這房間,旋即示意女兒同他一起離開。
等進了書房,蘇琪忍不住開口道:“爹,您何不專門就擺宴席感謝程大俠一人,何必將其他人都留下來呢。”
蘇舉人沒好氣同她說道:“你真當我不知道你偷偷命人買了些春散回來的事情嗎?不就是想要生米煮成熟飯。”
春散也是其中一種春。藥的名字。
蘇琪的臉頰泛起了紅色,不說什麼了。
蘇舉人道:“你還是太年輕,就算你真的成功了。萬一程大俠找到證據,不肯認了這事,吃虧的還是你。我留下其他人,今晚只需要多在人前誇程大俠,其他人心中不服氣,肯定要多多灌程大俠酒來解氣。到時候真發生了意外,那些江湖俠士自知理虧,肯定會慫恿程大俠娶了你。這樣豈不是更好?”
蘇琪這才心服口服,薑還是老的辣,她爹就是聰慧。相比較而言,她那點雕蟲小技根本不算什麼。
一想到自己能夠嫁給程洲,蘇琪不由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蘇舉人低聲道:“我之所以看中程大俠而不是其他人,另一方面原因也是因爲聽說程大俠同睿王有舊,到時候不愁你後半輩子的生活。”
而他,也可以進入貴人的眼,保不齊能夠飛黃騰達,爲官做宰,而不是窩在這地方做一個舉人。蘇舉人自認爲自己才學並不輸給其他人,只是因爲沒有貴人的門路,這才懷才不遇。正因爲如此,他纔將希望寄託在自己美貌的女兒身上,對她的重視更甚於兒子。
父女兩在這邊算計着程洲,殊不知他們的對話被事無鉅細地複述到陸佳和程洲跟前。
陸佳更是推了推沉着臉的程洲,說道:“沒想到你還是個香餑餑呢。”
程洲站起身,“我這就說我有急事要走。”
陸佳拉住了他,說道:“別啊,還是留下來看好戲啊。”她出來這麼久,總算有好戲可看,自然激動了起來。
程洲再好的性子也要怒了,“你看的可是我的好戲。”
陸佳咳嗽了一聲,說道:“放心,有我在呢,還能讓你吃虧不成?”她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哼,真是不要臉,連我娘都沒對你霸王硬上弓呢,她真好意思!”
陸佳一提到她娘,程洲表情變得無奈起來,“你能別提這事嗎?”
陸佳繼續深情款款地感慨:“要知道,你可是差點當了我爹的人啊!”
程洲說道:“再說這事,我就要翻臉了。”
陸佳見好就收,“好好好,我不說。”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事實上,陸佳也不知道爲何,特別喜歡逗弄程洲,明明從輩分上來看,他也算的上是她的長輩的。
每每從他臉上看到了因她而起的窘迫表情,陸佳就不是一般的有成就感。
程洲拿她真沒法,他只能轉移話題,“你打算怎麼做?”
陸佳眨了眨眼,淺淺的笑容中透着狡黠,“當然是送她一個如意郎君啊。”
她拿出了一個瓶子,說道:“這裡面是解酒藥,你服用後,喝再多的酒也保你沒有半點醉意。”這樣的好東西,若不是看在他是自己人,纔不會給他呢。
程洲知曉她是好意,接過瓶子,謝過她。
等到了晚上,蘇家擺了整整五桌的宴席來招待這些江湖人。蘇琪更是精心裝扮過一番,將自己打點得宛若神妃仙子,讓一些人都忍不住看直了眼。
程洲和陸佳的位置皆在上座,蘇舉人親自端着酒給陸佳和程洲敬酒。
給程洲敬酒的時候,他十分真誠道:“若不是程大俠,只怕小女便要遭遇不測,救命之恩,無以回報,只能以身相許了。”
程洲杯中的酒忍不住撒了出來。
陸佳涼涼道:“你都有兒有女了,還想嫁他,這不太好吧?”
蘇舉人差點嘔出一口血,連忙解釋,“是小女,而不是我!陸小姐切莫開這種玩笑。”
陸佳的視線掃過一臉嬌羞模樣的蘇琪,說道:“論救命之恩,一開始還是我提醒程洲,讓他多加註意的,那麼我的救命之恩不是更大嗎?”
蘇琪連忙道:“我自然十分感激陸小姐”
下一秒,陸佳直接將手中的酒杯用力用地上一擲,她發怒的模樣自帶威勢,讓蘇舉人和蘇琪有種直接下跪的衝動,“感激?你所謂的感激便是想當我的繼母?”
蘇琪直接呆了,結結巴巴說道:“不,我,我沒有”
陸佳眯着眼冷冷道:“你大概不知道我這趟出門的目的便是要尋找我的父親程洲,不然我怎麼可能會屈尊來到你們府上?”
她所爆的料猶如一顆炸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炸的大家暈乎乎的,耳邊一片的轟鳴。
程洲也傻眼了,他連忙喝了一杯酒,給自己壓壓驚。
“這怎麼可能?”蘇舉人忍不住想懷疑起這話的真實性。
陸佳望向蘇琪,眼神帶着淡淡的蔑視,“就你這樣自薦枕蓆的女人,也想當本殿下的繼母,你也配?連給我當洗腳丫頭我都嫌棄呢。”
殿下兩個字一出,全場都寂靜了下來。能用這個自稱的,那定是皇室衆人。
腦子活絡點的由陸這個姓氏已經聯想到了陸佳的身份,脫口而出,“您是懿公主!”
蘇琪的身子一軟,直接攤到在了地上。
蘇舉人更是面如死灰,懿公主的名聲之響亮,即使是他也有所聽聞,得罪了這麼一個人,只怕他他腸子都要悔青了。
他並沒有懷疑陸佳是說謊,這年頭誰敢冒充公主啊。
蘇舉人結結巴巴說道:“我們先前不知兩位身份,不敢攀附貴人。”
陸佳原本還想再好好嚇唬一下這對癡心妄想的父女,卻發現程洲臉色酡紅,眼神也有些迷茫,像是喝醉了的樣子。人長得好看,喝醉酒更是別有一番的情態。無可救藥的顏控陸佳顧不上和蘇舉人他們算賬,直接將程洲帶走。
原本她想抗起來,但轉念一想,這對美男實在不公平,於是又改成了抱起來。
於是在場所有人便眼睜睜地看着陸佳以公主抱的姿勢將程洲帶走了。
在極度的安靜過後,嘈雜聲頓時爆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