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別對觀衆席、評委席、導師席鞠躬致謝,可是內心居然無喜無悲。
下了臺,我看到其他參賽都圍着那位姐姐說安慰的話,我也想走過去,那位姐姐已經迅速一抹眼淚,回過頭橫我一眼,令我生生剎住了腳步。
算了,安慰的話要從適當的人的嘴裡說出來纔有效,任憑我怎麼說,恐怕落入那位姐姐耳朵裡的也顯得無比虛僞的!
我本想轉身就走,卻聽到舞臺上傳來陸菲的聲音,原來她在第二組pk,我便走到無人的場邊看着。
突然,一隻手拍拍我,我回頭的剎那,一張紙條塞進我的手裡,我悄悄打開來看:頂樓辦公室,過來!
字跡蒼勁有力但陌生,可是那兩個字再熟悉不過,過來!
冷墨梵應該是在頂樓辦公室看到了我剛纔的那一組pk賽了。
我回身就走,去後臺化妝室的儲物櫃取包包,再走向電梯口坐電梯。
兩個面目熟眼的護衛走過來,對我一鞠躬:“曲小姐這邊請。”
我跟着他們身後走進一臺專屬電梯裡,來到頂樓辦公室區域。
出了電梯走在靜謐的長廊上,看到盡頭的那間辦公室門敞開着,門外一邊一個護衛在守着。
我走過去,兩個護衛對我躬身致意,我點點頭站定在門口,只見室內右手邊那張綽寬的辦公桌後,端坐了天神般的冷墨梵。
他雙手交握在身前,兩條手臂架住皮椅扶手,他神情淡然卻專注地盯着對面牆上的等離子大屏幕,熾白的燈光射在他身上,反照出一種不太耀眼但不容人忽視的光。
光源,來自於他身上,他這個人就是那種不容他人忽略的。
“過來。”他冷聲說。
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回過頭來看我,我輕輕咬了咬脣,暗吸一口氣走過去,大約離他半條手臂的距離就站住。
感覺,他的冷冽氣場朝我壓迫過來了。
隱隱中,嗅到他在生氣。
他的手摸過來握住我手腕,他的頭這才轉過來看住我,眉頭皺了一皺,手力收緊,扯着我慢慢貼向他。
我不得已坐上了他的腿,下巴剛好貼住他的額角,我們倆貼得那麼的自然,把皮椅擠得滿滿。
誰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似的,我和他沉默了好幾分鐘之久。
“《愛已成災》什麼時候寫的?”他啞聲先開口問。
“……銀月灣被淘汰那天。”我其實有想了想,如果我足夠聰明就應該騙他,可我沒有,還是如實告訴了他。
欺瞞,到此爲止吧。
“爲他而寫?”他的聲音陰冷。
我怔了怔才說:“爲當時的心情而寫。”
他額角的太陽穴猛抽了幾下,倏地推開我一點,定定盯住我:“那你現在的心情如何?”
我嘴裡泛起一絲微苦,我沒有退避,我直視他:“我現在只想在你身邊。”說完,心裡補充了一句:無論你信不信,冷墨梵。
冷墨梵的眉頭並沒有因爲我的話而舒展,他依舊皺着,像是一個小孩得不到滿足似的鬧着彆扭。
他還想我怎麼樣?我茫然地瞪着他,他卻在這時推我站起身來:“去,給我倒杯水來。”
我只好看看辦公桌面,沒發現有水杯的蹤影,這裡只是他的臨時辦公室,即使有水杯大概也沒用很久了,我走去飲水機那邊找來紙杯,斟了兩杯水回來。
我兀地看到,定定看着屏幕的冷墨梵額側太陽穴上有一點可疑的紅點,那不是紅外線——
我撲了過去,動作比意念居然快了一步!
“墨梵——”然後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身體已經撲到他身上!
“哐當!”一下打碎玻璃的響聲,再來一聲極輕微的“噗!”
我緊摟住冷墨梵頭部的那條手臂傳來一陣撕裂的劇痛,血花飛濺的同時,巨大的衝力連帶皮椅側翻,我和冷墨梵一起滾向地上。
冷墨梵反應很快,抱着我就地一滾,藏身在辦公桌側面。
其實這一切皆在電光火石間發生,對方已然接連追射了兩槍過來,門外的護衛聽到聲音後一下子涌進來就地反擊,銷聲槍對準對面的大廈頂樓。
這時候,我眼神漸迷離,劇烈的痛楚令我額上全是冷汗,而冷墨梵一把扯下領帶緊緊扎住我的手臂,之後一把抱起我,呼喝護衛過來圍成一圈人牆,火速奔出辦公室乘坐電梯下樓。
他的幻影早候在樓下,他抱着我躍上車,車子立刻箭一般飛馳。
“快!叫醫生到別墅去!帶上血漿,說是曲暖他就知道血型的!”他切入對講機吩咐護衛。
“是!墨少!”
他切斷通話,大力掐我的人中,我的眉角跳了跳,有點煥散的神思又聚攏來。
“暖!別睡!千萬別睡!要挺住!”冷墨梵對着我耳朵狂喊。
我還沒見過他如此失控呢,我扯了扯脣角,小聲說:“我還沒聾,你好大聲啊。”
冷墨梵眼色血紅,俊臉緊繃鐵青,發顫的手指撥開我被汗水溼透而粘連在臉頰邊的髮絲,啞聲說:“暖!你怎麼那麼傻!”
我無聲的看着他,心裡脈脈流過一句話:我欠你的,冷墨梵,我欠你一次救命之恩呢,如今還你。
“墨少!”對講機切入,護衛稟報:“二隊長說,狙擊手也受傷了,應該跑不過就在電視臺附近,我們的人正全力搜捕。”
冷墨梵咬緊蒼白的脣,冷冷擠出幾個字:“給我地毯式搜!”
他的手高高擡着我的胳膊,我手臂上粘稠的血弄得他滿手都是,他接着再下令:“肯定是科萊派來的人!不要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是!”
狂奔中的幻影一個急剎,我的身體猛地一晃,冷墨梵差點抱不牢我,他正想發作,發現原來已到了別墅,車門在下一秒被拉開,他一皺眉抱起我快快下車走進廳門裡。
冷墨梵大聲喝令傭人:“快拿毛毯來!!”
兩個女傭人慌忙應着,都跑上樓去拿毛毯和衣服。
花園裡傳來尖銳的剎車聲,幾秒鐘後,手拎急救箱的醫生和兩個護士跑進來,傭人用毛毯墊在沙發上,冷墨梵這才放下我躺着,醫生趕緊的給我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