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有一張差不多一平方米的桌子,李君閣比照着桌面取來一張大小差不多的做陶器用的細竹蓆,將竹蓆崩緊在桌面上。
然後做了一個方木框,不大,長二十公分寬三十公分,在短邊上用小鑽頭鑽了兩排孔,插上竹棍。
然後用更細的竹絲編的小方席,本來是李君閣準備當枕巾用的,現在有了更高級的麻布,這個就用不上了,拿刀子按竹筐的內圍切出一個合適的大小。用麻繩鎖上邊。
將竹絲簾子鋪到木框裡,竹絲和下面的竹棍垂直,大小剛合適,麻繩的封邊能將竹絲簾子和木框周圍完全貼死。
阿音過來叫李君閣吃飯,其實就是中午的竹鼠,筍子被吃完了,往裡邊補了一個芋頭。
一看到李君閣做出來的東西,阿音笑了:“二皮,你這個是用來蒸米糕的嗎?”
李君閣一拍腦門,還真是!這東西用來蒸糕也是妥妥的!
吃過飯,李君閣又去檢查了一遍陷阱,扛了一些竹材回來,這個以後也是每天的例行工作了。
阿音則將附近野地發現過的一些野菜,移到菜地裡種上。
有一株大血皮菜,一些馬齒莧,幾株薺菜,灰灰菜,還有一種奇怪的植物,像萵苣,但是葉子邊上有點小齒,在酒店的晚餐上見過幾次,當地人叫大香菜。
還有些野蔥,野蒜,將前兩天李君閣堆出的五個土堆種得滿滿當當。
明天又該做營養土了。
李君閣回來將東西歸置好,拎着放麻絮竹絲那籮筐,對阿音說道:“走,我們玩碾槽去!”
兩人來到碾槽邊。李君閣從籮筐裡拿了幾捧材料鋪到碾子下方,讓阿音推着玩,自己又去拖過來一個空水缸,挑了大半缸子水倒進去。
碾子滾了起來,上邊一些還不規則的地方,從麻絮竹絲上碾過,將已經泡的半爛的材料碾斷,碾碎。
李君閣找來一個編得比較稀疏的籃子,等碾得差不多了就將材料漿子裝籃子裡,放到清水缸裡搖盪,清水眼看着就開始變得混濁起來。
將籃子裡的渣子放回石臺上,加上籮筐裡的一些,繼續這一招。
阿音推了一會碾槽,對李君閣說道:“太矮了,腰彎得太低,好費勁。”
李君閣想了一下,這個問題好解決,去拿了一把竹鏟,將阿音走道的位置剷出一條道來。
這裡本來就是一個斜坡,石臺就在坡頂,將坡剷出一個大直角,阿音的腰就能伸直了。
見到阿音對他豎起大拇指,李君閣笑道:“還是李家溝那一套,山不就人,那就人來就山,大石頭我們搬不動,下面挖深,一樣可以達到效果。”
等到阿音玩得夠了,換李君閣來推阿音去濾籃子。
阿音一邊過濾一邊說道:“二皮,你這是要做紙吧?”
李君閣說道:“對!現在有了竹鼠毛,有了菸灰,有了竹管麻線,有了陶泥,這筆墨紙硯我們可以一樣不缺地給他搞出來!”
“阿音你想想看啊……青山滿目,秀水當襟,風煙俱靜,竹木凝聲。值此佳期,臨軒倚坐。鋪雪紙,碾烏丸,執青管,批紫毫。仰察煙雲,俯探鱗羽。他觀他識,自辨自思。得陰陽之有化,謝來往之無窮。逸興如飛,狂歌若賦。起筆疑椽,走墨成風。鬆茶瀝盞,傾陸羽猶堪醉,紅袖添香,畫張敞亦無違。此情此景,不亦快大老爺哉!”
阿音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快你個大頭哉!一身的紙漿的臭小子,還大老爺上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這不是苦中作樂嘛!”
兩人就這樣調笑着換着來,沒一會,水缸裡全是白中偏淡黃色的紙漿。
李君閣拿來飯前做好那個濾子,將水缸攪了幾下,那濾子撈了幾次,竹絲席上就鋪了薄薄一層。
拿手指輕輕將竹絲席從木框裡頂起來一點,取出來往斜立着的桌面上一貼,拿竹絲刷把刷了幾下竹絲席子背面,然後小心地揭下,對着阿音哈哈大笑:“看!成了!”
阿音也拍手錶揚:“二皮你好棒!”
兩人換來換去,將桌面分成了四份,每份上貼了八次,感覺差不多了,李君閣拎着桌面去靠在竈臺沒有鋪牀的另一邊,讓它慢慢烘乾。
然後將泡在水盆裡的剩餘竹筍,嫩的切片,其餘切絲攤簸箕上放竈臺上烘烤起來。
當晚節目中。
貝爾:“經過這兩天的整理,各支隊伍重新進入了狀態,迎來了他們全新的生活……”
盧恩:“受暴風雨的影響,今天三支隊伍開始準備搬遷營地。”
盧恩:“澳大利亞隊主要靠狩獵獲取食物,存儲物資較少,他們的營地本來就一直在海灘和叢林線之間遊移,沒有固定居所。而阿根廷隊的棲息地經過多次的加固,這次成功地抵禦住了暴風雨,加上物資僅次於中國隊,因此無法搬遷。除了這兩支隊伍和中國隊,其餘三隊都決定換一個更加安全的宿營地。”
尼安:“貝爾,放棄原有的營地,開始搬遷,這個舉動明智嗎?”
貝爾:“嗯,我們看看他們的選擇,俄羅斯隊搬遷到了一處林中空地,這個選擇非常不錯,林中空地有樹林環抱,風力會減小很多,而且樹幹和樹幹之間搭上橫檔就是遮蔽所,這就省了立柱的功夫。而且空地上相對乾燥,蚊蟲較少,周圍燃料和食物易於獲取,不失爲一個明智的選擇。”
盧恩:“美國隊搬遷到了一處溪邊的石灘上,這個選擇如何?”
貝爾:“這個選擇我不太贊同,溪邊一般不生植物的地方,都在往年的最高水位線之下,也就是說,一旦遭遇暴雨,他們有可能遇到溪水狂漲,將營地淹沒掉的可能。”
“雖然現在石灘離溪流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大家注意看,石灘與溪流之間的落差很小。雖然石灘上容易取得工具,搭建竈臺,晾曬物資,但是如果他們只把石灘當做一個工場,營地還是選擇在植物線之上,這樣的選擇會更好。”
尼安:“南非隊選擇了一處小山谷中的土坡高臺,這個地勢如何?”
貝爾:“南非隊這個選擇非常獨到,坦婭是個非常出色的荒野生存者,她選擇這裡的原因,是她發現這處地方遠比其它地方幹得快,因此這裡是一個很好的宿營地,不過需要付出更多的勞動,就像中國隊那樣。”
盧恩:“中國隊今天似乎沒有做什麼事情。”
尼安:“對,今天的中國隊,過得遠比往天輕鬆,而且今天是他們的幸運日,今天亮眼的是兩道大餐,早上是Ingris製作的木瓜椰汁珍珠露,中午是Jungle製作的竹筍燜竹鼠。”
貝爾:“又是兩道酒店級的大餐,那支竹筍可真大!除了早上的炒筍尖,中午的燜竹筍,還獲得了大量的食物儲備,中午Jungle製作的那道菜,一看就是絕頂的美味……”
盧恩:“尼安,Jungle使用的那種大竹子到底是什麼?”
尼安:“那是馬拉加西巨竹,最大的竹徑可以達到四十公分,因爲基因的不同,有的竹筍苦,有的竹筍甜,從Jungle和Ingris的表情來看,他們發現的筍是甜筍。”
貝爾:“三位,等節目結束的時候,我們一起去中國隊島上做一次客怎麼樣?”
盧恩:“哈哈哈,好主意!讓Jungle給我們做一桌東方美食出來!”
尼安:“我也贊成,今天的美食給人一種隔着屏幕都能聞出味道的感覺!”
貝爾:“那就說定了,今天Jungle做出了第二件木工作品,我覺得那是一把弓,你們覺得呢?”
盧恩:“嗯,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能夠看到Jungle選材非常仔細,做工精良,還在樹皮一邊貼上了竹皮,不知道這把弓最後效果如何,但是僅從外觀來看,已經是目前節目中出現的最精美的一把了。”
尼安:“他們臨睡前還往桌上鋪了好些東西,是從竹漿裡提煉出來的,這應該是中國兩千年前傳下來的一種造紙技術。哈,Jungle這是有多無聊?他爲什麼會想到要造紙?造紙對於荒島生存有什麼幫助?”
……
當天夜裡,兩人躺到了竈臺旁的葦蓆上。
阿音紅頭枕在李君閣的胳膊上,低聲說道:“二皮,有一個問題很麻煩。”
李君閣說道:“什麼麻煩?”
阿音嚅囁道:“那個,我那個快要來了……”
李君閣裝傻:“哪個?”
阿音推了一下他:“哎呀我都要急死了……就是那個啦……每個月那幾天啦!”
李君閣哈哈大笑:“怎麼樣,還笑話我壘的竈眼多,我就說總會有客人吧!你看你看,嘿嘿嘿……大姨媽上門了……”
阿音在他胸口錘了兩錘:“你小聲點!哎呀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李君閣看着天花板:“多簡單的事情!現在有了麻布帶,你只要取一段,將兩頭折過來,拿麻線鎖好邊。今天不是做了紙嗎?到時候將紙折成大小合適的紙條,厚厚地從做好的帶子兩頭插進去,然後拿一根麻繩穿過帶子兩個短邊,像穿***那樣穿在身上,然後隨時把紙條換掉。這就是中國婦女的使用了千百年的偉大發明——月經帶!”
“?!”阿音笑得在葦蓆上滾來滾去:“你怎麼連這個都曉得?這……這……哎喲肚子笑痛了……”
李君閣看着竹樓屋頂,一臉的怨念:“我怎麼不知道,我太知道了……阿音,有一個千古絕對,其難度遠邁‘煙鎖池塘柳’,秒殺‘寂寞寒窗空守寡’。堪稱楹聯界的哥德巴赫猜想。誰要對上它,那就能笑傲聯壇,追邁前人,成爲震古爍今的殿堂級人物……”
“豬兒蟲這學渣不知從哪裡聽得,拿來爲難我……十幾年過來了,我愣是至今都沒有對出來……”
阿音訝異道:“還有你對不出來的對聯?說來聽聽!”
李君閣看着屋頂,目光越來越空洞,眼神裡漸漸溢滿了哀傷和絕望:“月經帶月月帶越帶越經帶……”
阿音翻到李君閣身側,半邊身子壓在他身上,摟着李君閣的身子,將腦袋埋到他的脖子旁邊,笑得都抽抽了:“這是哪個背時鬼出的破上聯?哈哈哈哈……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