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揪緊了他西裝的前襟,哀哀的瞪住他。
“暖!我查明瞭你是你媽媽親生的!但是你的生父……我正在幫你追查着這件事,相信我,很快就會有結果!”他擁緊我,抱得太用力了,我骨頭都擠壓得生疼。
骨頭疼,心上傳來疼痛卻更爲劇烈!
冷墨梵說,我是我媽媽親生的!但是生父卻不是曲雲祥!那意思是說,我媽媽背叛了我爸,跟別的男人有了我?我爸他知不知道這件事呢?
有水滴“啪嗒!啪嗒!!”地落在手背上,我才抖着手一抹臉頰,原來滿手是淚!
我竟然不是我爸的女兒!他那麼愛我,我卻不是他的女兒!
“別難過,暖!讓我告訴你!”冷墨梵急切地抱起我往沙發那邊帶去。
“怎麼可能這樣?!嗚嗚~~事情怎會這樣?”我哭倒在他懷裡,泣不成聲。
“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你爸是曲家的長子,當年他跟我姨媽相戀,但是曲家兩老早給他和你媽訂了婚的,他爲家族利益着想沒去救洪家,從而辜負了我姨媽!後來,他去了一次泰國,好像是去找我姨媽卻沒找到還在途中受傷,我查過,就是那次受傷造成了他的不育,後來他跟你媽結婚,那時你媽肚子裡剛有了你,這個他是知道的!”冷墨梵柔聲跟我解釋。
我聽了,不知不覺止住眼淚,定定看住他。
“泰國那個國度,跟你有不解之緣,我也查到,你媽去那邊旅遊了一趟,有了你纔回來跟你爸結婚的。”他皺着眉,輕捧起我的臉說。
我倒抽一口涼氣!泰國!
他目光閃爍地低喃:“我已經派人在泰國幫你查找生父……”
“叮咚!”我的手機提示音忽爾響起。
我盯了盯冷墨梵,拿出來看短信,是丁小阮發來的:你哥來了,我說你去洗手間。
我將內容給冷墨梵看,他扶我站起身,用紙巾幫我擦去眼淚,匆匆說:“我先出去,你隨後回來。”
我吸着鼻子點點頭,看着他快步走出去關上門,我才掩住臉拼命深呼吸。
冷靜,我必須先冷靜下來!
用手機的鏡面忙亂看着自己,還好,我的妝還不算亂,就是眼睛有點紅,我掠掠頭髮走了出門。
回到隔壁的包間,我擠出笑容裝作驚喜的喊:“哥,你怎麼來了?”
曲志謙回過頭來看看我:“再忙也得露個面啊,暖暖,你的眼睛怎麼紅了?”
“哦,昨晚一夜沒有睡好,今天一大早又得去公司剪綵,然後馬不停蹄趕來這,你說這眼睛能不紅嗎?不過,黑眼圈很明顯嗎?我等下得化妝濃點。”
“沒事,坐吧,吃飯啦餓死了。”曲志謙示意我坐下來。
我也不客氣,溜了一眼旁邊那個表情淡靜如水的冷墨梵,坐下來據案大吃。
席間,冷墨梵、曲志謙的電話不斷,他們倆要頻頻走開到一旁的沙發那邊接聽。
曲志謙滴水不漏,只聽從來不多說一個字,而冷墨梵卻毫不隱瞞地直呼來電者的名諱,所以我知道洪虹、冷長盛和洪蟬都來了,催他快出去與他們會合。
冷墨梵向我們先行告退,留下施浩南作陪,接着曲志謙也很快閃人。
丁小阮這纔敢仔細的看着只管扒飯猛吃的我,她皺眉小小聲的問我:“暖,你哭過?”
那個難堪的身世,教我如何說出得口?
“唔,知道了曲志謙不是我親哥。”我只能悶聲如此說。
“啊!”丁小阮輕呼一聲,跟施浩南對視:“你早知道了?”
施浩南用滿含了深意的目光看看我,緩慢點頭。
“真是!爲什麼不早說?!”丁小阮埋怨道。
施浩南默然不語,包間裡的氣氛凝僵。
吃完飯,施浩南被一通電話催走了,我和丁小阮也走去化妝休息室那裡。
剛踏進門,我們倆便定住,只見冷長盛、洪虹、洪蟬三個人拉長了臉坐在裡面,他們見我們走入,目光各異的投過來。
當然,他們的目光全部落在我身上了。
淡定吧!我這樣對自己說,於是拉着丁小阮的手走到他們三人面前,逐一跟他們打招呼,也不管他們並不願意迴應我們。
偏偏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我回過頭去看,是冷昊然!
他西裝革履,一身行頭全是簇新的顯得很隆重,但他的表情和眼色全是冰冷如霜!即使他見到了我,也木然沒有變化!這樣的他,令我想起最初的冷墨梵。
“儀式快開始了。”冷昊然沒頭沒尾的唐突說了句。
冷長盛點頭,和洪虹、洪蟬等站起身,旁若無人般魚貫走出休息室,完全不看我和丁小阮一眼。
冷昊然等他們三人走後,跟腳一旋,也打算孰視無睹地走離。
“昊然哥!”我喊住他。喊了他我纔想,我爲什麼要喊他呢?
冷昊然僵在原地,冰冷的側面仍朝着既定的方向,並不因爲我喊了他而有所轉移。
“昊然哥,我只想跟你說聲,對不起。”我面露一絲苦笑,舌尖上涌起一股濃烈的酸澀。
對不起啊!昊然哥,我並不是曲暖,我不姓曲,所以不是你指腹爲婚的那個女子了!
“一句對不起就想打發我?曲暖,你別天真了,我跟你和冷墨梵沒完!!!”冷昊然的眼角猛地一抽,所有冰冷僞裝全都化成了濃重的恨!
沒完?日後他知道我那個不堪的身世,看他還會這樣想嗎?
冷昊然這個男人,單純又一根筋,在他的世界裡最大的不幸就是他從小知道爸爸在外面有女人和私生子,然後他媽媽終日爲此吵鬧不休!
他崇尚出身高貴純正,他認爲他纔是冷家唯一的繼承人,他看不起冷墨梵這個私生子,他痛恨這個出生便不被承認的大哥!
加減乘除,他知道我也是個私生子,還是個不知道生父是誰的野種,他還會對我念念不忘?不會了,他會忙不迭的遠離我還唯恐不及呢!
“你珍重,昊然哥。”我自說自話,不管他要怎麼謾罵。
我與他相識十八年,也將裝在心上十八年之久,他安好,我便覺得身上的罪孽可以輕些。
冷昊然怎麼走的,我完全不理會,我只呆呆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出神。
我是誰?泰國那邊有個男人是我的生父?
“暖!你別嚇我,你臉色很蒼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丁小阮大概是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猛地搖我的手。
我呆滯的回望她,眨眨眼睛:“沒事,死不了的!我還要揪住曲志謙和那個科萊呢!”
這時,又有雜亂的腳步聲響進門來,其中“得得!”的高跟鞋敲在地板上,有點刺耳。
我擡眼看向鏡子,那裡清晰反照出門口佇立着笑晏晏的陸菲!以及她身後的幾個隨行人。
“曲暖!”陸菲脆聲先喊我,腳跟一提,盈盈的走向我。
“陸菲,好久不見了!”我笑着站起身來迎接她。
“曲家,‘衆銘’曲家,天哪!我早該聯想到!”陸菲拉着我去沙發那邊坐,她的眼睛溜一眼丁小阮,低聲問我:“‘暖和軟’來助陣表演還是當嘉賓?”
“嘉賓!”我和丁小阮招招手,三個人一同坐下來。
“我是受邀過來表演的,剛簽下了滕飛所屬的公司,馬上有活幹了。”陸菲不避諱地直言。
我看着她那張與我有四五相似的臉,莫名的產生兩種極端的情緒,感覺她是熟悉的卻是危險的。
無可避免,我仍在懷疑她是向我們下啞藥的那個人!但是另一方面,她身上那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在滋擾着我。
陸菲不敢與我們多聊,她必須要趕化妝和造型,因爲經紀人和助理不斷催促她快坐過去化妝鏡前。
不久,保鏢來請我出去,說是我哥要我們出去剪綵了。
我覺得單把丁小阮留下來獨對陸菲更不好,我拖起她往外走,必須把她交到安全的人手上才行。
我發短信給施浩南:我去剪綵,丁小阮要人保護。
剛發完就看見施浩南帶着派吞過來,他手戴白手套,明顯他也要去剪綵。
將丁小阮交給派吞保護,我們走去草坪的主舞臺邊等着主持人舌燦蓮花地發言完,才登上去進行剪綵。
一切順利。我一剪刀剪斷的綵帶,目光掠過臺下每一張仰起臉龐看定我們的觀禮賓客。
雲淡風起,麗日晴好,這個九月金秋下午,禮成!
但,突然,我手一抖,有刺眼的閃亮飛過來。
我條件反射撲身壓向旁邊的洪虹,鋒利的飛刀削去我耳邊的一綹頭髮,我和洪虹應聲倒地,隨即主舞臺上和臺下陷入一片混亂中。
我看到冷墨梵果斷出手扭住曲志謙的雙手擋在身前做靶,施浩南已經跳下舞臺指揮手下人圍堵、控制所有在場的人士,逼得混進場內的十幾個大漢不得不現身鬥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