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你老說的,上下河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這些我們也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我們也想往盤鰲鄉投放魚苗,爲下河李家的發展盡一份心力,反正每年四月初八都要放,往哪裡放不是放呢?”
“可問題是,要是我們投放在了盤鰲溪裡邊,你告訴我,留得住嗎?養得活嗎?長得大嗎?”
“我們也想在溪邊養花種竹,可問題是,你能保證它們不被垃圾埋掉?”
“所以你們迫切需要解決的,不是加入民宿管理體系的問題,而是解決即使加入管理體系,同樣缺乏競爭力的問題。”
“解決了這些,即使你們不願意納入我們的管理,一樣可以有競爭力,一樣的客似雲來,這纔是這個問題的癥結。”
“這些問題解決起來難不難?對鄉政府來說,難,太難,一是法不責衆,二是人情難卻,三是我盤鰲鄉幫親不幫理的民風。”
“可是對你們來說,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手到擒來,因爲你們纔是這裡真正的主人!”
“鄉里誰喜歡幹這些事情,你們不知道?誰家裡藏着幾個電魚機,你們不知道?幹那些事情的人,誰招呼得住,你們不知道?”
“我們上河李家說話算話,哪一天盤鰲溪生態問題的痼疾解決了,哪一天盤鰲鄉電魚毒魚禁絕了,哪一天禁漁期的法令嚴格執行下去了,哪一天溪邊垃圾收拾乾淨了,我李家溝集團就哪一天啓動盤鰲溪生態恢復計劃,該投放投放,該移栽移栽,該改造改造。”
“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到時候沿途景觀,道路,照明,污水處理,天然環保用品發放,民宿上線,考覈,排位……標準絕對與李家溝一視同仁!”
老李頭興奮地站起身來:“皮娃你說的是真的?這話我回去可就告訴鄉親們了喲?”
李君閣笑道:“你就是把他們叫到我面前來,這話我都敢說。要不我跟你一道去?下河一宗我人還都認不全呢,正好挨個串串門兒……”
老李頭笑道:“那行,我們這就走,樑鄉長謝謝你了啊,你看我們自家人的事情還要麻煩你給牽線,真是有點那啥……皮娃走走走,中午族叔把盤鰲鄉幾個李家老輩兒叫上,酒桌上先把大規矩商量妥……”
看着一老一小勾肩搭背地去了,樑慧麗笑道:“阿音,二皮是不是就這樣花言巧語把你騙到手的?”
阿音受不了了:“哎呀樑姐姐你又瞎說!”
樑慧麗笑道:“難道不是?明明自己眼饞盤鰲溪的旅遊資源都快急紅眼了,還在那裡一副我不讓你們納入管理都是爲你們好的樣子,反過來把老族叔急得不要不要的……”
說完眼珠子一轉:“我猜他對付你也是,嗯,阿音啊,不是我不娶你,而是現在情況不合適,還得再等等……然後你自己就急得往他懷裡跳對不?”
阿音被戳中了心中的隱秘,頓時臊得滿臉通紅,不由得一下子跳起來:“啊……這回非得收拾你了!看看你嫁人後還是不是那麼怕癢!”
兩女笑鬧了一陣,樑慧麗靠在沙發上:“盤鰲溪的問題,就這麼解決了!二皮這腦子實在是太靈光。對了,怎麼又把民宿修建提前了?兩個月三百棟木樓,能完成嗎?”
阿音說道:“這就是我們苗家木樓的好處了,按阿衝叔的模型,找廠子做出預構件和預製板材,就跟拼裝積木一樣。東西拉回來後,發動鄉親們自家動手拼裝,他跟小美和工程隊主要是獨立廚衛和水電氣部分。不但工期大大說短短,還節約了成本,有點類似歐美別墅的建造方式。”
“你想自家給自家建房子,早一天建好就早一天入住掙錢,晚幾天就會錯過五一,能不快嗎?不過這事情豬兒蟲交代了不能張揚,有違規嫌疑,樑姐姐你知道就好了。”
樑慧麗說道:“這有錢就是好啊,一次性投入一個億還不貸款,阿音,你可是找到一個鑽石王老五啦!”
阿音笑道:“他呀,李家溝出了名的過路財神!一個億那只是二皮在通告裡頭喊的虛話,實際上用不了那麼多。集團裡依達和凡梅嫂子精算了一下,也就八千來萬的樣子。不過現在又多出個盤鰲鄉生態恢復改造,估計這省下來的兩千萬還是留不住……”
不說二女在這裡聊天,老李頭帶着李君閣去盤鰲鄉下河李家串了一次門之後,和大家約定一個月之後再來驗收考察,順帶收集盤鰲溪地質水文自然條件資料爲景觀改造做準備。
至於那些喜歡電魚鬧蝦不誤正業的小子,族裡長輩一合計,通通送到李家溝去打工,現在李家溝差人手的地方不是一處兩處,給他們找找事情做,順便接受教育,看看環境改造好了對盤鰲鄉有多大的好處。
既然都到盤鰲鄉了,李君閣乾脆先帶着阿音去大姑家逛了一圈,給兩個老的問安,然後又去二姑家蹭飯。
二姑李思梅今年五十四,現在處於半退休狀態,一天到晚清閒得不行,就伺候李君閣送她的十幾盆蘭花。
表嫂謝芷蘭現在已經成了郵政儲蓄所的所長,現在正糾結要不要調入夾川做分理處主任,主要是方便照顧敬子倫讀書。
沒辦法,就是這麼任性,李君閣自己的財產和李家溝集團的儲蓄存款過賬流水,二姑快退休的人了拿來也沒用,就都算是表嫂拉來的業績,別說小小一個盤鰲鄉,就是放到經濟並不發達的夾川縣城,都能把四大行行長的眼晃瞎。
不過李君閣倒是叫表嫂別急。反正有大堂哥在城裡,李家的孩子四爺爺打小調教,在讀書上就沒費過勁。加上還有老伯老堂哥白嬸農大兩專家老範老康那裡可以搞學術腐敗,讀書對這些小輩兒來說真不是什麼問題。
當然這些只能是長輩間合計,對娃子們那還是統的一口徑:“術業宜從勤學始;韶華不爲少年留”。
因此還不如就呆在盤鰲鄉,坐等儲蓄所升級爲分理處,別忘了兩個開發區一建,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倒是表哥敬元森的轉業問題讓人煩惱。
不是路子太少,而是路子太多。
要去夾川,八婆的住建局可以安排。
回碧峰鎮,接老爺子敬國剛的班做所長也可以。
或者來李家溝集團,當任一個安保部副部長也綽綽有餘。
最次在李家溝派出所混一段時間,等蕭齊和唐軍倆單身狗鍍完金回夾川找媳婦,李家溝派出所所長一職就是爲他天設地造的一般。
盤鰲鄉受李家溝風水輻射,家裡事情也是女人拿主意的多,表嫂最後打定主意,就回李家溝,看似起步最低,但是照這個勢頭下去,將來也了不得,開發區分局局長這個職位似乎也滿讓人期待的,順便正好幫李君閣看好場子。
吃過飯,李君閣又戲耍了一陣敬子倫,強行檢查了一通作業,這才和阿音告辭回家。
二月初一,李君閣帶着何苗,王良厚,外加十個五T的移動硬盤,準備前往澄州市水產養殖研究所。
之所以帶上王良厚,是李君閣覺得這小子跟自己有點臭味相投的味道,都是有點喜歡躲背後琢磨的品種,準備認真考察一下,合適的話讓他當自己助手。
因此他此行的工作李君閣故意說得輕描淡寫,就是給我和何苗噹噹助手,我們負責學習,良厚你見到有啥的就幹,自己看着辦。
結果和呂主任一聯繫,呂主任讓他們飛鄂州機場。
這就差得太遠了,一打聽,長江水產研究所換地方了,從下游上移了近千公里。
出了機場,就見呂主任在遠處招手:“皮娃!不是說好二月中旬學習嗎?怎麼提前了半個月?”
李君閣趕緊上前招呼:“呂姐,三月還得回家弄魚苗呢,那個時候是李家溝最忙的時候,可不敢不守着。來給你介紹,我們集團魚類基地主管何苗你認識,這位你沒見過,我助手王良厚。”
衆人上車,離開鄂州向天鵝洲所在的槎港進發。
李君閣說道:“你們將研究所從長三角天下繁華之地移至鄂省,這科研人員做出的犧牲就大了啊。”
呂主任笑道:“有什麼辦法呢,現在長江水產資源就是這麼個現狀,這是我們早前十幾年就預料到了的情況,九零年的時候就在這裡成立了天鵝洲保護中心,現在研究所主體已經搬到了這裡。這次我們就在天鵝洲基地學習。”
呂主任接着說道:“這裡有這裡得天獨厚的優勢,天鵝洲一帶長江自然截彎後留有一段長度二十多公里的老河道。算是整個長江中下游水域唯一一片淨水了。”
“現在長江下游來往船隻太多,研究所在那邊搞搞理論研究,人工增殖還行。要搞天然種羣研究,只能上移。這裡明顯更適合魚類水產的繁殖和研究。”
說完神秘一笑:“一會帶你看看我們的鎮所之寶,比你的吉羅魚更金貴!也是我們研究所搬到這裡來的主要原因。”
再說就算槎港經濟再不發達,地理位置再不受重視,相比夾川李家溝,那也不啻於人間天上之別。
不過李君閣很遺憾,灌湯包,刀魚,河豚估計吃不成了。
呂主任大笑:“灌湯包簡單,研究所大師傅也跟着過來了,後邊兩樣,呵呵呵,堂堂水產養殖研究所,總也缺不了你的,不過可別想着野生的了!另外給你加一樣這裡的美食作爲補償,雞茸魚肚!”
車到槎港呂主任壓根沒進城,直接越開越偏僻,最後在一個江邊的基地停了下來。
這裡風景絕佳,佈局和年萬佳的萬佳水產基地佈局類似,到處都是水塘,不過格局小了不少,另外還有幾處體育館式的建築。
李君閣看得稀奇:“那是室內游泳館?”
呂主任笑得打跌:“說起來還真沒錯,我們就先去那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