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安德烈覺得肚子餓了,一看時間:“哎喲,趕緊該回了,該死,錯過了窗口期!”
李君閣就跟漢斯握手道別:“沒說的漢老師,如果您願意去李家溝指導,我們按德國漢堡大學和荷蘭瓦赫寧根大學交流學者的待遇聘請。這兩所學校的教授正在我們李家溝指導零抗豬的培育,您去了和他們一個待遇!”
漢斯連忙說道:“不敢不敢,從剛剛的交流也能看出你的水平,我或許可以在設備器材上給你們提供一些幫助。學術上,實在是不敢在你面前誇口。”
離開鬥魚培育場,一老一小着急忙慌往回趕,等回到別墅都已經夜裡十一點了。
安德烈帶着李君閣進了別墅的庫房,說道:“走,準備東西,我們釣魚去。”
歐式釣法李君閣沒有體驗過,兩人興致勃勃收拾了一大堆東西。
見到安德烈在往拖車裡放球形餌料,李君閣說道:“老爺子等等我,我上樓取一樣神器,這禮物你指定喜歡!”
沒一會,李君閣從樓上下來,說道:“特意給你帶來的,MADE IN CHINA!”
安德烈一看是一艘汽艇的模型,長有一米多,不由得笑道:“這不應該是給阿瑟的玩具嗎?”
李君閣笑道:“阿瑟平時也能玩,不過現在另有妙用!”
東西收拾好,李君閣推着車,安德烈扛着大抄網,稱魚布,各種小零碎,一起往湖邊走去。
湖邊草坪前與水相接的地方鋪着防浪的小石子,兩邊是蘆葦叢,中間是一片清空的開闊地。
李君閣站在岸邊拿強光手電掃了一下,然後光柱照着前方一個孤島左側,對老爺子說道:“那裡是魚道。”
島子在那裡有一個鏵尖,長滿了蘆葦,和湖岸形成了一個水道。
老爺子接過手電,往島子右邊也照了一下:“那個灣子,頭上有一座石橋看到沒?橋洞那裡也是魚道。”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兩人相視一笑:“下竿!”
老爺子準備好竿子線輪,在大鉤上掛上了特別的魚餌。
魚餌是一個圓球,上邊有一個小線圈,鉤子就掛在那個小線圈上。
李君閣將汽艇模型尾部蓋板抽開,裡邊居然有一個船艙。
李君閣將窩料倒一些進去,又讓老爺子打開線杯,將老爺子掛好的大餌球和大魚鉤也埋進窩料裡邊,操控着遙控器,汽艇模型便帶着窩料和大鉤,靜悄悄地向魚道處駛去。
老爺子將竿子擱到竿架上,起身一看眼睛都瞪大了:“這個這個……怎麼下貨?”
李君閣說道:“那貨倉是一個翻鬥,等到了釣點按這個鍵,料倉就會慢慢立起來,將窩料和釣鉤都放進水裡。”
老爺子開心得像一個孩子:“這東西好!你們中國人的腦筋太靈活了!讓我來讓我來,你不知道水下情形,找不準點。”
等到將模型船開到釣點,老爺子一按料艙控制開關,料倉果然慢慢翻起,將料和鉤都送進了水中。
再一按按鈕,料倉又慢慢收起,老爺子嘴都樂歪了,一邊控制着打窩船開回來,一邊說道:“這樣好!再也不會驚魚了,以前都是划着橡皮艇去打窩下鉤,那就要等上很久,你們中國人是怎麼想出來的?”
李君閣將竿子線杯關上,搖動手柄將魚線輕輕收緊,然後在魚線上掛上聲光報警器,說道:“不是中國人聰明,是中國水體中的魚越來越少了,釣友們爲了漁獲絞盡腦汁,啥玩意兒都發明瞭出來。”
老爺子搖晃這腦袋:“不管怎麼說,這東西絕對是神器!”
李君閣笑道:“這就是個創意,我們做這些東西的都是小廠,工業水平肯定趕不上你們德國,老爺子你要是感興趣可以自己找廠子做一個。”
老爺子摸着鬍子:“那就要派一支隊伍去中國考察,然後選出適合歐洲的最佳方案,購買專利,然後回來改進,嗯,探魚器也可以裝在船上……”
李君閣都嚇壞了:“要不要玩這麼大?”
老爺子說道:“這就是生意啊,聽依達和海因裡希都把你誇上天了,你怎麼一點都沒有商業敏感性?”
李君閣不好意思說自己對商業其實一點都不懂,只好赧笑這給自己找臺階下:“呵呵……你們這個,在我們國家叫‘術’,我的那些,應該叫‘道’,兩樣東西,不一樣,不一樣的……”
等到竿子全部架好,兩人張開躺椅,躺椅中間支起一張小桌子,躺到躺椅上,腿上蓋上一條薄毯,開始打開飯盒吃東西。
老爺子舉起大啤酒杯子和李君閣走了一個,李君閣頓時大讚:“這個好!這個是啤酒嗎?麥香味道好濃,還有焦香,真是又甜又香又醇。”
老爺子得意慘了:“沒喝過?這是黑啤酒,而且是全德國最好的黑啤酒,就產在我們這一帶。這是純生的,你喝過的多半是白啤,還是高溫消毒之後的白啤。”
李君閣是完全沒有想到德國正宗黑啤這麼好喝,對這個吃貨來說簡直是意外大驚喜,一頓晚飯拖到現在才吃,值!
湖邊靜謐,就遠處樹林邊上掛着一個小燈,照到這裡來是隻有微光,這是爲了減少蚊蟲騷擾。
漫天星斗,微風徐來,空氣中開始傳來夜花的芳香。
湖面上閃着隱隱的波光,此情此景,加上炸豬排烤土豆和黑啤,李君閣都快要美得冒泡了。
兩人開始交流釣經。
李家溝釣魚大基地,那龍門陣多得擺不完,一個王曉鬆王曉柏合夥賣跟斗蟲的故事就能讓老爺子笑得好開心。
老爺子則給李君閣講家族小湖和外邊大湖的管理,也讓李君閣歎爲觀止,方方面面那叫一個細緻。不過以現在中國釣友的素質,的確多數還不可能適應得了這樣的管理方式。
大小湖相通,只有圍網相隔,家族每年還要進行底籠捕撈,目的就是一個,將二十五磅以下的魚請出去。
二十五磅就是二十斤出頭,歐洲人都不吃這些魚,撈起來還不能往大湖放,人家大湖也在清理呢!
只有倒貼錢,用捐贈的方式將每年的二十斤以下小魚送到德國其它地方的垂釣協會。
二十斤以下就叫小魚,讓李君閣鬱悶得找不到地方說理去。
然後湖裡的大魚還有名字,最大的鏡鯉是母的,五十多磅,叫福森夫人,最大鮎魚小七十磅,叫史密斯,因爲他壯得就像一個鐵匠。
克萊伊湖一點六公頃,那就是二十五畝的水面,李君閣倒是沒指望能釣到福森夫人和史密斯,否則就用靈泉水泡餌料作弊了。
現在這樣就好,躺在湖邊看星星喝啤酒,就已經是極好的享受。
就在這時警報器響了,李君閣彈身而起,取過竿子往後一揮,然後回竿收線。
老爺子目瞪口呆:“Jungle!你這反應可夠快!”
李君閣哈哈大笑,將竿子頂在小腹,一邊走向開闊處避免和其餘幾根竿子纏線,一邊調整漁輪剎車讓魚泄勁,說道:“必須的,否則竿子就被你搶走了!”
老爺子一邊拼大抄網一邊笑罵道:“我還能和你搶魚?來來來,趕緊給我玩,我年紀大了體力不行,就釣這一條,後邊都是你的。”
李君閣還跟他繼續逗悶子:“哈哈哈不給,萬一今晚就這一條呢?”
說是這樣說,等老爺子拼好了抄網,李君閣便將竿子交給了他,
然後自己去水邊鋪魚墊,看得老爺子連連點頭:“中國釣友素質也不錯嘛!”
大杯大線粗鉤,這魚其實就沒啥難度,比李家溝小鉤細線撞到大魚的時候好處理多了。
沒一會魚被搖到近岸,是一條差不多成人身子大的巨大的鏡鯉,這就是小五十磅了。
李君閣將魚抄入網中,將鉤取下,問老爺子:“要將它上岸不?”
老爺子搖頭:“不用,這是男爵,是湖裡第五大的魚,等它休息過來就放了吧。”
大鏡鯉長得和鯉魚一個摸樣,就是身上沒鱗片而已,李君閣也不想讓它損失粘液,等它在抄網裡邊緩過勁來,輕輕從它身下取掉抄網,將它放了。
然後老爺子用這根竿子講解歐洲釣法裝備用餌,李君閣親自裝餌,做準備。
接下來換李君閣給老爺子講解打窩船的使用手法,一老一小倒都是興致盎然。
重新躺回躺椅上,兩人又開始扯魚經,結果很快報警器又響了。
這回老爺子都懶得起身,只問跟魚搏鬥的李君閣:“多大?”
李君閣說道:“比剛纔那個大!遊得這麼懶,應該是鮎魚。哎喲打樁了!”
老頭這才爬起身來:“那我將竿子全收起來,這條魚釣到,差不多可以回去睡覺了。”
之後老頭將其餘釣線全部搖回來,放回竿架上,又在兩人躺椅的位置支起了大天幕,用來防雨,至於傢伙事兒,等半個月後李君閣離開這裡的時候再收不遲。
等到全部弄完,一扭頭線還在老遠之外,不由得說道:“喲!當真上大魚了!還沒靠岸呢?!”
李君閣說道:“沒敢拼命收,怕線打斷了!要不你來替替手?”
老爺子笑着往躺椅上一躺,端起啤酒笑道:“不,年紀大了不能和你們年輕人比,你開始不是怕我搶嗎?嘿嘿嘿,這下你一個人慢慢溜吧!”
李君閣笑道:“你說會不會是史密斯?”
老爺子說道:“史密斯三年多沒人釣到過了,等我看看啊……”
李君閣:“什麼意思?這魚還在老遠的水底下呢,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