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五章 朱䴉試飛

次日早上,劉三娃早早去廚房給熬了一些菜粥,要了一點腐乳,親自送到金老的房間。

金老正在洗漱,見李君閣和劉三娃過來,說道:“昨晚還真喝高了。菜粥正好。”

劉三娃給金老和劉程先盛粥,金老說道:“回去多感謝你師傅,要沒有他的高湯打底,你那兩道菜成不了。”

劉三娃說道:“師公,也要……謝你。”

金老笑道:“傻小子,還是不會說話,這上頭你多跟皮娃學學。”

呼嚕呼嚕灌了半碗粥下去,金老說道:“舒坦!謝我幹什麼,你們年輕人腦子活,想法還沒僵,那就要多用腦子。要等到了我這年齡,那就只有吃老本嘍……”

說完又對李君閣說道:“你回去再琢磨琢磨這三道菜的材料,我估摸着易主任那裡,國家是又有什麼大會。”

李君閣說道:“主要就是高湯粉唄,問題不大。”

金老笑道:“會抓關鍵,那吃完飯我們就撤,這地方飯菜不好吃。”

李君閣調笑道:“不好吃你不會自己做?或者使喚徒弟啊!”

金老哈哈大笑:“跟三娃一個脾氣,別人家的傢伙,使不慣!”

在機場同兩人分手,金老和劉程先搭機回蜀都,李君閣和劉三娃才坐上回蠻州的飛機。

……

什麼動靜都沒有,這回靜悄悄去靜悄悄來,於是劉三娃一路哭笑不得地收穫着安慰。

李家溝人已經習慣了出去一個就驚天動地一個。當年篾匠叔第一個走出去,還有司星準,旺財叔,後來石頭叔,小石頭,然後還有秋丫頭,甚至趙華強,梆梆梆梆梆梆……

阿音二皮去泰國那回反響也不小,德國那次更是大動靜——轟!樓都差點塌了……

所以這回……

“喲三娃回來了?不錯不錯,只要能被選出去那就是能耐,要說電視裡那些作色作態的玩意兒能哄嘴不能哄肚皮,哪裡有我們久長居的飯菜實誠?都不愛搭理他們的……”

這是從分量上找優勢。

“就是就是,我們李家溝的菜就是吃個新鮮勁兒,拉那麼遠還不蔫吧唧兒的了?那哪是比賽,那是比誰家道近呢……”

這是從區域上找藉口。

“叔就喜歡你做的菜!淡豆豉燜竹鼠,多香啊……不像家裡邊那口子就知道燜豆子,吃了淨放屁……”

這是損自家來擡舉。

“說那些沒用,今天三娃你給我開兩桌!我跟煥邦請家裡遊客來嚐嚐,讓他們說句公道!”

這是倆……準備拿錢刷票。

“都閉嘴!打鼓總落不在點子上!”

“三娃啊……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老話說成家立業成家立業,這成家永遠都在立業前頭!”

“你不成家別人就把你當娃子看待,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對不?因此我們先要解決這個!”

“你要是看上哪家閨女,儘管跟婆婆說,婆婆去給你說合去!”

劉三娃都驚呆了,出去一趟沒成功還能有這好處?!早知道那我就……

李君閣手扶腦門也是同樣哭笑不得,對過來接他們的阿音說道:“阿音,我知道我這樣不對,可我怎麼就這麼愛看鄉親們這幫親不幫理的勁兒呢……”

……

來到廣場外頭,就見到三高叔滿臉忐忑地在豐年鬥碗那裡張望。

李君閣將劉三娃推過去:“你徒弟給你掙得好臉,不要聽鄉親們胡亂猜疑,什麼話讓他跟你彙報!我和阿音先回了啊,家裡邊還一羣娃子呢……”

阿音笑道:“我跟三高叔說了三高叔不信,那三娃你好好跟你師傅說說。三高叔,那我們先走了……”

才走出幾步,就聽見劉三娃在後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師傅……”

然後就聽見三高叔:“別哭別哭,哎喲這是怎麼了這是……要不以後我們就別出去了……看孩子憋屈得……”

李君閣就偷笑:“三娃這操作神了啊,都二十一了還落個孩子的名聲……”

阿音捶了他一下:“別鬧!回去好好給我說說細節,肯定精彩!”

李君閣笑道:“也沒什麼好精彩的,要說精彩那是易主任的操作精彩,還有金老喝醉了在車上吐得哇哇的也精彩,比賽嘛,就那樣……”

……

轉眼就來到了七月下旬,鵝蛋金已經到了豐產期,高速汽艇和五溪四號低溫船加班加點往外運荔枝。

李君閣是說放手就放手,除了每天接阿音的時候關注一下銷售進展,主要還是忙霸王猇拍攝,水產,家禽,以及即將成熟的稻米那一攤子。

不過今天不行,今天又被唯唯和苗娃拉上,三人再次來到梯田邊上。

一起過來的還有良子,小朱䴉離巢了。

動物的行爲永遠和食物掛鉤,這季節正是稻香魚美的時候,五隻小朱䴉在三個窩裡撲扇着翅膀,在父母的鼓勵下準備試飛。

小朱䴉已經長成了父母一樣的毛色,翅膀打開,像一片粉色的雲彩。

終於,雲彩從樹上飄了下來,一朵,兩朵,三朵……

十五隻朱䴉在稻田裡,樹叢上上下飛舞,一會兒在田間覓食,一會兒回到樹上休憩。

唯唯看着這副場景非常的欣慰:“不容易啊,感覺跟看着自己孩子長大似的。”

李君閣就拿狐疑的眼光看她小腹。

唯唯臉一紅,直接一拳甩到李君閣背上:“叫你瞎想!”

李君閣嚷嚷道:“我都幹什麼了就要捱揍!你們北方女人還講不講理了?!”

苗娃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前車之鑑,很質樸:“你剛剛肯定是在想唯唯是不是有孩子了!”

然後這娃捱了三拳。

過完了手癮,唯唯問道:“小朱䴉還得上腳環。還要抽取血樣送到瞿院士那裡去,怎麼弄?”

李君閣說道:“這還真有些不好弄,這玩意兒晚上上樹,那樹又高有細,下頭還是田……”

苗娃說道:“上夾子行不行?把鋼絲弄軟些,或者裹上布條什麼的……”

然後就見良子的眉毛快豎起來了。

苗娃趕緊轉移話題:“別想了別想了,回家問問我爸去。”

於是一行人又轉回村裡,來到獵人之家找獵戶叔打聽。

獵戶叔砸吧這嘴:“抓活的……等等啊。”

說完進到屋內,取出一個直徑一米多的圓形的竹篾框子:“只能用這個了。”

李君閣都沒見過這東西:“獵戶叔你又藏了一手!”

獵戶叔笑道:“這還是我小時候用過的東西,多少年沒玩過了,因爲抓活的也沒用,反正拿回家還不得下……”

本來想說下鍋,硬生生的忍住了,說道:“抓活水鳥這個東西還算好使,我給你們演示一下。”

翻網是一個圓形的底框加一個半圓形的罩子邊框,中間有一根鐵絲做軸,半圓形罩子可以自由開合。

其實就類似一個巨大的老鼠夾子,不過原本夾老鼠的那個鐵架上現在掛了網,結構很簡單。

帶着幾人來到屋後,獵戶叔將圓框拿U字長釘卡在地上,然後將帶着罩子框翻開,安好機關。

機關通過一條細線連到鐵絲軸中心的線圈上,只要獵物絆到繩子,機關就會鬆開,翻網彈起,將獵物扣在裡邊。

展示完畢,獵戶叔說道:“現在不好抓,山腳下的田熟得最早,等稻子熟的時候先把外國大學生那塊田一塊出來,然後在裡邊安上幾個,估計一週內十五隻朱䴉一個都跑不掉。”

李君閣還說瞿院士的壞話:“我就說瞿院士那套不行,這朱䴉就是田鳥,是可以跟人共處的,就跟家燕差不多,最好就是讓它們不怕人,這樣大家輕鬆。”

“你看河裡邊的江豚,跟娃子們玩得多開心,還不是一樣長得敦敦實實的。咱們先解決有沒有的問題,才說得上野化的事兒。”

“照顧得過來,我們就照顧着,等到多得都照顧不過來了,那自然就野化了。”

唯唯忍不住反駁道:“你這是什麼鬼邏輯?就你懂得多!懂這麼多你咋不去當院士呢?!”

李君閣還嘴:“你就說我這話哪裡有毛病?科學家也要講理不是?”

唯唯說道:“跟你這種人都沒法講理,這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連基礎都沒有,非要院士給你解釋,這就好像伽利略跟教會解釋日心說,最後解釋清了嗎?”

李君閣:“……”

說不過唯唯,畢竟人家纔是真正的專家,不是他這種半吊子可比的,李君閣只好放棄爭論,拉着苗娃狼狽奔逃。

來到水產養殖中心,李君閣對苗娃說道:“這裡纔是我們的主場,跟唯唯談鳥類那就是找虐呢。你的甲魚到最後一共搞了多少?”

苗娃說道:“大致兩千多,怎麼了?”

李君閣說道:“煥邦叔和東方叔都來看過幾回了,我想着他們是不是想來上幾隻,你看雖然是野生採集孵化的,按道理三代之後才能上市,可既然數量夠多,我們也不用那麼機械不是?”

“那能不能我們村裡的家裡有六十以上老人的,春節的福利裡邊一家給添一隻甲魚?這個應該問題不大吧?”

苗娃說道:“我覺得沒事,那些甲魚蛋要放在獨水溪自生自滅,能活兩百隻那都是謝天謝地了,我們就算給各家老人幾百只,那也還剩小兩千不是?”

李君閣說道:“那行那我們就先這麼定,就是不知道甲魚半年能長多大。”

苗娃說道:“丟恆溫池裡邊唄,這樣它們就不會冬眠了,半年下來怎麼都得一斤多一個。到時候就挑大的給。”

兩人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接着看四大特種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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