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聊天雞鳴三遍。
秦琅打着瞌睡,安慰了承乾一晚上,爲他了出謀劃策,總算讓承乾沒那麼憂慮了。
雞鳴三遍,天還未亮。
可軍營裡已經開始醒了過來,昨天被折騰的不輕的旅賁軍們,個個身體素質不錯,經過一夜休息,倒是全都滿血復活了。
他們擔心今天的檢閱又要被折騰,於是倒早早開始做準備,生怕遲到罰二十軍棍。
軍營裡的侍從、家兵們都被趕出了營,於是他們只能自己動手洗臉漱口,相互幫忙穿戴裝備。
今天沒有誰敢再騷包了。
自備的那些華麗裝備,今天都沒穿戴。
一個個都老實的穿戴起了東宮發放的旅賁軍制式裝備。
這些裝備原本他們只是用來做個備用的,現在則沒有人嫌棄這些裝備粗糙了,起碼這些甲輕便的多啊。
雖然防禦能力肯定是不如自家高價訂製款的,但檢閱時也輕便的多嘛。
更別說,沒有人再披三層甲了,誰傻誰才披。
裡面的軍服上直接就披上旅賁軍制式明光甲,外面罩一件罩袍就好了,零零碎碎的主副武器暗器啥的,也是儘量精簡。
長矛一杆,橫刀一把,然後短刀兩把,一副弓,一壺箭,配上把短柄斧,再來一面皮盾,齊活了。
全面減負之後,每人身上的鎧甲裝備乾糧水等加一起,也不超過六十了,輕了一半。
寅正之時,這些傢伙已經開始聚集結陣。
未到卯時,已經全都站好了。
高甄生等諸將校們,也早早披掛整齊過來請令。
秦琅打着哈欠,跟承乾一起有些無精打彩的坐在帳中吃早餐。
軍中的早餐也很簡單。
秦琅特意交待,沒必要給承乾搞什麼小竈,軍士們吃什麼,他們就吃什麼。
四個雜糧窩窩頭,一碗帶湯麪條,每人再配了兩個水煮雞蛋,這伙食其實已經非常不錯了,這其實是在外訓練、演練時的伙食了,比平時的要好不少。
起碼平時可沒機會有蛋吃。
承乾覺得這伙伕們水平有限,不過想想做飯的又不是專業的,都是輪值到的旅賁軍士們做的飯,哪能有多好。
這手擀麪條能擀這麼薄,都很不錯了,這窩窩頭起碼也挺蓬鬆的,沒有說硬的能當暗器,雖說口感差了點,也實屬正常嘛。
承乾也沒啥胃口,不過他也沒抱怨,很認真的吃完了。
不得不說,正處於發育期的小夥子,飯量還真不錯。
“太子殿下,衛公,旅賁軍已經準備就緒,請檢閱!”
“大家都吃過早餐了吧?”秦琅問。
“都吃過了。”
“等卯時吧!說卯時點名,就卯時點名,現在去,早了。”
高侃等以爲秦琅今天又要折騰大家了。
好在秦琅沒食言,等卯時一到,便準時的出現在了校場之上。
他和承乾各自騎馬在千牛衛的擁護下來到操場前。
隊伍很整齊,人也很精神。
只是這裝備似乎大變了樣。
看着沒昨天那麼精良了,但倒是更整齊劃一了。
“我很高興看到旅賁軍今天都還很整齊的站在這裡,比昨天那個熊樣好多了!”
秦琅的開場白,並不怎麼客氣。
“我知道你們一個個身世不凡,可不管你們老子是驃騎大將軍還是鎮軍大將軍,又或只是個遊擊將軍,但既然進了旅賁軍,成了我秦琅麾下的一個兵,那以後就得聽我指揮,我不問你們家世,也不管你是誰的兒子兄弟,我只管你們現在的身份!”
“告訴我,你們是誰?”
樑建方率先喝道,“旅賁!”
高甄生、高侃一起跟着大喊,“旅賁!”
三千旅賁,齊聲附喝,“旅賁!”
“好,記住這個字,旅賁,這就是你們的身份,太子旅賁,東宮衛士,不要辜負這個名頭,不要玷污這個身份!”
秦琅並沒有讓承乾來給他們講話。
他不希望承乾過多的插手軍務,因爲這很危險,很敏感,他親自爲承乾掌握這支人馬。
“旅賁三千,劃分五番。”
“所以我今天就要給你們好好檢驗一下,將對你們進行一番考覈,不考別的,主孝舉重、騎射、步射、馬槍等武藝,副考策略兵法,問孫吳兵法等。”
“考試分爲五科,各分甲乙丙丁等級,甲等打五個圈,乙等四個圈,最後綜合成績數圈,按總得圈排列成績,親勳翊三府,按成績各劃五等,圈最多的兩百人爲甲等,次多的爲乙等·······”
劉仁軌等軍將們站在旁邊有些意外。
本以爲這次校閱只是走個場面,讓大家跟太子殿下接觸下,順便展示下軍威,誰想到還要考覈。
考就考,還要評成績,最後還要根據這成績來劃分五等,排番位。
大家都是旅賁,難道除了按父兄職位高低來分親勳翊的區另,現在又還要憑本事再來分個甲乙丙丁戊?
“現在準備考試,先試馬步射,馬射二回六箭,中三爲合格。步射九箭中五爲合格。再比力氣,分爲拉硬弓、舞大刀、舉重石和翹城關四項。弓分八斗、一石、一石二斗力,刀分八十斤、一百斤、一百二十斤,石分二百、二百五十、三百斤,城門栓分爲······”
一連串的考覈規定,聽的這些旅賁個個目瞪口呆。
“怎麼,你們個個皆爲將門子弟,難道卻怕了?”秦琅冷笑喝問。
這下倒是讓這些將門子弟們大爲不服起來,他們打小就開始習練武藝,騎射步射,舉重舞刀這些都是基本的,從這方面來說,秦琅的考試,倒也沒有故意爲難的意思,只是說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而已。
秦琅請承乾擔任主考官,自己爲同考官,讓高甄生等諸將擔任從考官。
一時間,軍營裡倒也轟轟烈烈,熱鬧非凡了。
三千旅賁,按考試的十幾個項目,分別考試。
其實真考起來也快,不需要什麼過多準備,場地、武器等都是現成的,由將校軍官們擔任考官等,現場打分。
一次十個考官打分,每次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再取平均分,保證公平公正。
不過別說,這些人不愧是將門子弟,一個個這家傳的本事不真是不錯的。
幾乎個個都是能騎善射,秦琅要求馬上射二回六箭,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太簡單了,畢竟射的只是固定靶,距離也不算遠。
除非有幾個運氣不太好的,發揮有所失常外,其餘的幾乎個個都是百發百中。
甚至有幾個大膽的傢伙,還提出這難度太小了,要求把靶子放遠,甚至有傢伙囂張的提出要射移動靶。
秦琅沒理他們,他又不是來選武狀元的,這場考試,其實也只是來瞧瞧這些旅賁的個人能力。
馬射,步射,都是極爲出色的。
不愧是尚武的時代,人人騎的戰馬,開的硬弓,幾乎都可堪優秀騎兵了。
至於說舉重翹關舞大刀這些,完全就是考死力氣,比起騎射來需求差多了,不過反倒是這一關不少人不合格,主要還是有些旅賁軍,個頭上有些不足,這些人都是憑父兄身份官階進來的,並不是按府兵點選的條件選進來的,所以還是有些達不到六尺身高的,他們騎射等方向沒問題,可純拼力氣的這些項目反倒吃虧了。
一百二十斤的大刀,要舉起來,還要前後舞出花來,對他們來說有些爲難。
至於說幾百斤的石頭要搬着走,就更爲難了。
好在初檔的還是能通過的。
“以後要加強練習!”
秦琅對這些被衆人鬨笑的小個子們,倒沒什麼嘲諷,只是出言安撫了幾句,不過還是很不留情的只給了一個圈的評份。
上午考完了武試,下午接着考文試。
考他們兵法戰策、甚至是金鼓號令、安營紮寨,甚至是對軍法條令等的理解,這考試用筆試,所以還要求字寫的好,行文有條理等。
卷子收上來,結果可就有些慘不忍睹了。
三千旅賁,倒是有兩千人,成績非常差,不是字寫的歪歪扭扭,就是詞不達意,還有許多對考題中舉出的孫子等兵書裡的句子,根本聽都沒聽過,更別說理解了。
倒是旗鼓號令,行營紮寨,軍令等項,答的還算可以。
考完後,面對着秦琅等考官毫不留情的低分,有些傢伙很不服氣。
“我阿爺大字不識一個,名字都不會寫,倒下的一認扁擔,可也不影響他是大將軍!”
秦琅瞧了眼,發現這傢伙是侯君集的兒子,嗯,他剛纔武試成績很好,筆試一踏糊塗,原來是有原因的。
“你阿爺不識字,確實沒影響他當大將軍,可他能當上大將軍,可不是因爲他不識字。你以爲不識字很值得驕傲嗎?你當你是平民百姓,家裡沒條件?你們都是旅賁,個個都是品階,你們將來都會是武官,是官,連個字都不識的,當個什麼官?”
“你們以爲打仗就不需要認字了?”
“我就說你,回去後好好請幾個先生在家補課,下次再見到你時,若是連孫子兵法都默寫不出來,你就專門負責做伙伕,給大家做飯。”
侯公子被說的羞紅了臉,卻無法反駁。
“劉參軍,請按這個考試的綜合成績,排出名次,張榜於旗下,以此分爲五番。”
“今後這個考試一年一次,以調整番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