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面前放着一把匕首和一張紙條。
“如果我對秦相不懷善意,那麼這把匕首就會插在秦相的胸口了。秦相當知道,我此刻就算身處深海孤島,也能指揮閣下左右之人。”
狂妄的口氣。
阿黃帶人小心的檢查匕首和紙條,發現匕首和信上居然都下了劇毒,幸好秦琅早有吩咐,提前有了防備。
“立即刑訊那些逮捕的胡人,我就不信問不出半點線索來!”秦琅毫不示弱。
阿黃獰笑着下去。
只用了半天時間,阿黃成功的從大雲光明寺的教衆口中得到了第一個光明教在廣州城外的莊園。
那裡是光明教秘密訓練刺客的一個據點,同時也是一個擁有幾千畝地的大農莊,還擁有陶器、絲織等工坊。
“圍起來,一隻蒼蠅也不能給我飛了!”
騎兵的鐵蹄打破了莊園的寧靜,全副武裝的水師陸戰騎兵迅速的包圍了莊園。
莊園門口有人敲響了銅鐘,裡面有人迅速的抄起雙刃刀,彎刀,蛇形劍,短刀等。
程處默親自帶隊,騎在馬上看着莊園中跑動的人影,毫不客氣的下令。
“敢擔抵抗者,格殺勿論!”
“留幾個活口就行了!”
騎士馳近莊園,角弓騎射,將一名名莊園守衛射殺。
不過片刻,莊園便已失守,騎士衝入莊園。
角弓騎射,長矛刺殺,環首刀砍殺。
一個又一個人倒下。
血腥瀰漫。
前後不到半個時辰,整個莊園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程處默騎馬進入莊園,一路上遍地屍體,看着跪在面前的一排排年輕的刺客學徒們,還有後面跪着的莊園中的佃戶、僕役以及他們的妻兒等。
“將所有男人,不分青壯老少,都給殺了。”
“女刺客也全都殺了。”
“胡人不論男女老少,全給殺了。”
一名校尉笑道,“全殺了?有些浪費啊,留着賣錢也能賣不少呢。”
老程冷笑兩聲,“我們缺這幾貫錢嗎?”
校尉正色,“我就這去下令。”
一排排被砍下首級,連那些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兒也被直接扔在馬蹄下踐踏而死。
老程殘忍的看着這一切,“敢挑釁大唐,這就是下場!”
一百名刺客學徒,還有上百的莊園中胡人被殺,並連累了上百佃戶僕役被殺,莊園被血洗ꓹ 只留下了數十名漢人老少婦人和女童被帶回廣州。
砍下的首級被騎士插在長矛上,一路耀武揚威的舉着返回廣州。
“看來這些所謂的鷹巢刺客也不過如此而已。”
秦琅在廣州聽到稟報後不屑的道。
“一羣不敢露面的老鼠而已ꓹ 能有多厲害,也就是威嚇下普通百姓商人,在朝廷的鐵騎面前ꓹ 啥也不是。”
攻打莊園時,也就是訓練刺客的老師稍強點ꓹ 但他們擅長的是暗殺技術,下毒、行刺等厲害ꓹ 面對面的與官軍作戰ꓹ 卻是毫無優勢。
鐵蹄和角弓面前,被無情的收割。
“加緊審訊,我希望知道更多的光明教的莊園位置,還有他們的刺客島的位置。”
鷹巢的刺客不懼死亡,他們崇向天堂。
但莊園裡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刺客,僅有少數人是曾經從天堂島出來的刺客,年老後成爲老師ꓹ 負責訓練刺客學徒。
他們在面對圍剿時作戰勇敢,面對審訊時也不懼死亡ꓹ 嘴嚴無比。
可鷹巢裡的其它人卻多數是普通人ꓹ 有些人也知道些其它莊園的消息ꓹ 他們在面對嚴刑逼供時ꓹ 很快就將一切吐露了出來。
水師將校們四下出動,對審問出的莊園一個個按圖索驥ꓹ 殺上門去。隨着被圍剿攻破的莊園越來越多ꓹ 鷹巢的情報也越來越多ꓹ 甚至終於得到了一些關於刺客島的消息。
第一個刺客島浮出海面,就在南海之上。
南海艦隊主動請纓ꓹ 出動全部艦隊浩蕩的殺向刺客島。
一天後,南海艦隊的尉遲寶琳得勝而歸。
那島上有上千人,刺客、妓女還有許多僕役管事,或被殺或生擒俘虜。
曾經號稱廣州地下王者的鷹巢老人,他的威名在迅速的動搖,他的光明教也在迅速的消亡。
一個接一個的莊園被圍剿,一夥接一夥的刺客、學徒被殺被擒,甚至他們的刺客島也開始被查出,攻破。
同時,秦琅也在廣州城裡開始了大清洗。
無數的官員被查處,斬立決,奪職入獄,開革、貶降······
廣州正在大變天,數百年前所未有之大變局。
“三郎,來了個人,自稱是鷹巢老人的使者要見你。”
“終於肯露頭了?”
大都督府前,無數士兵圍着三名阿拉伯人。
秦琅走出大都督府。
“鷹巢老人沒膽子來嗎?”
使者十分悲憤,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這次會遇上這麼大的麻煩,本以爲十萬貫錢的送錢手段,能夠讓這位年輕的大唐貴族明白他們的能力,接下來自然便可以好好談判。
他們甚至認爲,這送出去的十萬貫錢,最後這位年輕的大唐宰相,也得如數奉還,分文不敢取。
當初黨仁弘貪婪,最後也不敢收取分文,最後他們硬送了萬貫回去。再後來周紹範強硬,不肯收錢,然後他們一杯毒酒就將他殺死,還無人察覺是中毒。
“你不知道得罪了什麼樣的存在,從羅馬的君士坦丁堡,到波斯的泰西封,再到粟特的薩秣建,再到天竺戒日王朝的曲女城,從扶南到林邑,再到廣州,沒有人敢這樣對鷹巢老人失禮!”
秦琅不屑。
“夜郎自大知道嗎,用夜郎自大形容你們,都擡高你們了,你們只是一羣活在陰溝地道里的老鼠而已,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也許你們能夠威脅羅馬帝國的巴塞硫斯,還是波斯的萬王之王,還或是天竺的持戒的太陽神······他們或許畏懼你們刺客的匕首和毒藥,但是我秦琅,大唐帝國的宰相,皇帝授命的三廣經略,廣州大都督,又豈會畏懼你們,跟我對抗,無異於螳臂擋車!”
“我將掃除你們所有人!”
使者咬牙。
“我們鷹巢沒有一個怕死的人,你招惹上的是六萬名不懼死亡的刺客,你將面對無窮無盡的刺殺,現在,鷹巢老人願意與你談判,只要你下令停止對鷹巢的圍剿進攻,釋放所有逮捕之人,我們願意停止戰爭!”
秦琅不屑。
“事是你們挑起來的,但你們卻沒有資格說結束。告訴你們,沒有能力結束自己挑起的事端時,不要輕易的挑起事端。”
“我不會跟你們談判,更不會結束對你們的進攻圍剿,等待着滅亡吧,我將派人將你們所有的據點巢穴全都清除乾淨,大唐土地上每一座光明教教堂,每一個光明教士,每一個光明教的莊園,每一座刺客島,都將被剷除,你們這些邪惡的異端,將被淨化!”
使者微微顫抖。
“你也許以爲現在取得了一些勝利,便以爲勝券在握,但我告訴你,你們還沒有認識到真正的我們!”
說完,他對着身後兩人中的一名隨從點了下頭。
那人便立即抽出隨身的大馬士革彎刀。
秦琅站在那裡冷笑兩聲,難道以爲自己是絕世高手,能以一敵千?當着這麼多護衛的面,刺殺自己?
那人拔刀,凝視秦琅。
然後揮刀一下子割斷了自己的喉嚨,血飆射而出,人倒在地上,鋒利的大馬士革彎刀也掉到了地上。
這一下,倒是出乎衆人意料。
不是絕世刺客,不是要以一敵千?
當衆抹脖子,這是什麼手段?
“鷹巢六萬刺客,每一個人都無懼死亡!”使者有些得意的道。
秦琅卻搖了搖頭,很無語的道,“真是愚蠢啊,一條生命就這樣浪費了,死的毫無價值,連螻蟻都不如。”
使者見秦琅絲毫不爲所動,於是對另一名隨從點了下頭。
然後這個年輕的刺客瞬間加速,直接就向大都督府的牆壁衝了過去,這人直衝向牆壁,卻並沒有一頭撞上去,而是使出了飛檐走壁的精彩功夫,迅速的就上了屋頂。
動作讓人眼花繚亂,秦琅也不由的驚歎,這似乎是跑酷動作啊。
本以爲這刺客是要逃跑,誰知道他攀登上屋頂之後,卻只是站在那裡不再動作。
上百張弓弩一齊對準了他。
秦琅卻擺手。
“先看看他要玩什麼把戲。”
這廣州城如大鐵桶一樣,這人也根本跑不遠。
使者向秦琅道,“秦相看到了嗎,這樣的戰士我們有數萬之多。你就算身邊護衛如雲,也一樣難逃我們的刺殺。”
“秦相現在改變主意還來的及!”
“我們那十萬貫錢,依然願意送給衛公,那十幾個被抄沒的莊園,也都願意轉贈給衛公,只要衛公恢復被查封的教堂,翻譯被捕的教衆、刺客等······”
秦琅打斷了他的話。
“不可能。”
“還有沒有什麼要說的,沒有的話,就該上路了。”
使者臉色變了變,瞧着那些全副武裝手持弓弩刀盾的唐軍戰士,咬了咬牙,對着屋頂的那隨從點頭。
於是那位能在衆目之下,瞬間突破包圍,飛檐走壁上屋頂的刺客,便直接張開雙臂,從幾丈高得屋頂一躍而下。
那人就那麼直挺挺的躍下。
啪的一聲響。
那名優秀的刺客摔在地上,七竅流血而死。
使者站在那裡表情冷漠。
秦琅卻不屑的冷哼一聲,這種威脅第一次還有點衝擊,第二次已經讓人麻木了。
“嗯,又死一個,還死的挺有新意,現在到你了,你又打算怎麼死?”
使者長呼一口氣,“我將回歸天堂!”
說完,他突然口吐白沫倒地。
親衛上前檢查。
“衛公,這人嘴裡藏有毒囊,咬破毒囊自盡了。”
場上一時有些安靜。
鷹巢的做派還是很驚人的。
秦琅擺手,“一羣蠢貨而已,把他們的首級砍下來示衆,屍體丟入海中喂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