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亞利離開了小區,一邊哼着小曲,一邊開着車。
被莊不遠丟了個“執事卡”,鄧亞利是很不爽的。
所以今天懟了莊不遠,鄧亞利非常開心。
你什麼東西,一個莫名其妙的莊園主,讓我給你服務?
他一直抗拒着身份卡的影響,對莊園幾乎沒進行什麼瞭解,更不想莫名其妙爲人服務。
把這什麼亂七八糟的身份卡時間耗光,接着當自己的大老闆,那日子才爽。
當執事有什麼好?
不過,莊園那塊地真不錯,如果能拿下來,開發一個高檔別墅區,應該會很值錢。
現在能拿到的地越來越少了。
該用點什麼辦法,逼那小子把莊園交出來呢?
鄧亞利一邊計劃着,忠誠度一邊下滑,漸漸從低下滑向了反叛的方向。
反骨仔這種事,鄧亞利做多了,他的出身並不光明,早期依靠房地產起家的那批人,多少都有點黑歷史。中間他也幾次坑了自己的上司、對手,才創建了亞建公司。
就在鄧亞利計劃着各種惡毒計策,想要把莊園從莊不遠的手中奪過來時,突然電話響起,打斷了他的計劃。
“喂什麼事?這大半夜的,我還開着車呢!長話短說!”鄧亞利非常不爽地接起了電話。
“老闆,不好了,工地沉降了,快來!”
“什麼?”鄧亞利嚇了一跳,方向盤一歪,差點直接撞進路邊隔離帶。
他一腳剎車,把車停在路邊,大聲道:“你給我說清楚,怎麼回事!”
“老闆,是西郊體育場那邊,有工人把支撐柱給挖斷了,現在已經出現了沉降……”
鄧亞利的冷汗,刷一聲就下來了。
西郊體育場,是虛城西部最大的體育場之一,很多著名的體育賽事、明星演唱會,都在這裡舉行。最近隨着城市的發展,西郊體育場漸漸暴露出來了很多問題,譬如設備老舊、停車場空間不足,結構老化等,開始了一輪新的翻新建設,這是西郊區重要的基礎設施改造,是市裡的重點項目,鄧亞利費了牛牛二虎之力,這才把這個單子接了下來。
在不影響上方結構的情況下,擴建地下停車場,被擴建的還是體育場這種大型設施,技術要求還是很高的,而現在整個城市都面臨着停車難的問題,以後擴建地下停車場的業務肯定很多,鄧亞利調集了整個公司的精兵強將,打算打響名氣。
“沉降有多嚴重?”鄧亞利慌忙問道。
“目前西側已經沉降了五公分,再沉降五公分,可能就會對體育場的結構造成損傷,外表可能出現可見的裂縫……我們現在正在調集設備,想要把沉降撐起來。”
“立……立刻封鎖消息!然後想盡一切辦法,把地基給我撐起來!如果撐不起來,你知道我的手段!”
“是……是!”那邊,監工差點嚇哭了。
鄧亞利掛了電話,又點了一根菸,抽了沒有兩分鐘,把手中的煙一丟,轉身急馳而去。
……
住宅樓的樓道里,莊不遠抱着小點點,聽着馮斌的低聲講述。
當初馮斌學廚師的時候,有一個師兄弟,叫杜瀾,是他的老闆兼師父的兒子。
杜瀾遊手好閒,也沒什麼廚師天賦,整天被老闆訓斥,更被拿來和馮斌比較,所以和馮斌的關係非常惡劣。
後來馮斌覺得當廚師沒什麼前途,改名換姓,來到了虛城,成了現在的馮斌。
莊不遠覺得,馮斌的離開,估計也有什麼隱情。
“上週末,公司通知我回去加班,接待一個客戶……”馮斌苦笑道,“那個客戶就是杜瀾,我師父前段時間去世了,杜瀾接手了家族生意,他不滿足在老家打拼,想要來虛城開個分店試試水,想要讓我們公司拿個推廣計劃……”
“他揭穿你了?”莊不遠問道。
馮斌嘆口氣,搖頭道:“他說開分店主廚還沒招滿,讓我回去給他幹活,否則就要揭穿我。”
“你哪時候還是莊園廚師的身份吧,他敢威脅你?”莊不遠有點難以置信。
莊園僕從的身份,應該能帶來很多便利啊。
“那種人……”馮斌苦笑,抓到了別人的把柄,還似乎是個大人物的把柄,只會更嫉妒,更瘋狂。
身份也是一把雙刃劍。
馮斌說的含蓄,很多話都沒說出來。
杜瀾的原話是:“一條狗,竟然混的人模人樣了!真讓人不爽!”
“你拒絕了?”莊不遠問道。
“就算是不拒絕……也一樣的。那種人……他只是想要毀了我而已。”馮斌搖頭。
就算是回去了,要麼被他壓榨到無法忍受,要麼就必須羞辱一輩子,到沒有利用價值了,再被玩到死。
“我他媽都跪下求他了!我他媽,我他媽!我去他媽的!”馮斌突然爆發了,狠狠一拳打在了牆上,留下了一個血印。
莊不遠目瞪口呆,他這輩子遭受的最大惡意,就是張正雄的惡意欺壓,剋扣工資了,從來沒見過這種噁心人的事。
馮斌跪下求別人?這個嚴厲的,不苟言笑的馮斌?
“我完了……嗚嗚嗚嗚……”然後馮斌又低頭,嗚嗚哭了起來,“全完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爸爸別哭,別哭……”小點點徒勞地上前安慰馮斌,然後茫然地擡頭看着莊不遠,弱弱叫道:“莊哥哥……”
昨天,這個家還是那麼幸福美滿。
馮斌事業有成,有恩愛的妻子,可愛的女兒,但是突然之間,一切分崩離析。
“這混蛋人呢?”莊不遠霍然站起來,心中一陣陣的怒火蒸騰。
馮斌搖頭,從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杜瀾,估計已經回去了。
就算是找到找了這人又能怎麼樣?馮斌的一生都已經毀了,早就已經分崩離析。
該怎麼辦呢?
馮斌擡起頭,看着莊不遠,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莊園主大人,幫幫我,我不甘心,我不想啊,幫幫我,幫幫我……”
莊不遠看着這個崩潰的漢子,這個自己在職場的導師和曾經的上司,輕輕嘆了一口氣,把一張卡牌遞了過去。
“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先來莊園住一陣子吧,至少不用帶着小點點流落街頭。”
莊不遠給馮斌的,是一張臨時廚師卡,莊不遠總覺得……不想壓榨馮斌。
他已經經歷了夠多了。
馮斌擡頭看着莊不遠,然後伸出了顫抖的手,接下來了這張臨時廚師卡。
“走吧,小點點,我們回莊園。”莊不遠抱起了小點點,走向電梯。
第二天,馮斌就成了莊園裡的幽靈,大部分時間莊不遠都不知道他是在莊園,還是出去了。
只有某天飯點時,看到桌子上的飯菜,才知道馮斌出來過,或者回來過。
馬長峰告訴莊不遠,馮斌在圈子裡找工作並不順利,大家都知道他有誠信污點,莊不遠讓馬長峰打聽杜瀾的下落,但杜瀾畢竟不是虛城本地人,並無音訊。
偶爾看到馮斌消沉的樣子,莊不遠再也看不下去了,他遞過去一張“兼職僕從卡”,道:“別找工作了,我給你開工資!”
馮斌擡頭,呆呆地看着莊不遠。
“還有那個杜瀾,我會讓他知道,誰也不能欺負我的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