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外圍,剛剛挖出來的人工河邊緣,一滴滴時間之血,從趙民的手中傾瀉而下。
每一滴時間之血都在人工河中泛起一串銀色的波紋,銀色的光芒像是電波一般在河流中傳播、震盪,漸漸擴散到了整個河流,融化在水裡。
眨眼之間,一百滴時間之血完全傾倒完畢,沒有風,人工河上卻起了浪,河水之中,銀色的光芒閃耀,就像是流淌的水銀之河。
莊不遠俯瞰着那奔騰的河水,恍惚間覺得自己似乎在俯瞰時間長河。
而時間之血的力量,沿着這條河向兩邊滲透,兩岸似乎也開始泛起了點點的銀光。
大牛趴在河邊,將根系的藤條伸到了河水裡,飽飽地吸了幾口,突然又噴了出來,它的藤條瞬息之間變了好幾種顏色,似乎剎那之間經歷了春夏秋冬,然後枯萎了起來。
大牛哀哀叫着,跑到了莊不遠的身邊,舔了舔他的臉求安慰。
舔了幾下突然覺得有點不對,擡起枯萎的藤條看了看,藤條上一抹綠意泛起,它立刻又歡快地舔了莊不遠幾下,藤條就像是起死回生一般,通體泛綠,然後由綠色變成了灰黃色,這纔是正常的根系藤條的顏色。
太棒了,根系恢復正常了,要再舔莊主的臉幾下壓壓驚!
又是一輪沒羞沒臊地狂舔。
“我去,好霸道!把小點點在河裡泡幾分鐘,撈出來就可以嫁人了!”莊不遠驚呼。
一百滴時間之血,其實才不到十毫升而已,稀釋在這麼大的一條河裡,竟然效果這麼霸道。
即便是死忠,旁邊的劉金閣都忍不住對莊不遠翻了個白眼,你對我家小點點有什麼不良企圖嗎?爲什麼那麼迫不及待地讓她長大?
不過這倒提醒了劉金閣,千萬看好小點點,不能讓她來玩水。
趙民本來也打算伸手摸一下河水呢,看到大牛這個慘樣,也趕快縮手。
“等等……”莊不遠突然覺得有點奇怪,“如果這樣的話,我的臉爲什麼沒事?”
莊不遠非常納悶,當初噴在他臉上的時間之血,可遠遠不止是十毫升,大概要好幾升了,他竟然沒事?
而且,那可是純度百分百的純果汁……不對,純時間之血啊!
“果然是因爲臉皮太厚嗎?”趙民在旁邊嘀咕。
莊不遠:……
雖然我是一個仁慈的莊主,下次再聽到你們這麼瞎說大實話,我一樣要懲罰你們信不信?
“或許是我們都有莊園身份卡的保護,所以能夠某種程度上免疫?”劉金閣猜測。
農利新非常有實驗精神,他用一隻滴管小心翼翼地取了一點,左右看了看,看到遠方岡保正抱着一塊冰塊躲在陰影裡,他招了招手,把岡保叫了過來:“岡保,你伸手出來。”
岡保納悶地伸出了胖乎乎的手,農利新拿吸管在岡保手臂上點了一下。
岡保就看到自己的皮膚變成了冰藍色,然後又變成了藍灰色,最後變成了死灰色,像是被煙燙了一樣。
“噓噓噓……”岡保這才感覺到了痛,趕快把手臂貼到了冰塊上,呼呼地吹,一邊吹還一邊怒瞪農利新。
“不是因爲莊園身份卡……”農利新道,“這種濃度的時間之血,已經對生物有很大副作用了,如果不是莊主的莊園卡還有別的功效,那就是因爲莊主……”
臉皮太厚?
果然是因爲臉皮太厚了嗎?
莊不遠假裝不知道這些人都在想什麼,現在莊園正在用人之際,你總不能把他們全踢到河裡去啊。
而他對眼前這條河的威力有了更深的理解,難怪雜木林會被當作莊園外圍的防禦設施,其實沒有那些聽起來就恨可怕的植物,僅僅是這一條河,就有着可怕的防禦能力。
在看到了它的威力之後,衆人都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好幾步,離開這條河遠一點。
好在莊園自有法則,時間之血的力量,並沒有順着河流蔓延到其他地方,而是侷限在這片雜木林的範圍。
目前看來,微量的,濃度極低的時間之血,對生物無害,甚至有一定的益處,正所謂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時間能夠治癒一切。
但是超過了一定濃度,就會變得非常可怕。
難怪雜木林裡會進化出各種神奇的生物,在這種濃度的時間之血的作用下,時間被極致加速,也只有一些壽命極長的植物,能夠在這種地方生存。
趙民和農利新兩人小心翼翼地將兩株糖楓樹的樹苗插入到了地面之中。
糖楓樹是雌雄異株的植物,這兩棵糖楓樹,分屬雌雄,距離大概四十多米的距離。
壓根就沒用他們澆水,河水漸漸滲透到了泥土之中,糖楓的樹枝,立刻開始生長起來,生根發芽,抽高枝葉,幾分鐘之後,它們的葉子變成了宛若火焰一般的紅色,然後紅葉飄落,枝幹變得空空蕩蕩的。
又過了幾分鐘,又是一個輪迴,再次伸出了細嫩的嫩芽,嫩芽變成了葉片,就像是一隻只迎風伸展的手掌,然後手掌變成了紅色……
此時,兩顆糖楓樹已經成長到了七八米高,是兩棵大樹了。
當第三個輪迴開始時,兩棵樹開花了。
小小的,嫩嫩的黃綠色花朵,結出了一隻只宛若蝴蝶的翼果,每個翼果,都長着一對翅膀,一開始是小翅膀是粉紅色的,分外可愛,在幾秒鐘之後,就變硬、變黃,最終完全硬化,呈現出了微微的螺旋狀。
一陣風吹來,翼果在空中旋轉、飛舞着,向四面八方散落而去。
眨眼之間,又是一個輪迴,地面上,生長出來了幾株嫩嫩的新芽。
嫩芽在幾個輪迴之後長大,有的慢慢枯萎,有的堅韌生存下來,再次長大、變成了成年的楓樹,然後開花、結果、繁衍……
一陣風,就是一個輪迴,一眨眼,就是一年春秋。
漸漸地,兩棵糖楓樹,已經繁衍出來了一整片的樹林,樹林沿着河流不斷蔓延,一百米、兩百米……
最早種下的兩棵楓樹,一直是最高的,它們鶴立雞羣一般生長在雜木林裡,迎着太陽,它周邊的楓樹因爲被遮擋了陽光,生長的並不好,而在更遠的地方,因爲空間更廣闊,有幾棵楓樹得異軍突起,成了附近的霸主,爭得了更多的陽光。
不過,有時候太顯眼了也不是好事,莊不遠選中了一棵,指揮大牛道:“把那顆砍回來!”
大牛解開了腦袋上的刀葉,輕輕掠過了那合抱粗的大楓樹,然後伸出幾根藤條,將大楓樹從樹林裡拽出來。
莊不遠指揮着大牛切掉樹皮和邊材,取出了心材,然後豎着劈開。
斷面上,紋理花紋清晰而均勻,像是畫上去一樣,格外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