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裡,石蟻女王完全沒意識到莊園裡發生了什麼,還在那裡拼命搖晃身子,嚷嚷着要吃糖,謝總拉着一小批糖回來了。
“莊主,我已經聯繫到了另外一批糖,隨後就到,這批糖是我先調派來的……發生什麼事了?”
謝總突然發現不對。
“你來得正好,把糖卸下!開車載我去虛城二院!”莊不遠道。
正愁沒車呢。
“是。”謝總來不及問什麼,直接調轉車頭。
那邊,石蟻女王發現只有一小堆糖,一口吸乾了,還很不爽地晃着身體嚷嚷:“我還要,我還要!”
“閉嘴!”莊不遠沒好氣地怒吼一聲,“給我安靜一點,老子現在有事!再不消停,老子一桶時間之血化了你!”
石蟻女王應聲噤聲,揮舞着兩隻觸鬚,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了,跟我去虛城二院!去扁人!”莊不遠一揮手,莊園的僕從們,噼裡啪啦向車上爬。
三米多高的舯墨人、粗壯的不像話的那遜利亞人、用顏值嚇死人的三瞳人、毛茸茸的絨人,還有喵星人、汪星人……
這麼一個組合,要多拉風有多拉風。
莊不遠看到兩個墮落龍人也向車上爬,眼睛一瞪:“你們去幹什麼?給我守好家門!如果莊園有人入侵的時候,你們也這麼積極,何愁莊園無兵可用!”
三斤四兩有點訕訕地從車上下來。
可惜啊,這麼好玩的事,竟然湊不上熱鬧。
旁邊,莊爸也拉了一車的老夥計,來到了莊園裡,父子倆人會合之後,就打算出門。
“莊主,發生什麼事了?”看莊不遠和莊爸都瘋了似的,劉金閣驚慌地出來。
“媽蛋,有人敢打我媽!”莊不遠氣得火冒三丈。
劉金閣本來還想說莊主不要衝動,一切以莊園爲重呢。
這時候立刻一揮手:“莊主請放心,莊園裡交給我們吧!”
劉金閣一揮手:“莊園民兵何在?”
“在!”一羣人出來了,有莊園的僕從,也有莊園的僱農,一個個都是五十歲以上的中老年人了。
不過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曾經在軍隊服役。
州內的退伍軍人團體,還是很龐大的,這個時候就顯示出來作用了。
“誓死守護莊園!”
“嗷!誓死守衛莊園!”
看着悲壯的民兵團體,莊不遠無語。
我就是出去打個人,離開頂多兩個小時而已,你們怎麼跟要在家裡死戰似的?
不會那麼倒黴,正好我出去的時候有敵人來吧。
莊不遠搖頭,把這個想法甩開,一轉頭,就看到三斤四兩下來了,但是莊園的僕從已經爬滿了後車廂,一羣人像是阿三閱兵似的,層層疊疊堆在車廂裡。
舯墨人扛着那遜利亞人,那遜利亞人扛着絨人,絨人抱着喵星人的脖子,喵星人踩着汪星人的頭,中間夾雜着幾個人類……
莊不遠以手加額,無語半晌。
媽蛋,老子是去打人的,不是去演馬戲的!
“都下來都下來!”這麼千奇百怪的人出去,恐怕在路上就被攔下來了。
莊不遠看看旁邊雄赳赳氣昂昂的莊園民兵,再看看車上,擺手道:“莊園民兵,隨我出征!”
“嗷!誓死追隨莊主!”
看着莊家父子拉着好幾車人呼嘯而去,留守的僕從們,深深爲他的敵人鞠了一把同情的淚水。
同時爲自己不能湊熱鬧而深感遺憾。
等等,誰說不能湊熱鬧?
打羣架這種事,誰不會啊!
衆人對望幾眼,開始打電話了。
“虛城隧建小分隊正在調遣中!”
“農園貿易小分隊跟上!”
“宋華貿易小分隊跟上!”
“法律援助小分隊已經集結,一定讓諸位無後顧之憂!”
“動物園虎羣大軍調遣中!”
看這些人一個個跑得飛快,留守的徐建飛忍不住搖頭。
流放紀元入侵的時候,你們也這麼上,哪還用我發愁!
一個個就知道痛打落水狗。
我也好想跟莊主出征啊!
不過徐建飛這時候真的走不開,莊主不在了,守護莊園的責任,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他神色凝重地守在藍石葉莊園的門外。
然後就聽到了石蟻女王嬌羞的聲音:“你們莊主好霸氣……嚶嚀,人家最喜歡霸氣的男子了!”
徐建飛沒好氣地白了身邊只會添亂的石蟻女王一眼。
閉嘴,玩你的卵去吧!
再嚶嚶嚶,老子一拳一個嚶嚶怪你信不信!
……
虛城二院,病房裡,石有才的一巴掌,讓整個病房裡頓時安靜。
就連石有剛和石有保,都愣住了,沒想到石有才竟然敢打自己姐姐。
而莊媽,更是委屈的連淚花都在眼眶裡打轉。
怎麼說也是五十歲的人了,在大庭廣衆之下,被自己的弟弟打了一巴掌,心中的滋味,複雜難言。
“你……你們住手!你們要氣死我是不是!”病牀上的石從先怒喝一聲。
他是個講究排場,講究臉面的人,如若不然,也不會養出自己一身壞脾氣的三個兒子。
他伸手指着幾個兒女,嘴脣顫抖着,說不出話來,兩眼一翻,閉過氣去。
“爸!”石有才驚叫一聲,連忙衝上去,手忙腳亂的檢查,“爸,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們醫院給我爸吃了什麼藥,我爸怎麼昏迷了……”
“如果我爸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們醫院賠死!”
“你們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搶救?!我XXXXX……”
石家三兄弟圍在石有才身邊,慌亂之極,口不擇言。
田院長等人一臉麻木。
你們不是要出院嗎?你們自己把人氣成了這樣,還讓我們搶救?
你們不是厲害嗎?自己是專家哈?不如自己搶救?
你們自己不要自己老爸的命,硬生生把人拖成這樣,又百般阻撓治療,還說我們是騙子,是醫托,現在還要怎麼樣?
不好意思,我們醫生也是有脾氣的。
莊媽看醫生們無動於衷的模樣,猛然衝了過來,就要對田院長跪下去:“求求你們,救救我爸……救救我爸爸……”
“使……使不得!”
別人可以不管,但是莊媽的請求,他們不能不管啊。
這下子,田院長沒轍了,只能一揮手:“準備急救!”
幾個醫生護士開始了急救,被醫生趕出了病房,石家三兄弟也是驚慌失措。
雖然知道自己父親命不久矣,但是當一切真的要發生時,他們也慌亂了,驚慌之中,開始了互相埋怨。
埋怨了幾句,突然同時調轉了槍口,指向了莊媽。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家那個沒出息的莊業爲,當初我也不會讓咱爸留在這裡,我早知道這裡是個騙人的醫院!”石有剛終於找到了推脫自己責任的方式。
沒錯,都是因爲莊爸,當初他們本來有機會離開這醫院的,莊爸非要留在這裡,現在想想果然有問題,莊爸這種沒出息的,怎麼能說動他們,讓他們接受自己父親?一定是莊爸和他們有交易!對,莊爸把爸的命賣了,要騙我們的錢!
“都怪你家那個雜種小崽子,我就知道他一直恨我,一直恨我們家的人,當初如果他不瞎摻和,說不定爸已經加入了試驗項目,現在說不定好了!他就是希望我爸死了!希望我們石家不得好死!”石有保也找到了角度。
莊不遠這個混蛋,竟然上來就打我,一定是他和醫院告狀,醫院纔不讓我爸加入實驗!
“都怪你,當初不聽我的,非要嫁給一個沒出息的鄉巴佬,如果當初你聽我的,我當初哪裡還用在州內上大學,直接去堅果州了!爸也早就跟我出去了,哪能留在州內這種破地方。”石有才的角度更刁鑽,是你是你都是你!
最終三個人達成了共識:
“當初就該讓爸和你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如果不是你整天氣咱爸,咱爸也得不了病!咱爸如果死了,都是你害死的!”
每個人,面臨不想承擔的後果時,第一個反應,都是推脫責任。
而此時,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埋怨的人,找到了一個承擔責任的人,三個人當然抓住不撒手。
三兄弟越說越難聽,越罵越氣憤,說了幾句,似乎自己也覺得,自己說的是真理了。
莊媽數度想要反駁,但是看到了還在搶救中的父親,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心中,翻騰着的是恐懼,是憤怒,是委屈,但千言萬語,都只有一句話。
就算是讓她現在就死了,就算是讓她委屈死,她也希望自己的父親能夠活下來。
她兩隻手攪在一起,看着正在搶救的醫生,身體拼命顫抖。
最後只噙着淚,說了一句話:“你們安靜點,爸正在搶救!”
“你別假惺惺了!難道你還在乎爸?”
“你還有臉呆在這裡,咱爸不想看到你!”
“你給我滾!”
石有才更是伸手推了她一把,推得她一個踉蹌,還沒站穩,石有保更是一腳踹在了莊媽的腿上。
“啊!”旁邊莊媽被踹倒在地,她掙扎着想要爬起來,石有才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拖着她的頭髮,把她向外拖。
莊媽抓住石有才的手,拼命掙扎着,內心一片冰冷。
什麼時候,曾經關心自己、愛護自己的哥哥弟弟,變成了現在猙獰陌生的模樣。
什麼時候,和和睦睦的一家人,變成了現在的仇寇相見?
你們對你的妹妹,姐姐,爲什麼比對陌生人還狠。
就在此時,走廊的盡頭傳來了一聲怒吼:“住手!”
莊爸像是一隻發怒的老虎一般衝了過來,飛起一腳,踹在了石有才的胸口。
下一秒,莊媽發現自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了。
“老婆,你沒事吧……”
“老……莊……”丈夫到了。
“你……”石有才被踹得胸口發悶,差點憋過氣去,伸手指着莊爸,剛想開口。
又有一個身影衝了上去。
閃電般的一巴掌,石有才發現自己飛了起來,像是被火車撞中了一般,整個人被一巴掌打飛到了牆上。
許久許久都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
而石有剛和石有保,更是直接被一巴掌打飛了。
“媽,媽,你沒事吧,他哪隻手打得你?奶奶的,我管他哪隻手?全廢了!”
“小遠……”兒子也到了。
莊媽這輩子,都沒有這一瞬間有安全感。
丈夫兒子來保護自己了,像是神兵天降。
其實,莊媽也知道,自己丈夫和兒子,都被自家這奇葩的三個兄弟傷透了心,不想和他們有一點瓜葛,敬而遠之最好。
但是他們還是爲了自己,想辦法幫父親找了醫院,盡心盡力。
這三兄弟什麼德性,她是清楚的。
別人委曲求全,好心卻被當成驢肝肺,連她都受了這麼多委屈和埋怨,更何況莊爸和兒子。
而現在,他們又來保護自己了。
她看到莊不遠對着摔得七葷八素,在地上掙扎的石有才,狠狠一腳踹了下去,石有才又是一聲慘叫。
“嗷——”
然後又是好幾腳連續亂踹,踹得幾個人鬼哭狼嚎。
踹完之後,莊不遠心中還是不解恨,心想要不要直接把這三個人全廢了。
“老莊……小遠……嗚嗚嗚嗚……”莊媽突然哭了起來。
“老婆,老婆,你怎麼了?”
“媽,媽,你哪裡痛?我給你出氣!”
“老莊……小遠……我爸要死了,嗚嗚嗚嗚嗚……”莊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
正狠狠踢打着石家三兄弟的莊不遠,聞言呆在那裡。
莊爸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父子倆面面相覷。
莊媽受了這麼多的委屈,還被自己的兄弟打了,此時此刻,心中最擔心的,卻還是自己的父親。
再怎麼說,那也是她的父親啊!
割不斷的感情,幾十年的養育之恩。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到來,但在父母面前,無論任何時候,他們都是一個孩子。
永遠都沒有做好準備,失去親人。
石家三兄弟,在地上趴了十多分鐘,才掙扎着爬起來。
他們看到莊不遠,咬牙切齒,還想要張嘴,就看到一羣人虎視眈眈地圍着他。
說不上五大三粗膘肥體壯,不過一個個怒形於色,恨不得吃了他們。
這時候,他們總算是冷靜了一點,知道這不是耍脾氣的時候,幾雙眼睛怨毒地看着莊爸和莊不遠,不知道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就在此時,田院長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醫生,我爸怎麼樣了?”莊媽連忙問道。
田院長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患者已經病危了……”
他一攤手:“誰能告訴我,爲什麼病人昨天和前天的藥,都沒有吃!”
“你……你們這是騙人的藥,誰知道是什麼成……成分……”旁邊,石有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