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金鎮的北邊,莊不遠正擡頭看着眼前的這座堡壘。
淘金鎮是一個直徑數十公里的不規則星體,這堡壘聳立在淘金鎮的“北半球”,佔據了“北半球”三分之一的面積。
說是聳立,其實並不嚴格,這堡壘其實是從淘金鎮上雕刻出來的。
只是這一座行宮,就比現在整個莊園的陸地面積大,這至少是一座莊園小城級別,乃至莊園城邦級別的行宮。
莊不遠曾經從靛(衣皇)的口中聽過,莊園行宮其實是“富人”的玩具,大部分的莊園主,只能弄個行宮玩玩,只有極少數的莊園主,能夠將自己的行宮發展建設起來。
所以淘金鎮之前的主人,如果不是特別強大,就一定是運氣特別好。
它的建築風格,也不是莊不遠所見過的任何一種。
不是築神偉力的巨大金字塔,也不是天穹立道的高聳入雲,它就像是生物體,擁有流暢、圓潤、層疊、繁複的線條,像是某個動物的繭,或者節肢動物的甲殼。
但此時它的大部分都被損毀了、被燒融了,扭曲變形,坍塌、封閉、貼在了地面上。
只剩下極少一部分的建築,依然聳立在地面上,淘金鎮的城區,就是依着這僅剩的一座堡壘而建。
即便如此,站在這裡,莊不遠依然能夠想象淘金鎮這座行宮,當年是什麼樣的景象。
幾十公里的巨大行宮,被一隻或者無數只龐大的巨獸拖拽着,飛過空寂荒曠的虛空,所向披靡,無所不能。
它所到之處,肯定是敵寇俯首,萬馬齊喑。
想當初,引起了地球物種大滅絕,毀滅了不可一世的恐龍物種的小行星,也不過是直徑十公里而已。
這樣一座行宮,絕對可以毀滅地球!
而且是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直直撞過去就好了。
可這樣的行宮,也依然被某種力量毀滅了。
行宮可不只是一個建築,它擁有莊園本體的保護,關鍵時刻可以調動整個莊園的力量,甚至在危急時刻可以隨時縮回莊園內部。
即便是這樣的行宮,也被破壞成這樣。
它到底經歷了怎麼樣的戰鬥呢?
在莊不遠的面前,一道道的信息正在閃爍。
“檢測到了未知莊園行宮。”
“行宮完好度:0%”
“行宮類型:未知。”
“行宮……”
一連串的信息從上方流淌而下,卻沒有一個信息有用。
不論誰曾經是淘金鎮的主人,這行宮早就已經損毀,一切的痕跡都不可考,連修復都沒可能了。
當然也就沒有吞噬的價值了。
也難怪這麼好的一塊地方,竟然沒有莊園主來佔據。
莊不遠有些失望,難道淘金鎮,真的只是一個石頭,沒有任何其他的用處了嗎?
就在此時,一名僕從來報:“莊主,已經找到了三駝商隊了!”
“哦?我這就過去!”莊不遠轉身就向淘金鎮的方向跑去,還沒跑到淘金鎮,就聽到了一陣爭執聲。
淘金鎮,酒館區的一角,毦笪和棒槌坐在角落裡,正在一個個地試“腳”。
幾十上百名冒險者,正排着隊,拉着一車車的圓石頭,在後面排隊等着。
“這個不是,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
棒槌一個個試,可惜哪個都不是。
旁邊,一名鐵匠鋪的工人把一車石頭拉到了棒槌的身邊,旁邊毦笪數也不數,直接把一袋方糖交給了這工人。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這工人千恩萬謝,然後轉身就跑。
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繼續去找石頭去?
棒槌就又拿起來石頭,一個個向自己腳上試,毦笪就在旁邊笑眯眯看着。
別看毦笪的年齡小,整天被自己的爸爸爺爺追得到處亂跑,被老師罰留堂,但他的地位和收入,卻比自己的爸爸爺爺高多了。
他是莊園裡最早的僕從之一,每個月都有分紅不說,現在還是老轟隆的特聘顧問,幫莊園穩定了數百萬人,可以說功勳極大。
對他來說,方糖這東西,除了拿來吃,別的毫無價值。
不,他現在已經懶得吃方糖這種東西了,世界上有那麼多好吃的甜點,爲什麼要吃方糖?
在莊園裡,大概分成三個層次。
最窮的是賺方糖的,其次是賺州內幣的,最後是賺分紅的。
毦笪就是後者。
能用方糖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如果一袋方糖不夠,那就兩袋!
他的身邊,停了一輛小推車,上面裝着一袋袋的方糖,這麼多的方糖,在淘金鎮不啻於銀行押款車。
對毦笪來說,卻不過是超市裡花幾百塊錢。
棒槌從這堆石頭裡翻了一下,立刻有一顆灰色的,略帶磨砂質感的石頭滾了出來。
棒槌把那石頭捧了起來,眨了眨眼,然後湊到了自己的腳上。
“咦……”
這種觸感,這種重量,這種感覺……
棒槌晃了晃腳,然後站了起來,站直了。
“怎麼了,棒槌?”
棒槌沒有說話,又跳了跳。
“咚咚”兩聲巨響,大地都在震動。
“就是這個!”棒槌歡呼起來,“這個好舒服!”
不論大小,還是重量,又或者是落地的觸感,都對!
雖然不是自己之前的那隻腳,但是比那隻腳還要舒服!
“太好了!”毦笪笑了,“既然找到腳了,我們就回去吧!”
“嗯!”棒槌開心地咧着大嘴,“毦笪最好了,毦笪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
毦笪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咧着嘴笑。
就在此時,旁邊猛然衝過來了一個錘人。
“不,那是我的!”
“把那石頭還給我!”
他衝到了棒槌的腳上,抱住那石頭不撒手。
“還給我!快還給我!”
棒槌嚇了一跳,飛起一腳把他踢飛了。
鐵匠鋪老闆掙扎着爬起來,哭喊着道:“不行,你不能把那東西拿走,還給我……”
他還沒掙扎起來,就有幾個衛兵衝過來,把他按住了。
“這傢伙圖謀不軌!”
“把他關起來,好好審問一下!”
鐵匠鋪老闆哭喊着,徒勞的掙扎着,眼睜睜地看着棒槌踩着那石球,越走越遠。
“不……不能這樣,我的家人,我的後代一輩子的榮華富貴,我的……”
鐵匠鋪老闆絕望了。
爲什麼會這樣。
棒槌“咚咚”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終於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