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6章 真相令人心酸

交易集市,診所大廳。

收費臺。

護士看着洪樂樂與劉生兩人,開口道:

“洪伏的治療免費,所以不用扣你們的積分。”

她看了一眼手術室的方向,繼續說道:

“手術估計還要點時間,你們先過去那邊坐着耐心等待吧。”

洪樂樂與劉生兩人原本擔心醫藥費繳納不起,現在卻一個積分都不用繳納,心中的一塊石頭頓時放了下來。

但很快心又提了起來,望向手術室的方向,兩人的眼神滿是擔憂。

手術一定要成功啊!

劉生看着倪廣闊與護士告謝道:“謝謝你們,如果不免除醫藥費,我們真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洪樂樂也跟着感謝,“謝謝你們。”

倪廣闊嘆了口氣,“事故發生原因還在查,你叫劉生對吧,你待會去一趟工地,那邊的調查人員叫你過去,讓你配合調查。”

劉生聞言,看向洪樂樂,洪樂樂自然明白劉叔叔是擔心自己,想陪着自己。

眼下要調查父親事故的原因,她自然希望能夠查出來。

於是對着劉生說道:“劉叔叔你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劉生遲疑了幾秒鐘,然後點頭道:

“那行,等我配合調查完後,我就回來。”

“好。”

劉生隨後便匆匆跑出了醫療診所。

孟智看到這邊沒啥戲看了,也回到了謝東明兩人身邊。

把剛纔所看到的聽到的給兩人說了一遍。

謝東明聽完後,語氣唏噓地說道:

“還是他們這樣有份穩定的工作好啊,沒那麼危險”

孟智也有些感慨,因爲他們這些人外出捕獵野生動物雖然能夠獲得比較高的積分,但是太過於危險了。

這兩個月,已經死了兩個隊員了。

根本沒機會救,被喪屍或者喪屍動物咬一口,基本宣告死亡,更不用說搶救了。

謝東明看着長長的走廊發呆,腦袋想着一些事情,或許他們也要考慮如何轉型了。

交易集市東區。

住宅生活區。

46號樓,工地現場。

整個住宅生活區的工地施工活動全部暫停,特別是事故現場的 46號樓,所有工地工作人員全部下來。

老羅得知工地有人高空墜路之後,便立刻成立了調查小組,並且讓工地總負責人解長山進行配合。

調查小組的負責人是禾豐,此時他正在46號樓工地旁邊詢問看到洪伏摔下去的目擊者。

“你說你們兩個看着他摔下去的?”禾豐看着眼前的兩個漢子問道。

“對啊,我倆在隔壁那棟樓建造,正好在下面休息吃個餅。”其中一個漢子回答道。

禾豐看向另外一人。

另外一個漢子趕緊回答道:“嗯嗯,你看這是我們當時吃的餅,剛吃半個餅,我就看到那個洪伏掉下來。”

他一邊說着,一邊從隨身小包中拿出了只剩下一丟丟的玉米餅。

這塊玉米餅上沾着許多灰塵,但他並不在乎。

“看到他是怎麼掉下來的嗎?”禾豐問道。

最先說話的那個漢子回答道:

“我倆當時還聊着天呢,打着賭46號樓和我們修建的47號樓哪棟樓更快封頂建造好,就看到那個洪伏,就那麼直勾勾地摔下來。”

矮個漢子點頭道:

“對,狗子和我都看到了,我猜測洪伏可能是中暑暈倒了,這天氣實在太熱了。”

中暑?

禾豐聞言皺了皺眉頭,現在雖然是九月,但天氣依舊很熱。

據他所知,現在工地上每日都有熬製的解暑藥給這些工人喝吧。

這些解暑藥由金銀花、藿香、薄荷等幾種中草藥熬煮而成的,每天上午上工之前喝一碗,中午十二點喝一碗。

按理來說,再中暑不太應該啊。

“行,我知道了。你們先過去吧。”禾豐讓兩人離開。

然後又詢問了幾個看到洪伏摔下來的人。

踏踏踏——

解長山與馬棟幾人從46號樓事故發生地點走了過來。

事故發生之後,之所以要把工地暫停,就是要先要搞清楚事故發生原因,進行調整,避免後續再次發生。

解長山與馬棟他們剛纔便是去事故發生位置,仔細勘察了一下。

一般來說,工地高空墜落的主要原因包括不安全行爲、物的不安全狀態、管理不到位、環境因素等。

解長山他們去實地勘察,就是確定是不是物的不安全,或者管理不安全。

“怎麼樣?有看出什麼問題嗎?”禾豐看到兩人過來,趕緊問道。

解長山搖了搖頭道:“腳手架穩固,沒有鬆動,鋼管、水平儀、那些建築材料放置都很合理。”

“另外,我們查看了他的安全繩,也沒有斷裂,可以正常使用。”

禾豐眉頭緊皺,“你的意思是,洪伏自己沒有扣上安全帶違規操作?”

解長山點頭道:

“只有這個可能了,工地中都有工地執行標準,高空作業繫上安全繩是最重要的。我們都要求上工前都大聲背誦一遍執行標準口號,下工後也會背誦。監督人員也會監管,但有些工人圖省事嫌麻煩,沒有扣上安全繩。”

“我們三番五次都要求過,但監管人員發現後也不過就對工人口頭批評。”

禾豐突然擡起頭,對着後面的46號樓的工人喊道:

“46號樓工地負責人是誰?”

張時小跑過來,“領導,我是。”

他額頭滿是大汗,心中有些忐忑。

在他負責的工地上出現這種安全事故,他是要擔責的。

“洪伏之前有沒有出現過沒有系安全帶的情況?”

張時聞言,猶豫了幾秒鐘後回答道:“洪伏他還好,一直都會系安全帶,不過他整個人狀態有些不太對。”

“什麼意思?”禾豐追問。

“每天給他發的兩塊玉米餅,他好像每天就吃半塊一塊的,吃很少。您知道的工地上幹活本來就很累,不多吃點東西,根本抗不住這種重體力活。”張時一口氣說完。

他感覺自己很倒黴,好不容易從普通的 5級人員升級到4級人員,還升職做了一個工地監管人員,誰料想,這就發生了一起安全事故。

禾豐聽到解長山和張時的話後,並沒有着急做判斷。

而是對着明盛問道:“聯繫倪廣闊了嗎?那個劉生怎麼還沒來。”

“已經聯繫了,要不我去診所找他?”明盛回答道。

旁邊,張時看到前方有個人小跑過來,眼睛一亮,指着前方說道:

“劉生來了。”

只見一個精壯漢子匆匆跑來,走到了解長山與張時兩人旁邊。

“解總,張監管.”

解長山開口道:“劉生,你配合調查人員,他們問你什麼,實話實說交代。”

“好。”劉生有些緊張地看着解長山指向的禾豐明盛幾人。

禾豐看着這個看起來有些老實巴交的工人,開口問道:

“據說事故發生的時候,你就在洪伏兩米外,你說說看到的,把所有細節都說出來。”

劉生眼神中露出回憶,緩緩說道:

“就中午吃完飯,我們就像以前一樣,一起上了工地,他把鏟子遞給我,我當時正在砌牆,也沒看他,過了幾秒鐘我就聽到一聲慘叫,我就看到老洪掉下去了。”

“他掉下去的時候,沒繫上安全帶嗎?”禾豐問道。

劉生撓了撓頭,“我沒怎麼注意,沒仔細看他系沒系安全帶,啊,對了.”

劉生似乎想起什麼來,“當時他把鏟子遞給我,他過來的時候他腰上好像沒有繫上安全帶。”

聽到這裡,禾豐大致明白過來。

違規操作。

“你跟洪伏一個住所的?”禾豐問道。

“對,一起住的。”

“據說他在工地上一天只吃半個或者一個玉米餅是嗎?”

劉生聽到他說這個,似乎也瞭解一些內情。

“唉老洪一個人養他女兒不容易啊,他對他女兒特別好,對自己就很苛刻,工地上每天能夠發兩個玉米餅,他吃一個或者半個,剩下都給他女兒吃,他女兒吃不了,就存起來。”

“我跟他說過幾次,但他也不聽,說啥以前都這樣扛過來的,沒啥事。唉”

“特別是最近,他每天就只吃半塊玉米餅,剩下的都給他女兒了,說他女兒在長身體要多吃點,可在工地上幹活,本來就比較累,他吃這麼少,又這麼累,有些時候他精神狀態都有些恍惚。”

心酸。

旁邊的禾豐幾人聽到聽到他說這些,多少有些心酸。

解長山又有些憤怒又有些無奈,他三令五申強調過,讓這些工人每天必須要保證吃兩塊玉米餅,不然沒狀態建造。

但就是有些工人拿着玉米餅不吃,藏起來帶回去給家人吃。

就很難受,因爲這些工人也是有難言之隱,他們忍住飢餓,都是爲了所愛之人。

他作爲工地總負責人,他做不了什麼。

提高工地工人糧食嗎?

要知道現在工地工人每日糧食已經相對以前不錯了。

交易集市這邊工地工人的配發糧食增加,那總部基地的工人呢,也要增加。

哪怕是每天多一塊玉米餅,在這麼多工人的龐大基數之下,每天新增的糧食壓力也不小啊。

何況,他只是一個工地負責人,他做不了主。

而且,他曾經也是經歷過餓肚子的,捫心自問,現在一天能有兩塊玉米餅發,還有 0.5個積分給,已經不錯了!

這對於有些工人來說,特別是要養家的,特別是要養幾個人的那種,絕對是不夠的。

但是,沒有任何人能夠解決這個辦法。

大樟樹基地並不做慈善,幹活的拿積分,不幹活的沒有積分。

向來如此,大樟樹基地如果做慈善給所有人發放糧食,短期內引得廣大幸存者的追捧。

但超出了大樟樹基地所能承受的範圍,時間一久。

定然崩盤。

這一點,解長山也能看的明白。

所以他對目前的制度和工資分配,沒有任何意見。

另外一邊。

聽完劉生的話後,禾豐眉頭緊皺。

據他所知,工地這邊的工資,不算差啊,對比其他倖存者,工地上的這些人應該算是交易集市算過得還行的一批了吧。

可是,

怎麼會出現這麼拮据的情況,於是他開口問道:

“你們一天收入多少積分,發放多少塊玉米餅?”

他擔心其中有人貪污了,把本該發放的積分,剋扣下來。

劉生擡起頭回答道:“每天發放兩塊玉米餅,另外給予 0.6個積分,我們兩個都是高空作業,所以積分比其他的工種要多0.1個積分。”

禾豐有些疑惑,這也沒貪污啊。

他也吃過這種玉米餅,口味雖然很一般,但每一個玉米餅都非常紮實。

這種玉米餅有成人巴掌大小,一個雖然才二兩多,但水分含量很低。

這種玉米餅比干饢要多一些水分,但比饅頭水分要低太多了。

這種玉米餅泡水後都能夠煮成半鍋糊糊,一個普通成年人吃一塊玉米餅一頓飯也能夠差不多吃飽。如果胃口比較大的,兩塊就差不多了。

特別是吃了之後,再喝點水飽腹感還是很強的。

洪伏這一天能夠賺到四塊多玉米餅,完全可以養得起他和他女兒啊。

禾豐很疑惑,整張臉都皺起來了。

問道:“爲什麼?即便他要養女兒,他和他女兒兩人,一天每人吃兩塊玉米餅也足夠了啊?爲什麼他要這麼做?”

劉生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

而是思索了好一會。

半晌,他纔回答道:

“可能是餓怕了,窮慣了,過習慣了苦日子,一下過上了好一些的日子,就不太敢對自己好一些。”

“熬習慣了。”

“我其實能夠理解他,我們以前經常餓肚子,有了點食物之後,就不敢全部吃完,總要摳摳搜搜省着點。

最苦的時候,哪怕是就指甲蓋大小的食物,我們都只敢吃半塊,剩下半塊到快要餓死的時候吃,那是救命的。”

“我們都很怕天災,每次一來天災我們都要餓肚子,我們看到了很多餓死的人。

所以在這邊,我基本吃了工地發的食物,剩餘的積分基本很少拿來買東西,剩餘的積分我都攢着。

他也一樣,不過他是兩個人兩個玉米餅過一天,我是一個人兩個玉米餅過一天,我孑然一身,沒有牽掛。

他不一樣,他有牽掛,有負擔,又擔心天災到了沒東西吃,所以得攢着積分吶。所以現在生活好了,又不想虧待自己女兒,所以他就只能夠虧待自己了。”

解長山,還有禾豐、明盛、馬棟等等這些調查人員都沉默了。

曾幾何時,他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解長山在加入大樟樹基地之前,也是熬過來的。

禾豐明盛他們也一樣,在北境加入吳建國的特戰隊之前,在外城中生死邊緣掙扎,也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所以,劉生的話,讓他們產生了強烈的共鳴感。

讓他們回想起了從前那一段艱苦到不想回憶的日子。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