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項老太爺的儀仗纔到項府門口,裡面的哭聲傳得老遠。
項詅下了馬車,待家人將項老太爺擡進中堂,置辦起靈堂三牲祭品,項詅便回了林湘園,取了項大奶奶給的鑰匙,讓周媽媽去拿了對牌,自個領着在中堂等候的管事往平日裡項大奶奶處事的品居花廳。
路過項老太爺生前住的寧晚院,見裡面與往日依舊,紅花綠葉的,看得項詅心脈上跳,轉身便進了院子。
後面管着家裡白布掛帷的王家媳婦,忙躬身走到項詅身邊,臉色異常難看。
讓人費解的是院子西廂竟傳來唱戲的聲音。
項詅臨了了竟平復下來,站着沒動,衆管事亦沒有動。“去問問,她們不知道老太爺身逝嗎?”項詅指了身邊的王家媳婦,王家媳婦忙領了幾個粗婆子往西廂而去。
到了這一步,項詅算是看清了,項大奶奶從她及笄之後便帶着她管家,恐怕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已預見了今日,項家這場廝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今自己與項紹雲面對的只怕不只是項家的家產風波,恐怕還有項家這裡裡外外的姨娘和庶兄弟們的緊緊相逼,不知道項老太爺是否也預見了他的美嬌娘們,他的兒子們與他髮妻所出的子女碰得頭破血流。他是否預見了。
項詅想到此,心中便冷然,素來嫡庶水火不相容,若是好好兒的,項家自會待他們成年後給他們該得的家業分出去單過,若是沒個消停,爲了項紹雲與自己的性命和利益,只怕是只有大家決裂。
一陣香粉香膏白衣縞素從西廂迴廊上隱約可見,王家媳婦回到項詅身旁,臉色鐵青,不用問項詅也知道發生了什麼,揮手讓王家媳婦讓開。
項詅此時只想知道她們這是唱哪一齣,知道了目的就不怕他有所求,怕就怕它沒有所求。
迎面頭前的婦人面容姣好,與其他項老太爺的姨娘不同的是,她臉上竟帶着倨傲,項詅再想到項大奶奶說過“要小心三姨娘、、、、”項詅也不看她一眼,只冷冷的瞧着她身旁默不作聲卻滿臉陰鬱的三姨娘。
項詅實是想不出,有什麼弒父殺母之仇要讓她對項家做出這樣滔天的事來,當然現在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以表明,但項詅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女人絕不是個簡單貨色。
諸姨娘腰肢搖擺的走到項詅面前,微微伏一下身,俯身行禮,規矩敷衍了事,項詅也不理會,只看着前方站着,也不說話。
起先衆人還有些聲聲細語,時間越久便漸漸有人吃不住,此時正是晌午,烈日之下,項詅入院門時就選了那棵有近百年的榆錢樹下站着,從西廂出來的衆人沒想過項詅會這樣對她們,自然是沒有想過退路。
漸漸有兩位帶着孩子的姨娘隱着身子回西廂,項詅見此,便冷笑一聲,“來人,攔住花廊口,諸位既然來了,就不要急着回去,反正老太爺的靈堂前,也不需要諸位狗哭耗子”。
管着二門進出的張婆子帶了五、六個腰粗肉圓的婆子就往後堵住了諸人的退路。
打前兒的四姨娘往項詅面前靠了幾步,“六姑娘這是明顯的爲難賤妾了,若是傳出去項家老太爺剛死,六姑娘就抓着他的姨娘不放,項家可是生意人,名聲最是重要,六姑娘還是不要吧”。
項詅看着有幾個不顯眼的婆子往後門去,示意張婆子不用阻攔,過不了一會兒她那些個叔伯庶兄弟們怕是都會來齊了。
這樣更好,今兒事今兒了。招手讓拿了對牌的周媽媽上來對她耳語了幾句,揮手讓她離開了。
“四姨娘起碼也知道生意人的名聲,作爲老太爺的姨娘不好好兒守在房裡哭喪不提,竟攔着僕從不讓佈置孝綾,本姑娘倒是不知了,什麼時候,項家的規矩改了,由着你們來說名聲規矩”,項詅今兒算是豁出去了,走至這一步,想要安安好好的解決是不能了。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幾位姨娘看着項詅面色冷然不禁往後挪了幾步,只三姨娘始終低着頭,四姨娘一臉的不怕死。
“本來今兒有些事不當說,但姨娘們既然已經做出決定,那就不要怪我項詅不講情面,周媽媽”。
周媽媽步履沉穩的走上前來,遞給項詅四本賬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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