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天劍山後山某一座小山山頭,洞陽子和一箇中年儒生坐在一株古柏樹下,正在對弈。
這位中年儒生,面相方正,頜下三縷長鬚,眼神柔和,手指修長,棋盤旁邊還放着一本《典史》,一身的書卷氣,掩都掩不住。
若是不認識,任誰都想不到,這位中年儒生,竟然是此方世界最頂尖的劍修之一。
天劍山老祖,慧劍神君。
此時慧劍神君手捻黑子,沉吟片刻,放入棋盤。
“難得見老道士如此熱情,看來你那個隔了幾輩的徒孫和鳳凰宮主的感情不錯。”慧劍神君調笑道。
關於陸徵的身份猜測,陸徵自己都尚未覺醒,洞陽子當然也不會到處胡咧咧。
而且姒靈曦已經將四個天魔送回魔界的事,他也沒有說明。
無心真欲魔祖和暗日魔尊也就罷了,魔龍王牽扯到了東海龍族,元牙老魔更涉及大梵天寺,還送了個大和尚的性命,都不方便大肆宣揚。
這次的藉口,就是單純的說陸徵和姒靈曦遊覽臨西道時,發現了玄玄魔主的蹤跡,姒靈曦非中原人氏,不方便在臨西道大張旗鼓,所以就通知了白雲觀。
陸徵和姒靈曦的親密關係,凌昆子和德介禪師都是知道的,卻是沒必要隱瞞,而且這也是能解釋爲什麼白雲觀會爲此事出頭。
只不過……
“鳳凰宮主竟然對魔物上心,看來是你那隔輩徒孫的影響。”
慧劍神君忍不住好奇之心,八卦問道,“鳳凰宮主心高氣傲,而且常年隱居鳳凰山不出,你那徒孫是怎麼得了她的芳心的?”
他和姒靈曦雖然並不熟悉,但也認識,當年他修煉有成之後,試劍天下,還和姒靈曦有過交手,對於姒靈曦的性格,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所以,即便已經是五百歲的老人家了,卻依然難免八卦之心。
洞陽子隨了一子,伸手撫須,淡然說道,“再過些日子,待姒宮主親至,你可以自己問問她。”
慧劍神君撇撇嘴,“你不會也不知道吧?”
“老道又不是你,還關心晚輩的感情問題。”洞陽子沒好氣的道。
“晚輩?”
慧劍神君眉梢一挑,“鳳凰宮主都能當你的祖奶奶了。”
洞陽子看着面前棋盤,“你這句話,我會轉述。”
“咳咳咳!”
慧劍神君忍不住乾咳兩聲,“這話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咱們私下裡聊聊,沒必要給鳳凰宮主轉述了。”
慧劍神君只是年紀大了,又不是老糊塗了,人情世故還是懂的,沒頭沒腦的,並不想和姒靈曦打一架。
“說起來,老夫真羨慕你白雲觀啊,出了個清鬆,以後幾百年氣運不絕,沒想到這才短短百年,竟然又有了一個陸徵。”
慧劍神君果斷轉移話題,“有這隻火鳳凰在,你白雲觀怕不是以後千年都不用……”
還不待慧劍神君說完,洞陽子便搖了搖頭,“別說千年了,只怕不到百年,那位就要飛昇而去了。”
“嗯?”
慧劍神君不由一愣,“姒宮主有望在百年內飛昇?”洞陽子點點頭,不置可否。
開玩笑,有陸徵在,姒靈曦飛昇那是板上釘釘的事,說不得老道的飛昇也要指望他了!
當然了,這件事就更不足以對外人道了,所以洞陽子守口如瓶,只是說道,“上次相見,老道就能感應到姒宮主的境界又不一樣,老道已經有些搞不懂了。”
洞陽子也沒說假話,姒靈曦重傷和陸徵回現代雙修那次,玉印可是出了老大的力氣。
消耗了幾千縷氣運之光,其中大部分都被姒靈曦得了好處,不僅傷勢盡復,而且鳳凰本源真意更是再進一步,極盡玄妙。
後來每次修煉,陸徵都毫不吝嗇氣運之光,姒靈曦修爲高深,每次都能得到大好處。
也就是最近洞陽子沒有再見姒靈曦,否則他也說不出百年之內這句話來,十年之內都保守了。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讓慧劍神君驚訝不已。
“鳳凰神火霸道無比,再配上鳳凰宮主如今的境界……”
慧劍神君說道,“殺一個玄玄魔主,至於叫這麼多人嗎?”
洞陽子放下一枚白棋,“人家好歹也是下凡天魔,當年五魔劫時,乃是坐鎮中央的魔頭,清源妙道真君也是最後才殺的他,可見非凡。”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洞陽子沉聲說道,“既然咱們找到了他的蹤跡,當然要一次性將他誅殺,不能再給他一絲逃跑的機會。
更何況,那畢竟是下凡天魔,實力不弱,若是咱們人少了,就算能殺了他,也難免受傷。
都是幾百年的老朋友了,看誰拼命也不好,正巧大家好久沒聚了,就趁着這個機會,再聚一聚,你不是也快五百大壽了麼……”
慧劍神君立刻糾正道,“四百八十九!”
洞陽子,“……”
“行吧,四百八十九。”
洞陽子點點頭,“正巧年關就在你天劍山過了,順便給你過四百八十九歲大壽。”
慧劍神君,“……”
怎麼聽起來這麼不得勁呢?
“說正事。”
慧劍神君再次落下一子,“玄玄魔主好殺,但他那八百門人已經撒出去了,天劍山門下全體出動,也只找到了三百多人。
若是覆滅玉真觀,怕是剩下的四百多人得到消息後,會瞬間散去,那個時候可就難找了。”
天劍山弟子有限,可做不到地毯式搜索整個臨西道。
洞陽子點點頭,“到時候,白雲觀、赤霄觀、法華寺、大金剛寺的弟子都會過來,幫你們一起找。”
相對於這些不知所蹤的玉真觀弟子,散落在民間的那些“秘籍”倒不着急,等到玉真觀覆滅,朝廷再發布召令也來得及。
“好!”
慧劍神君也不客氣,落下一枚黑子,提了洞陽子兩枚白子。
“待姒宮主和凌昆道友幾人到了之後,咱們便直接動手!”
下一刻,兩人一起擡頭,就看到北方一道光芒閃過。
洞陽子笑道,“本宏和尚還是急性子,這麼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