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依偎在元熙的懷裡,臉上漾着笑,“後悔了,怎麼辦?你還能將我給放了?”
“不放!”猛地,靜依感覺到元熙的手臂緊了緊,似是想着將自己給揉進他的身體裡一般,“你就是後悔了,我也不放!你是我的妻子,一輩子都是!下輩子,下下輩子,也只能是我的妻子!”
靜依失聲笑道:“你真的是很霸道!哪有人可以預訂下輩子的?”
“我就偏要預訂你的,不僅是下輩子,還有下下輩子,生生世世,你都只能是我的。”元熙說完,又道:“我就是這樣霸道!還是這樣地不講理,你現在後悔也是晚了!”
元熙鬆開靜依,看着她正偷笑的表情,那鮮紅如紅梅的脣瓣,喉嚨一動,低下頭,想要一親芳澤!
“主子!”一道冷冰冰的聲音,極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元熙一皺眉,鬆開了懷裡的靜依,面上強忍了怒色,“進來!”
靜依的臉色微紅,低了頭,站在了元熙的身側。
“啓稟主子,那個大護法死了。”無傷哪裡知道此時他的主子正想着與愛人親密一番,偏巧現在他就回來覆命了。
“死了?怎麼死的?”
“回主子,是自盡而亡!”
“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還能自盡?”
“回主子,那名大護法早已吞服了一種絕命盅,適才屬下對他逼問時,他經受不住,催動了體內的絕命盅!”
“那盅蟲呢?”元熙一皺眉,問道。
“回主子,屬下已經細看過,是苗疆王室暗衛專用的絕命盅。屬下已經將盅蟲收了。”
“王室暗衛專用?”靜依抓住了話中的重點,“無傷,這種盅,民間沒有嗎?”
“回王妃,這種盅蟲,自小便是由苗疆王,或者是他的繼任者的血來餵養的,喂成後,便會下到苗疆王及其繼任者的暗衛的體內。以爲了讓他們忠於他們的主子。”
“還有這種東西?還真是神奇!”靜依有些吃驚道,“那若是暗衛不忠,會如何?”
“回王妃,這種盅蟲的母盅在他們的主子體內,若是主子發現他們不忠,只需催動體內的母盅,那暗衛便會不治而亡!而若是母盅死了,則所有的暗衛都活不成。”
靜依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還真是慘忍呢!”
“慘忍是慘忍,可是爲了拱衛苗疆的王室,這種盅蟲,已是延續了數百年了。再者,有了這樣一批死士,在以擅長巫盅的苗疆來說,纔有可能確保王室的不倒。”元熙解釋道。
靜依點了點頭,的確如此!若非是有着這樣一支強悍的死士,在苗疆那幾乎人人都會盅術的地方,別說王室了,即便是一個大家族,只怕也是很難貯立的長久。
“元熙,那大護法雖然死了,可是至少,咱們通過他身上的絕命盅,也大概能猜出他的身分了。想來,那李安的身邊,也是藏龍臥虎呢!”靜依笑笑,“只不過,就是不知道這龍和虎,究竟是不是一心爲了李安賣命了!”
元熙衝着無傷做了個手勢,無傷便隱身至了房樑。
“依依,看來,李安那裡也是極不平靜的,想來,他在苗疆的身分定然不低!而苗疆的王室內部,只怕也是因他而分成了幾派。現在,他在苗疆只怕也是不好過了。”
“元熙,我總覺得我祖母的那一脈,定然也是與北疆有什麼牽扯,不然,爲何會用秘術來封存了寶藏?而李安或者是他的親人定然也是與北疆有什麼聯繫。否則,爲什麼李安會知道王家寶藏開啓的秘術?”
“依依,不急!這些事,我已經派人去查了,總會有消息的。”
“事隔多年,我也知道,只怕定是極難尋覓了。罷了!能查到,自是最好!若是查不到,也無礙!反正這些東西,已經被咱們給接收了,難不成,還想着讓咱們給吐出來?”
元熙輕笑了數聲!“你是個財迷的!即便是我想吐出來,只怕你也是不肯的。”
靜依白了他一眼,“我就是財迷!怎麼了?若不是我財迷,訛了那晉王一大堆的賠罪禮,還有白敏兒送過來的萬兩黃金,咱們在封城這麼多花銀錢的地方,哪裡能進展的如此順利?而且,要不是有晉王的那塊玉佩,咱們如何能將局面給完全地攪渾了?”
“那個香琴的事情,很快就會隨着夏和一批手下的進京,而在京城傳播。商人們走南闖北,由他們將這個消息帶入京城,是最爲妥當不過!”
“你還真是狡詐!這消息無論怎麼查,都是查不到咱們頭上的。即便是晉王和明王都惱了!也只能是查到一些皮毛而已!對了,那個香琴呢?可是判了死刑?執刑了沒有?”
“還沒呢!我通知歐陽夜,只是暫且將人犯關押,罪名嘛,雖然已經定了,可是礙於她也是受人指使,所以暫緩執行!”
“你還打算用一用這顆廢棋?”
“自然!你也說了,反正也是一顆廢棋,爲何不用?”
靜依失聲笑道:“你還真是狡詐如狐,幸好我與你是夫妻,不是敵人!否則,只怕自己會被你整的很慘!”
元熙一挑眉,“我狡詐如狐?貌似這件事,自如至終都是你在操縱吧?娘子,你很不乖哦!”
靜依聽他的語氣似又是帶了一些不正經,臉一紅,嗔了他一眼,道:“你還不快去議政院?否則,待會兒付相又要派人來請你了!”
元熙的臉一垮,“依依,你就不能讓我自在會兒?說起來,這個付相倒是真盡職盡責,可就是太盡責了些!什麼事情都是一板一眼的!也太嚴肅了些!難怪當年他會選擇隱退,而不是繼續輔佐皇上。”
“哦?爲何如此說?”靜依笑吟吟地問道。
元熙斜睨了她一眼,嘆了一口氣道:“當今皇上,哪有我這般的好脾氣?如何會對一個如此嚴肅,說話做事,一絲情面也不留的老臣青眼有加?只怕不會在一怒之下下令斬了他,就已是萬幸了!”
“呵呵!”靜依抿脣笑了幾聲道:“你還真是不忘在貶損皇上的同時,擡高你自己!”
“本來就如此嘛!”
“好了,快去吧!別讓他們等急了!正事要緊。”靜依說着,便推搡了他一下。元熙無奈,可是眼珠一轉,迅速回轉了身,在靜依的臉偷了個香,便快速離去了。
靜依被他偷親了,登時身形便頓住了!而此時,已是到了院中的元熙還留了一句,“依依,晚上等我回來用膳!”
靜依是既有些羞怯,又有些甜蜜地笑了笑,轉身回了文華院。
平秋縣。
晴天四處查看了這裡的防務、風沙以及一些荒地,那眉頭都幾乎是擰到了一起!在他的不遠處還有一隻小彩雀,時而在空中盤旋,時而落回到樹枝上。
“啓稟侍御史大人,再往前走,風沙就比較大了。現在看起來沒風,可是說不定等咱們過去了,那風沙就來了。”一位老者看到晴天還想往前走,連忙出聲阻止道。
“哦?這裡一直是如此?大風來的都很突兀?”
“回大人,這裡的氣候的確是如此!您瞧這裡,主要還是天太旱了,幸虧年前下了一場大雪,否則,這開春兒,只怕也是無法種糧食的。”
晴天擡眼向遠處看了一眼,這裡的情況只怕是不容樂觀呀!要是依依在,也許她會想出什麼好辦法來。可是偏偏依依在封城也忙,脫不開身,最重要的是,平王那個傢伙,也不捨得讓她來吧!
“大人,天色不早了,您還是先回去歇着吧。這些日子,您四處查看,也是累極了!別再累壞了身子!”
晴天轉頭看到老者一臉關切地看着自己,笑道:“無妨!我是習武之人,這些事情累不着!”說完,看了身後的衆人一眼,“你們都回去吧。我再四處走走。”
衆人這幾日跟着晴天四處奔波,查看地形,測量三個防護帶,安排人手,準備工具等等,早已是累極,聽到晴天一放話,馬上都各自散了,回去休息了!
只有最開始的那名老者還陪着晴天。
“老人家,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大人說笑了。老朽就是一個莊稼人,常年累月地幹農活兒,習慣了。不累!”
晴天笑笑,用手指着遠處的一片荒蕪的沙丘道:“老人家,那片沙丘,早就有嗎?”
老者看了看,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唉!說起來,那裡以前也是一片農田呢!”
“農田?”
“是呀!老朽還記得,當時我也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孩童,還經常去那裡捉蟋蟀呢!想不到,短短几十年,竟是物是人非了!”
“老人家,那你可還記得那裡大概是什麼時候成爲了沙丘?”
老者想了想,“記不太清楚了,怎麼也得有二十多年了吧?我記得,好像是我成親那會兒,那邊的莊稼收成就開始越來越少,再後來,也弄不清楚到底是過了多久,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多謝老人家了。天色已晚,回去歇息吧!明日開始就要幹一些體力活兒了。您老人家可撐得住?”
“大人放心!我這把老骨頭,還是挺硬朗的!別的不行,可是一聽說您要治理風沙,我這把老骨頭就是交待到這裡都沒問題呀!”
晴天看着老者一臉的激動,那雙有些渾濁的老眼裡還泛起了淚光,知道這老者是本地人,自小在這裡長大,定是對這裡有了極爲深厚的感情!
“老人家放心!我即刻修書給王爺,將這裡的情形據實相報。”
當晚,晴天寫了厚厚一摞的紙張,裝入信封,命人快速地傳回封城。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便寫了一張小紙條,綁在了小彩雀的腿上,“一定要將信給依依送到!小彩雀,你可千萬別偷懶!”
那小彩雀聽了,嘰嘰叫了幾聲,似是在爲自己辯護!晴天淡淡一笑,將窗子打開,“去吧!早去早回!”
小彩雀在院中盤旋了一圈,又嘰嘰叫了兩聲,才向封城的方向飛去。
晴天看着小彩雀小巧的身影是越來越小,漸漸沒了蹤跡,仍是沒有關窗,而是雙目微涼地看着窗外,冷聲道:“出來吧!”
話落,便見有十數名黑衣人似是從天而降一般,齊刷刷地全到了院中,與晴天隔了一扇窗子相望。
黑衣人齊數跪下,“參見少主!”
晴天卻是寒了一張臉,“我不是你們的少主。你們回去吧,別再來了。”
“少主!”爲首之人大急,“少主!主人有令,若是少主不願回去,也可以留在封城,只是命屬下等隨身保護少主!少主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回去。”
“我若是不想留你們呢?”外面的寒風陣陣,卻是不及晴天話中的寒意!那冷到極致的聲音,似是要將這股冷冽送入到外面十幾人的骨子裡去一般。
爲首之人打了個寒顫,隨即一驚,面露悲色,“若是少主不肯下屬下等人,主人也交待過了,要屬下等就不必回去了!”說完,便雙目緊閉,渾身似是在運功一般,他身後之人大驚,“少主!”
晴天雙眉緊蹙,輕飄飄地打出了一道真氣,直襲那爲首的黑衣人。黑衣人被他打退了十幾步,吐了一口血漬,擡頭看向晴天。
“你的名字?”
黑衣人一喜,“回主子,屬下阿木。”
“阿木?”晴天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輕道:“管好你的人,不許給我惹麻煩。”
“是!屬下遵命!”
晴天再一揮袖,窗子便刷地一下關上。晴天沒有看到,窗外的那些人,臉上那激動無比的表情。
而屋內,晴天上了牀,卻是翻來覆去睡不着!那個人還是不肯死心嗎?想要自己回去?哼!自己早已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豈會再由他任意擺佈?
次日一早,靜依還在睡夢中,便聽到了窗外傳來了一陣極爲熟悉的鳥叫聲,可不正是小彩雀!
靜依起身一看元熙不在,也沒有叫人進來,便自己上前打開了窗子,小彩雀興高采烈地飛了進來。
靜依一見小彩雀腿上的信箋,便急得轉身伸出了手,“來,過來!”
小彩雀像是有靈性地一般,乖乖地飛到了靜依的手心上。靜依將小紙箋解下,然後將小彩雀放到了桌子,任由小彩雀啄着桌上的點心。
靜依將手中的紙箋打開,目光匆匆掃過,眉心緊蹙,喃喃道:“竟是這麼糟糕了?”
靜依對外喚了一聲,“司畫!”
“殿下有何吩咐?”
“速去請王爺過來,就說我有急事相商。”
“是!”司畫看了一眼王妃,見其衣着單薄,又覺得屋內似是有一股涼氣鑽入,一看窗子開着,便先上前將窗子關了,看了王妃一眼,想着提醒一句,要她穿上衣服。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王妃急道:“還不快去?”
司畫不敢再耽擱,趕忙出了屋子去找正在後花園練劍的王爺。
靜依放下紙箋,又到桌前,提筆在紙上不知寫些什麼。元熙被司畫找到,很快便回了文華院。一進屋,便見靜依衣着單薄地在桌前寫着什麼。
元熙的眉頭一皺,走到了衣架前將一件貂絨的大麾給靜依披上。“怎麼穿這麼少?雖是在屋子裡,可現在仍是冬季,天氣冷的很,萬一再受了涼,又要吃藥了。”
靜依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仍是低着頭寫着什麼,邊寫邊道,“我沒事。這不是在屋子裡嘛!對了。那邊兒有晴天哥哥傳回來的信箋,你看看,平秋縣的情況似乎不妙。”
元熙看到桌角上果然放着一張紙箋,略有些不悅地拿起了紙箋,細看後,面上的不悅盡消,只餘一臉的愁容。“依依,依你看現在怎麼辦?”
靜依搖搖頭,“他不是說了,詳細的已是派人給送回來了。估計最遲今天中午也就到了。咱們看過他讓人送過來的詳細的資料再說吧。”
“也好。你現在在做什麼?”
“先把有關四方館的一些情況寫下來。萬一我去了平秋縣,這四方館的事兒,還得交由夏和打理。我先寫下來,省得到時候抓瞎。”靜依頭也不擡道。
“你要去平秋縣?”元熙一驚。
“嗯。情況定是不容樂觀,不然,晴天哥哥不會讓小彩雀連夜將消息送過來,估計就是爲了讓我先做個準備。元熙,平秋縣風沙的治理已經是刻不容緩了。這一次,聽我的,我必須去。”
說完,靜依擡起了頭,目光堅定地看着元熙。
元熙感覺到了這一次靜依語氣和眼神中的堅持,他沉默了片刻道:“好!我會多派些人手過去,也好幫一幫你。”
靜依沒想到,這一次元熙竟是如此好說話!原以爲還要費一番脣舌,想不到他竟是這麼容易地就鬆了口。“元熙,我不在封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萬事都要小心些。這封城裡,只怕還是有不少別人的耳目。”
元熙點點頭,“我明白。先用早膳吧。等收到了晴天派人送過來的具體的資料,咱們再商議。”
“好!”
“來,坐下,我幫你淨臉。”元熙說完,拉着靜依的手到了盆架前,先將靜依兩個袖子挽了起來,又將自己的手伸進去,試了試水溫,才拉着靜依的手進了盆裡,泡了泡。
“依依,平秋縣的風沙大,氣候惡劣。現在雖說已是暖和了一些,可到底還是冬天。你到了那邊,一定要好好地照顧自己,記得多穿衣服。還有,那邊氣候乾燥,你要記得多喝水,我會常常派人給你送些水果過去的。你要記得吃。”
靜依點了點頭,聽着元熙如此平靜溫暖地說着這些話,只覺得心中一暖,喉嚨處卻是有些哽咽,“我知道了。”
元熙拿了帕子給她擦了手,又扶她彎了腰,親手給她淨了臉。
靜依本想着拒絕,可是元熙卻道:“乖,就讓我幫你吧。這次淨了臉,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我才能再看到你。就讓我好好爲你擦一擦,看一看你這張臉。”
元熙拿着溼帕子,輕輕地在靜依的臉上擦拭着,每擦一下,似乎就將這張臉記得更深刻一些。不過就是淨個臉,二人竟是用了一盞茶的功夫。
靜依的眼眶微紅,輕道:“元熙,好了。”
元熙淡淡笑了一下,那一笑,如同是華明山上的一彎清月,讓人在冬季裡感覺到了一絲的清冷,又感覺到了一絲地柔情。靜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這個男子,如此地風光霽月,絕世風華!那一瞬,靜依似乎是忘記了呼吸,腦中所有的想法也統統地拋出腦海,只想着與眼前的這個男子共度一生,相攜到老,永不相棄!
元熙的一雙大手,輕輕地覆在了靜依的臉上,那有着厚厚地繭的手,撫在靜依平滑白晳的臉上,如同是有一股電流流過一般,靜依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無法動彈,也無法思考了。
“依依,別委屈了自己。我會心疼。”元熙輕聲道。
靜依紅着眼眶,點點頭,“你也是!別讓自己受傷。我知道你最近都是長在了軍營,特別是墨衛那裡。元熙,別累着自己,與人交手時,也要小心些,別受傷。我也會心疼!”
元熙的脣畔揚起了一抹極爲溫暖平和的笑意,真好!他的依依也會心疼他呢!雖然他一直都知道,依依是在乎自己的,可是現在聽依依親口說出來,心裡自然是得意無比!溫暖無比!
元熙的笑容越來越大,逐漸瀰漫至整個臉上,眉梢處,眼角里。
“來,我爲你挽發。”
元熙拉着靜依到了妝臺前,自妝奩裡拿出了一把牛角梳,一絲不苟地爲靜依梳着頭髮,那眼神裡,指尖上,皆是濃濃地愛戀、不捨、還有仔細。
“依依,我不在你身邊,你的頭髮,就要海棠來梳吧。她梳頭比柳杏兒好,不會傷了你的頭髮。”
靜依哽咽道:“元熙,別這樣,我只是去平秋縣,又不是不回來了。”
元熙卻是再度笑了,“依依,你不是我,不會知道我又多捨不得你。我不想你和我分開,哪怕是一天也不想!雖然知道你是爲了我,爲了封城的百姓纔要去平秋縣,可我就是捨不得!一千一萬個捨不得!依依,要不,你再等等,等我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事,和你一起去!”
說到這兒,元熙將是顧不得梳頭,而是自靜依身後,將靜依擁在了懷裡,那面上的痛楚之色,顯而易見!
“元熙,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再說了,你也看到了晴天哥哥傳回來的消息。現在已經是快出正月了,我要是再不過去,會耽誤到一些植物的種植的。”
元熙將頭埋在了靜依的頸間,還不進地蹭一蹭,“依依,我知道我現在的行爲有些孩子氣,可是我就是捨不得你!怎麼辦?我就是不想讓你離開我。”
靜依有些哭笑不得道:“元熙,我最多去兩個月就會回來了。你別這樣!”
“什麼?”元熙登時就如同是一隻炸了毛的貓一般,險些跳了起來,“你要去兩個月?幹嘛要去那麼久?我還以爲你最多待半個月就回來。”
“半個月?”靜依這次真的是有些無力道“元熙,我是去治理風沙,不是去遊玩!兩個月已經是最快的了。你別再這樣使小性子了好不好?”
元熙的俊顏一垮,“依依,那我儘快將這裡的事務處理完就過去找你好不好?”
靜依嘆了一口氣,道:“隨你吧。元熙,我肚子餓了。”
元熙這纔想起,二人到現在還沒用早膳呢!自己原本起的早,再加上練了半個時辰的劍,肚子也是早就餓了。只是剛纔一聽到靜依說要去平秋縣,整個人就不淡定了。什麼也都忘了!現在聽靜依提起,纔有些納納道:“我也餓了。”
靜依自銅鏡中看到元熙的表情,撲哧一笑,“既然餓了,就去用早膳吧。”
元熙看到靜依笑了,心情也是瞬間變得極好!看到心上人笑顏如花,也是從心底裡覺得一暖,“好,我們去用早膳。”
二人這才拉着手到了東暖閣,元熙如往常一樣,親手爲靜依布好了菜,二人都極爲安靜地用了早膳。
元熙放下筷子,看着靜依也正拿帕子擦拭嘴角,“依依,你打算帶些什麼人去平秋縣?”
“這府裡的女子侍衛隊,我帶一半兒走吧。我雖然不在府裡,可是府中的事務總要有人打理。何嬤嬤便留在府中,替我照看着。海棠有孩子,也就留在府裡吧。文華院裡,總要有人守着。你堂堂王爺,也不能總是待在後院兒呀!”
“這樣也好,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不然,你將我的十三血衛帶在身邊吧。”
“不行!”靜依不待他說完,便直接拒絕了。“元熙,十三血衛是你身邊最爲隱秘的一批侍衛,也是你人身安全的最後一道保障。上次,你爲了我,已經是讓他們離開了你一次,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行了!”
“依依,平秋縣連年鬧災,誰知道現在那邊的百姓是否是會心存怨念?萬一鬧起事來,傷了你可如何是好?”
“元熙,你也說了平秋縣裡都是些百姓,我不會有事的。真的不用派血衛了。這樣吧,我保證隨時隨地讓司畫她們跟着,就連睡覺也要讓她們守着,這樣行了吧?”
元熙想了想,“罷了,就依你吧。”
元熙去了議政院,而靜依則是命海棠她們儘快地替自己收拾行裝。
“殿下,您真的要去平秋縣嗎?”
“這不是都收拾行裝了?怎麼還這樣問?”靜依笑看着何嬤嬤。
“殿下,您一個弱女子,真去了那邊又能幫上什麼忙?還是留在封城吧。”
“何嬤嬤,你別再說了。我已經決定好的事情,是不會再變的。再說了,元熙也都應了我了。你就好好地替我守着這平王府就是了。還有海棠,我不在,你要替我守好了這文華院!這王府裡,可是還有幾隻老鼠沒收拾呢!你們可都要給我小心些,別讓人給我惹出什麼亂子來。”
“是。王妃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將這文華院守的嚴嚴實實的,就跟你在時是一樣的。”海棠道。
靜依點了點頭,“有你們在,我放心。府中的女侍衛,我會抽走一半兒。另外,元熙還會再派一支精兵與我隨行。有什麼應付不來的事,就和司琴多商量。這次,她也會留在王府。”
司琴聽了,眼神一暗,“殿下,您真的不打算帶屬下去?”
“司琴,這些年來,你一直跟着我。我的脾氣你還不知道?這次你們若是都走了,這王府裡若是有什麼事,誰來穩住場面?何嬤嬤年紀大了,海棠又不會武功。關鍵時刻還得靠你!記住,我不在府裡,你們三個就要將這文華院給我守牢了。一個蒼蠅也不放進來!”
“是!屬下明白。”司琴說完,便去了院子,召集了所有的女子侍衛,全部都在文華院聚齊,將侍衛隊一分爲二,甦醒帶着一隊,在王妃身邊隨護。
“殿下,柳杏兒和柳眉兩個人跟在您身邊,老奴總是有些不放心。她們到底是年紀輕了一些。您的身邊還是得跟着個得力的人才行。”何嬤嬤道。
“嬤嬤放心,有司畫和司墨呢!她們兩個跟着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您放心就是了。”
“殿下,王爺回來了。往這邊兒來了。”柳杏兒稟報道。
靜依點了點頭,示意海棠繼續收拾,“別拿太繁瑣的衣物,還有,首飾也不要多帶。多帶一些便捷的衣物。”
“是!”
“依依,晴天的信到了。”
元熙一進門,便將手中厚厚一沓子的紙交到了靜依的手上。
靜依接過信紙,一行行地看着,臉上原本的笑容漸漸散去,原本的平靜也是逐漸褪去!元熙看她的眉心越擰越緊,也是知道不妙。
“依依,這裡太亂,咱們去東暖閣說話吧。”
靜依點了點頭,二人來到東暖閣。靜依坐在桌前一張一張地又重新翻閱了一遍。
“我來之前看過了,情況的確是不容樂觀。依依,看來,這一次,平秋縣之行,你是非去不可了。”
“元熙,將嶽正陽借給我用陣子吧。”
“嗯?”元熙猛地一擡頭。
“讓他帶上些精兵,關鍵時刻,也許用的上。”
元熙的眉心一緊,“你擔心什麼?”元熙的腦海裡猛然浮現了一出暴民鬧事的場面!平秋縣連年鬧災,幾乎可以肯定當地的官員要麼就是無能,要麼就是當地的情況實在是太過糟糕。總之,在這種情況下,是極易發生百姓暴亂的。
靜依搖搖頭,用手扶了扶額,“現在還說不準。這樣吧,你讓嶽正陽帶一隊精兵到平秋縣,主要,咱們還是起個震攝的作用。另外,若是平秋縣無事最好,若是有事,於官員那兒來說,嶽正陽是武相,除了你,就是這封城品級最高的了。於暴民而言,他也是有着極強的震攝力的。”
“依依,你這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凡事方方面面,咱們都是要考慮到,以防萬一。再說了,平秋縣還有那麼多受過咱們恩惠的難民呢。應該不會出現太糟的情況。”
靜依看到元熙一臉擔憂的模樣,有些後悔說的這般嚴重了。“元熙,其實,我想着請嶽正陽也去平秋縣,最重要的是,他帶的精兵在治理風沙的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有些事情,百姓們是做不來的。”
元熙的眉間仍未舒展,“依依,到了平秋縣,若是外出,一定要多帶些侍衛,我知道你不喜歡張揚,實在不行,就讓他們打扮成百姓的模樣,暗中保護你也行。千萬要注意你自身的安全。”
“你放心吧!我又不是深入虎穴?只不過是去幫着晴天哥哥治理風沙罷了。待我到了那裡,也許看過實地以後,並沒有晴天哥哥所寫的這般嚴重。說不定,一個月我就回來了。”
“但願吧!我這邊也會盡快處理完畢,爭取也早些趕過去與你會合。”
“好。只是量力而行,別太累了。”靜依輕道。
近中午時,一切都才收拾妥當。二人到了花廳用午膳,這次用過午膳,便是真的要分開了。
兩人都只是靜靜地看着桌上的珍饈美味,卻是都無心下筷。
“元熙,嶽正陽,還是讓他比我晚出發兩日吧。這樣,於公於私,都好一些。”
元熙點點頭,“依依,你最愛吃的清蒸鱸魚。我幫你挑刺,你今天一定要多吃些。到了平秋縣,只怕是吃不到了。”
靜依默不作聲地一直吃着元熙爲她布的菜,還有爲她挑好魚刺的魚肉。這頓午膳,兩人竟然用了半個多時辰。
“元熙,你自己保重,我走了。”
平王府門外,靜依站在門邊,和元熙告着別。
元熙眼神熱切地看着靜依,那眸子裡的愛戀之深,任何人都是可以看得出來。
靜依只覺得頭一暈,眼前的場景也是看不清楚了。待身形定住,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清明瞭起來的時候,只見元熙的一張俊顏,早已是湊了過來!
“唔!”靜依剛要說話,便被堵了個結實。
這一次,元熙的吻由淺至深,由輕柔到霸道,纏綿繾綣,旖旎無限。
靜依只覺得自己像是那冬季的白梅遇到了難得一見的暖洋,又覺得自己是夏天的一株芙蓉,遇到了一絲清風。難以言喻的美妙,難以形容的奇妙!
一吻作罷,元熙低頭看着懷中的人兒已是嬌喘吁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元熙的手覆上被他吻的略有些紅腫的脣瓣,那種奇妙的觸感傳來,元熙整個人都是一顫,“依依,記得要每天想我!要讓小彩雀給我帶信回來。”
“嗯。”靜依的大腦現在還處於缺氧的狀態,這嘴裡說出來的話,幾乎就是本能反應。
“你將貓兒也帶去吧,一路上有它陪着你,我也放心不少。”元熙看着一旁臥着的白虎道。
靜依這才意識到,他們二人是在馬車裡,而這馬車裡還有一隻快要長成的白虎!
靜依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一直是紅到了耳朵根兒。“你快下去吧!別讓下人們看了笑話!”
元熙有些滿足地低笑了兩聲,“好。你一路小心些。”
元熙終於是一挪三回首地下了馬車。
看着馬車漸行漸遠,元熙的心裡,是說不出的惆悵和不捨!一個轉身,元熙進了王府,直奔書房!
“無傷!”
“是,主子!”
“血衛都跟上了?”
“回主子,按照您的吩咐,派過去了六名血衛。”
“嗯,有他們在,依依應該是安全的。”
“主子!王妃去了平秋縣。您也應該將精力放在那賢王身上了吧?”
元熙冷笑一聲,“賢王?不!咱們現在還不至於要和賢王硬碰硬!”
“可是,主子,北疆的形式,只怕是不容樂觀哪!那賢王雖是初到北疆,可是似乎身邊也是有高人指點,現在正在極力地拉攏我們的人。”
“無傷,若是真心忠於我的人,他是想盡辦法也拉攏不走的。而若是想着從我這裡得到好處的人,只怕就不一定了。”
“主子,您的意思是?”
“不急!靜觀其變!眼下大好的機會,本王若是不利用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無傷低頭一想,主子這是要藉着賢王的手,先把北疆的那些忠、奸分出來,然後再出手了!“主子英明!是屬下愚鈍了!”
“不!無傷,不是你愚鈍。而是咱們看問題的角度不同罷了!”
“告訴顧全和顧忠,讓他們盯緊了北疆的所有武將!至於那些文官,本王自有辦法應對。”
“是!屬下即刻傳信過去。”
元熙轉身行至桌前,手上則是多了一方繡帕。此時若是靜依在,定會覺得奇怪,這方繡帕,正是七年前她救治元熙時所用的那一方,沒想到,他竟是留存至今了。
而前往平秋縣的官道上,馬車內的靜依正靜閱着一本封城的《地理志》,旁邊的貓兒,一會兒打個哈欠,一會兒勉強擡擡眼皮,一幅昏昏欲睡的樣子,倒是可愛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