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指導,蘇晨好不容易的親手烤出一塊口感尚還不錯的風狼肉。滿足的大口咀嚼後,蘇晨再度掏出一塊大肉,準備自己單獨的再嘗試一次。
此刻也正是傭兵團的衆人用餐的時間點,在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事情圍在一起的時候,談笑聲也跟着響起。
在這一過程中,那單獨坐在角落裡的那位裹着斗篷的傢伙則顯得格格不入,絲毫沒有參與到衆人之間的意思,只是微微轉過身,背對着衆人,似乎是在吃着自己的東西。
這一幕讓蘇晨心中愈加的好奇,這傢伙難道不是傭兵團的人嗎?即便是再不和羣在不至於如此吧?而且從周圍這些人的表現開看,顯然是在刻意忽視那人。
揣着心思的蘇晨完全沒注意的到手上的烤肉已經在火焰的炙烤中散發出淡淡的焦糊味。
“過了過了。”一旁的林團長鼻尖嗅到這股味道後,連忙一手拿着烤肉一手端着酒杯從石頭上站起身,急忙朝着蘇晨提醒道。
回過神的蘇晨連忙將火焰裡的風狼肉翻了個,同時裝作隨意的開口問道“林團長,那位不過來一起吃東西的嗎?”
順着蘇晨的視線看去,周圍的好幾個傭兵露出意義不明的笑容,其中一位剛想說什麼,但被地位最高的林團長給一眼瞪了回去,只得悻悻的閉了嘴。
見狀,蘇晨便知曉這個怪人確實不太簡單,至少不可能是傭兵團的人,或許是合作或者僱傭關係?
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猜測甩了出去,自己只是單純的好奇,並不是一定要對別人的秘密探究到底,既然人家不願意說,那自己多問的話反而會引來麻煩。
想到此,蘇晨便將視線收回,沒有在繼續關注對方。
這時,一旁的林團長開始轉移話題“蘇兄弟你這是要去哪啊?不知道方不方便說。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說要是蘇兄弟目的地跟我們一樣的話,我們可以在接下來的路上一起前行嘛。”
“去臨江城唄,我就是橫穿星火森林抄個近路。”
好一個橫穿星火森林繞個路,這話講得也太隨意了吧,說的就跟在家門口溜達一趟似的。蘇晨話說出口,周圍的幾個傭兵紛紛投來了異樣的眼神。
“臨江城?那我們順路啊,我們也是去臨江城,嘿嘿,看來我們跟蘇兄弟還是蠻有緣的。”說完,這位林團長的眼神瞥向了遠處的那位披着斗篷的神秘人,口中低聲喃喃道“難不成這些出來歷練的都喜歡不走尋常路?”
愉快的晚餐時間很快結束,因爲目的相同的原因加上對方的熱情蘇晨最終還是選擇留了下來,於是在空地上找了個合適的地方豎起了自己的帳篷。
因爲傭兵團的隊伍們有自己的守夜人手,所有蘇晨也沒有在這方面跟他們客氣,而是徑直的鑽進了自己的帳篷裡開始以修煉代替睡眠,這種情況下自己可以保持警惕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夜幕之下,高空的殘月與羣星相互輝映着,爲這大陸竭力的獻上自己的微光。或許是接着夜色的掩護,周圍的蟲鳴愈加的高昂放肆,似乎季節轉涼的趨勢並不能阻擋他們求偶嘶鳴的勢頭。
時間漸漸的進入深夜,整個營地中除了森林中的蟲鳴,便只剩下了篝火裡木柴燃燒的聲音。
在夜幕最爲濃重的時刻,守夜的兩位年輕傭兵有種昏昏欲睡的架勢,胳膊裡抱着兵器,但頭顱卻不爭氣的開始了小雞啄米。
“喂,兄弟。你兩別真睡着了,咱們現在可是在星火森林深處,再往前可就是整片森林的最核心地帶,稍有差池大家都得折在這。”一旁前來換崗的中年傭兵推了推半打着瞌睡的兩人,開口說道。
“沒有沒有,我們倆就是剛剛——”其中一位年輕傭兵還想小聲解釋什麼,但被對方隨意的揮手打斷“好了好了,你們回去睡覺吧,下半夜的守夜交給我好了。”
沒有受到責備的兩位年輕傭兵不約而同的稍稍鬆了口氣,道了聲謝後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帳篷鑽了進去。
而在這時候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在營地的外圍,有根宛若蟒蛇的藤蔓悄悄的繞上了周圍的高樹上,眨眼間有着更多的藤蔓從林間蔓延而出,它們穿行草叢的悉索聲被蟲鳴完美的掩蓋,即便是經驗老道的傭兵也沒有發現它們絲毫。
那些藤蔓似乎是被某人刻意控制一般,有序的如同蜘蛛網般在營地外光線照不到的地方肆意的攀附糾纏着。外人看來,這些平日裡絲毫沒有攻擊性的藤蔓似乎在這一刻化身成了捕獵者,而營地中的所有人正是它們的獵物。
漸漸的藤蔓已經將營地完全合圍,但也正是這一刻,它們停下了動作,沒有做出絲毫進攻的架勢,彷彿它們所要做的一切僅此而已。
恍惚間,似乎有什麼誘人的花香鑽入營地中每個人的鼻孔。
此刻,正在帳篷中打坐的蘇晨猛地將雙眸睜開,周圍安靜如常沒有一絲的雜音,但總覺得哪裡似乎不太對,而且——心底裡抑制不住的毛骨悚然感真實存在。
上次出現這種感覺是被血神殿的那個瘋子暗地裡跟蹤,而這次,一定也是某樣危險在附近。
周圍安靜的有些詭異,就像是整個世界被按下了靜音鍵。
“那聒噪的蟲鳴,不見了。”
終於蘇晨是意識到了什麼,周圍怎麼可能在剎那間如此安靜?或許是某種強大的魔獸所散發出來的威勢,讓這些蟲子也嚇得禁聲?
蘇晨揮手想要從納戒中取出機甲,畢竟以他鬥之氣七段的實力在這星火森林中完全是食物鏈最低端的存在,唯有高大厚實的機甲才能給他安全感。
但在半晌之後,蘇晨卻沒能在納戒中喚出機甲,似乎自己手上的納戒只是最普通的裝飾品而是不內含空間的納戒。
這怎麼可能?!
見此情況,蘇晨心中大驚,究竟是什麼東西能阻擋自己跟納戒之間的溝通?是血神殿的人嗎?如果是的話,應該沒必要跟我做這種貓戲老鼠的遊戲纔對。
嘖!
一時間,蘇晨心中開始有些慌張。略微考慮,蘇晨決定走出帳篷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坐以待斃可不是他的風格,再者外面若真有強敵,那麼自己想要依靠着單薄的帳篷保護自己完全是個笑話。
下定決心,蘇晨便不再耽擱,徑直掀開簾子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依舊是被茂密叢林遮掩的星空,周圍的景色跟自己來時相比也沒有出現明顯的變化,只是營地篝火之外的夜色似乎更濃重了幾分,像是一堵厚實的水泥牆般。
篝火旁的大石頭上,正坐着一位傭兵,從衣着上來看,對方是傭兵團裡資格比較老練的老傭兵。此刻只見他身體筆直的端坐着,似乎正在認真的守着夜,因爲對方是背對着,所以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掃視周圍一圈,發現帳篷外再無第二個人後,蘇晨便邁開腳步朝對方走了過去。
“你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走近後,蘇晨緩緩開口,同時在說話的時候警惕的朝四周觀察着。
周圍實在是太安靜了,似乎所有的東西都在刻意的保持着寂靜,生怕稍微大點聲便驚醒了黑暗中的某種東西。
蘇晨的話音落下,但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覆。看着那依舊筆直,不曾動過一分的背影,蘇晨的新中那個漸漸的攀升上一股涼意。
“喂,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蘇晨試探性的再度往前踏出一步,趁着說話的空當,用手在對方的肩膀上推了一下。
這一推,蘇晨本就難看的臉色頓時緊繃了起來。手上回饋的清晰觸感分明能感覺得自己不是在推一個人的肩膀而更像是某種軟體動物。
正當蘇晨這種念頭升起的時候,那筆體挺立的身體在下一刻像是液體般融化,最終成爲了石頭上的一攤水漬。
見此情景,蘇晨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同時衣袖下的雙手也開始攥緊了起來。
眼角餘光掃向身後的那些帳篷,那十幾個帳篷裡,除了自己出來的那個還亮着鬥氣晶石散發出的柔和光芒,其他的皆是不見一絲光亮。
剎那間,蘇晨心中升起了一個恐怖而瘋狂的猜測,而爲了驗證以自己的猜測他快步闖進其中的一個帳篷,果然發現裡面空空如也,不見一個活人。
第二個,第三個。一直到最後一個。所有的帳篷裡蘇晨都仔細的搜查了一遍,但那本就有限的空間裡,又怎麼會藏得下一個大活人呢?
所以說,現在的情況是所有人人間蒸發了嗎?但爲什麼偏偏是我留了下來?
是有人刻意要玩弄自己?
在蘇晨腦海中急速頭腦風暴的時候,那石頭圍成的篝火似乎有漸漸轉弱之勢,對周圍提供照明的能力也越來越微弱,緊隨而至的是不知從何處吹來的寒風,它們裹挾着蘇晨,迫使他身體內的體溫快速流逝。
蘇晨本能的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也正在這時,那搖搖欲墜的篝火被黑暗中的某種力量猛然掐滅,剎那間,蘇晨覺得這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周圍的一切都像是虛妄中的幻想。
用力敲了敲腦袋,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咬着牙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後,隱約的看見那先前篝火的方向似乎站着什麼人。
忍受着愈加冰涼的寒風,蘇晨往前踏出一步咬牙開口“混蛋,你究竟是誰?到底想要做什麼?”
黑暗中,蘇晨模糊的能看清對方的輪廓,那人看起來似乎是在哪裡見過?是——傭兵團裡的那個穿着斗篷的怪人!
眼前的人影與記憶中的形象逐漸重疊。
對方沒有回答蘇晨的問題,而是緩緩將頭擡起,伸手將頭上寬大的帽兜揭下。
蘇晨微眯着雙眼竭力想要看清對方的面龐,但因爲光線實在太暗的關係,卻只能依稀看到對方雙眸中透露出的碧綠幽光。
只見她緩緩張口,空靈且不真實的聲音重重疊疊的傳來。
“世界陷入虛妄,所見所識皆爲意識囚籠,黑暗是泥沼,它試圖將我們拖入永眠。而信念是火,它能幫助你殺死一切惡意。
他們已經在路上,我們必須在天亮之前醒過來!否則所有人都將化作孤魂在這座森林裡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