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了夜深, 菀晴早就睡下,秦朗透着窗外灑下的月光,替她掖好了被角, 起身走了出去。
“爺, 既然不待見那個李念, 爲何還眼睜睜的讓他混進來。”李莽自打秦朗一出門就攆了上去問着, 他實在想不明白, 按照自個兒的道理,肯定得把那李念給揪到外頭去,哪能讓他尋了機會找着夫人。
“平日裡屬艾青沉不住氣, 你也是好不到哪去。”秦朗揹着手站在院內笑着搖頭。
李莽耳紅脖子粗的險些急了眼:“爺,平時你是挺精明的人物, 如今咋就看不透呢?這李念明擺着沒安了好心, 就不說那啥名聲不名聲的, 要是夫人真被拐走了,到時候指不定爺在哪哭呢。”
“呵, 你倒是教訓起我來了。”秦朗失笑道:“那李念能是個簡單的角色?說起來也只是個大夫,竟能明目張膽的混了進來。要不是說府裡養了閒人,竟看不住他?”他和林念早就有着交道,卻從不知他會武。要不是因着上次接着吃醋的由頭讓下人堵了李念的路,李念也不會露出馬腳。
一個人身懷武技, 卻能瞞得如此嚴實, 當真是不容易。但就爲了見着菀晴就不惜之前的心思, 也不知道是他用情至深還是有別的用意。
“爺的意思是李念還能有着別的來頭?”李莽很是奇怪, 他可從未聽說過。
秦朗搖了搖頭:“暫且不能急着下結論, 你今日可聽清他們說的什麼?”
“細緻的是不大清楚,不過好在沒能藏着掖着, 隱隱約約的好像聽到了弟弟什麼的稱呼,見着夫人也是激動,更別提那個李念了。”李莽抓着耳朵回憶着。
秦朗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當真是個猖狂的人,竟這般不顧忌。
“你去告訴艾青,讓他好生護着菀軒,若是出了半點差池定不饒他。”秦朗打定主意:
“日後你也不需要跟着夫人了,去幫着艾青就是。”
“爺。”李莽大驚失色:“可是我做了啥不對的,這咋還不中用了呢?讓我去幫個毛頭小子,就艾青,平時不還得聽我的?”
秦朗無奈,他可是從沒見過艾青對李莽唯命是從的樣子,多的是他們兩個吵吵鬧鬧的沒個安生。
“夫人不是不喜歡別人盯着她嗎?”秦朗笑道:“並非是你做的不好,菀軒是夫人的心頭肉,我也是擔心艾青年輕做不得事,纔派你去。你若是不願我再找其他人就是。”
“哎別。”李莽這般一聽,瞬間變了臉:“爺既然信得過我,我定是要去的。只是夫人這,她的安危總不能交給那個就知道胡咧咧的小丫鬟吧?”
秦朗知道他說的是小柔,憋着笑勸道:“這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安排,至於你方纔的話,要是讓艾青聽到了肯定又得跟你掰扯,他護小柔可是厲害的。”
“得,反正我不吭氣就對了。”李莽擦着鼻子很是懊惱。
秦朗示意他退下守着,自己轉身去了書房,不多時從暗處走出一個人影,仔細看時發現竟是許久不曾見過的程叔。
今夜,對某些人,註定是無眠。
紅玉亦是如此,她大多的是驚喜,是詫異,更是無以名之的恐懼。
“寶珍,你到底是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是有焦急?”紅玉拉着一個年輕女子的手哭泣着。
那女子勾起一抹冷清的笑容看着她:“夫人,我去哪難道你不知曉?”
紅玉身子一頓,急忙解釋道:“當初是我吩咐讓那周氏把你帶走不假,但也是爲了尋個好去處,生怕你落到了將軍的手裡。你自己想想,若真是讓將軍逮到了,你還能有好日子過?你可知道,我之後想要去找你便想着法子找了周氏,她被將軍關到天牢,當我到的時候人早就死了。”
“夫人。”寶珍不想聽她的絮叨,甩開她的手直接問道:“那你可知道你給寶珍說的好去處是個什麼樣的地界,有着什麼樣的人?”她想起自己被滿臉麻子的男人□□就恨不得一頭撞了牆,再也沒有顏面活在這個世上,可是這口氣,她咽不下。她一定要親手做個了結纔是。
“我並不知情,都是周氏的安排。難不成你受苦了?”紅玉紅着眼瞧她,一臉的心疼。
寶珍難得沒有心軟,她退後了兩步和紅玉保持了距離,冷眼的盯着她:“夫人,你捫心自問,寶珍待您如何?”
紅玉愣了一下,想起從前很是感慨:“我身邊的,能夠相信的,只有你。”
“哈哈”寶珍苦笑起來,扯不住的眼淚落下:“當初夫人打我罵我我都不在意,我寶珍是個命賤的,生來就是伺候人的。當年夫人還是沒出閣的小姐,對我也是極好。寶珍不是個沒心沒肺的人,自然是感激的,即便後來夫人不如從前,我也沒有一句怨言。可是夫人,就算是我的命不值錢,放不得眼裡,拿去便是,何苦要這麼糟蹋我?”
“何出此言?”紅玉驚的直向前衝了一步:“你儘管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何事?”
寶珍伸手就是推開她:“從前的事,就當寶珍瞎了眼跟錯了主子。如今寶珍是被公子救了,以後就是他的人,你我之間的主僕情意算是斷了乾乾淨淨。”
紅玉的臉一下子變得刷白:“寶珍,有話好好說便是,你別這樣。秦朗已經不要我了,爹爹不在了,我是做得不對,可是我對你,是把你當妹妹看。在一起那麼多年早就是有了感情的,若是你都不再向着我,我真的就剩自己了。”
“那都是你自己造的孽怨不得別人,當初若不是你非要動了歪心思,執意和那周氏攪和在一起,你如何會落的這般境地?”寶珍咬着牙狠心轉過身去:“你好自爲之吧。”
“寶珍,就當我求你了不成?”紅玉不知道寶珍的遭遇,不懂她的心境,只一味苦苦哀求着,她真的不想過眼下的日子,那些白眼的東西,自打自己被攆到城郊,就是下人都敢騎到她脖子上吆五喝六。唯有到了這樣,她才知道寶珍對自己是有多麼的忠心。
“她現在是我的人,要不要跟你,還需要問我纔是。”一穿藍衣的男子走了進來,寶珍見着,順着就到了他的身後。
紅玉看着他,覺得很是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但一時間又是想不起來。
“你是誰?”紅玉很是警惕。
“怎麼?紅玉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旁人竟入不得你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