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就像認識了葉灼很長時間一樣。
正因爲對葉灼有種莫名的親切感,所以琅姨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纔會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蟈蟈送給葉灼了。
如果不是年齡不對的話,她甚至都要懷疑,葉灼是不是她丟失多年的小半月。
可惜。
年齡不對。
現在,琅姨只能把對女兒的思戀埋在心底,守在小半月。
小半月是女兒失蹤的地點。
她相信,如果女兒有一天路過這裡,看到小半月的話,肯定會想起所有的一切的。
想到這裡,琅姨的眼眶有些微紅。
葉灼看向琅姨,眉眼彎彎,“琅姨。”
琅姨將涌上的淚意逼回去,“你們快跟我進來,今天早上鄉下那邊剛送過來兩隻老鴨。灼灼,你喜不喜歡吃老鴨粉絲湯?你要是喜歡的話,琅姨給你做。”
“好啊。”葉灼點點頭,笑着道:“我最喜歡吃老鴨粉絲湯了。”
琅姨點點頭,“行,那我現在就去給你做老鴨粉絲湯。少卿,你帶灼灼去裡面。”
“嗯。”
葉灼接着道:“先不着急去裡面,岑少卿,咱們去街上逛逛吧?反正琅姨做老鴨粉絲湯還要點兒時間。”
上次來的匆忙,加上是晚上,葉灼還沒有好好逛逛這條帶着復古氣息的街道。
琅姨道:“對對對,少卿,你先帶灼灼去附近逛逛,老鴨粉絲湯最起碼還要等半個小時呢,你們半個小時後再回來。”
兩人走出小半月,在街道上逛着。
牆青磚,黛瓦石板路。
石板路的兩邊是古色古香的房屋,家家戶戶的門前都掛着兩盞小燈籠。
走在這樣的小路上,給人一種穿越古代的錯覺。
這幾天天氣不太好。
街道上方籠罩着一層烏雲。
清風徐徐,捲來涓涓細雨。
“下雨了。”
葉灼拉着岑少卿躲在屋檐下。
行走在這樣的古鎮裡,小雨倒是增添了不少韻味。
葉灼看着雨滴從屋檐上滴下來,而身旁的男人卻低眸看着她。
情深款款。
好似天地萬物之間,只剩下一個她。
葉灼伸手接了一滴雨。
兩人在屋檐下躲了一會兒。
這雨不僅沒有變小,反而越下越大。
一時半會兒的,根本停不下來。
岑少卿看到前面不遠的地方有賣傘的,“領導,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買把傘過來。”
“我跟你一塊去吧。”葉灼的目光也落在不遠處。
“女孩子淋雨不好。”語落,岑少卿便往雨幕裡衝進去。
約摸五分鐘之後,一道修挺的身影出現在葉灼的視線裡。
男人穿着月白色的復古盤扣長衫,右手間捏着鮮紅的佛珠,儒雅間裹挾着肅冷,通身強大的霸者氣場讓人不容忽視,左手趁着一把油紙傘,行走在雨幕之中。
薄霧嫋嫋間,男人撐傘而來,修挺的身姿彷彿和煙雨江南融爲一體。
男人薄脣緊抿,五官中彷彿被蒙上一層無法穿透的寒霜,眼角上方那顆風情萬種的小紅痣,剛好和手裡的佛珠相互呼應。
葉灼看着他,嘴角微勾,“怎麼就買了一把傘?”
岑少卿朝葉灼伸出手,神色自然,“因爲店家就只剩下一把傘了。”
店家自然不會只剩下一把傘。
是岑少卿不願意跟她距離太遠。
“哦。”葉灼將手搭在岑少卿手上。
兩人一同往小半月走去。
油紙傘不是很大,岑少卿將大半的傘都遮在了葉灼的頭頂,沒一會兒,雨就淋溼了他大半個肩頭。
料想到葉灼和岑少卿出去肯定沒下雨,於是琅姨便小跑着過來給他們送傘。
走到拐角處,琅姨看到兩道身影從對面走過來。
雨幕下。
兩人撐着一把傘,男人面若冠玉,氣質不凡,一看就是人中龍鳳。
身旁的小姑娘更是一副天人之姿,周身籠罩着一股空谷幽蘭般的氣息。
濛濛煙雨和身後古老的建築,均成了兩人的背景板。
琅姨看着兩人,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默默收回手裡的傘,轉身往回走去。
不多時,葉灼和岑少卿也回到小半月。
琅姨端着兩碗薑湯過來,“外面的雨下得可不小,我煮了點薑湯,你們倆先喝點薑湯驅驅寒。”
這兩人雖然趁着傘。
但兩個人撐着一把傘,其中一個人肯定會淋到雨。
“謝謝琅姨。”
葉灼雙手接過薑湯。
岑少卿也雙手接過薑湯。
琅姨笑着道:“喝完薑湯就可以吃老鴨粉絲湯了,對了灼灼,蔥薑蒜香菜,你有沒有什麼不吃的?”
“我都吃。”葉灼轉頭看向岑少卿,“岑少卿,你呢?”
“我也都可以。”岑少卿薄脣輕啓。
琅姨楞了下。
岑少卿不吃吃素嗎?
吃素的人除了不吃肉之外,蔥薑蒜也都是不能吃的。
琅姨有些驚訝的道:“少卿,你不吃素了?”
“不吃了。”
琅姨接着道:“那你和灼灼,你們?”
岑少卿微微頷首,“琅姨,忘了跟您說,我和灼灼在一起了。”
“真的嗎?”琅姨眼底全是不可思議的光。
雖然在第一次見到葉灼的時候,琅姨就看出來,岑少卿對葉灼不一般。
可親眼看到岑少卿承認他和葉灼在一起了的時候,琅姨依舊震驚得不行。
琅姨認識岑少卿很多年了。
她曾一度以爲岑少卿會變成真正的和尚。
看來還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自然是真的。”
琅姨笑着道:“恭喜你們,以後你們倆辦婚禮,可一定要請琅姨去喝喜酒!”
“好的琅姨。”
過了一會兒,琅姨端着煮好的老鴨粉絲湯走過來,順便擺上醋和辣椒油,“灼灼,你要是喜歡吃辣的話,可以加點辣椒油,這個辣椒油是我自己熬的,外面可買不到。”
“我呀,無辣不歡。”說着葉灼就舀了一大勺辣椒放在碗裡,然後又往碗裡添了一勺香醋。
放好這些醋和辣椒後,那筷子拌勻,黃燦燦的老鴨湯上飄着辣椒油,一股子勾人的香味就飄蕩出來,讓人直吞口水。
琅姨笑着道:“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吃辣椒。”
小半月也喜歡吃。
才三歲的孩子,也不怕辣,一碗老鴨粉絲湯,要加半大勺辣椒油。
想到這些,琅姨的眼底浮現出幾分笑意,稍縱即逝,很快就被一股莫名的悲傷代替。
她在這裡守了三十多年。
盼了三十多年。
也不知道餘生能不能等到她的小半月。
眼看着情緒就要失控,琅姨笑着道:“灼灼,少卿,你們先吃着,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需要的話,你們叫一聲就行。”
“好的琅姨。”
琅姨往院子裡走去,剛轉身,琅姨便拿出手帕擦眼睛。
就在這時,院子裡響起一陣腳步聲。
琅姨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沒聽見腳步聲。
“嬸嬸。”
琅姨這才反應過來,擡頭朝來人看去,有些驚訝的道:“薇月,你怎麼來了?”
席薇月柔聲道:“嬸嬸好久都沒回去,我爸我媽非常擔心您,就讓我過來看看您,對了,我媽還讓我給您帶了營養品,您趁熱喝。”
席薇月一邊說着,一邊扶着琅姨往裡走去。
琅姨頓住腳步,“裡面有客人,咱們去西廂房吧。”
客人?
席薇月往屋裡看了一眼。
透過窗邊的層層珠簾,席薇月依稀看到一道修挺的身影,有些看不清楚五官,但身上的威嚴依舊遮擋不住。
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個大人物!
席薇月眯了眯眼睛。
“嬸嬸,裡面的是誰啊?”席薇月問道。
琅姨道:“兩個吃飯的客人。”
“哦。”席薇月點點頭。
吃飯的客人?
她當然知道是吃飯的客人。
她想知道的是,吃飯的客人是誰。
偏偏,葉琅樺就像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一樣。
京城的大人物那麼多。
一時間,席薇月還真有些猜不出來,坐在裡間吃飯的人到底是誰。
難不成是順羲財團的人?
他們一直懷疑葉琅樺和順羲財團有關聯,只是沒找到證據而已。
如今葉琅樺支支吾吾,更讓席薇月好奇不已。
現在席家在京城的位置一日不如一日,在這樣下午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席薇月又往屋裡看了眼,這才收回視線。
琅姨帶着席薇月來到西廂房。
西廂房平時不待客,和待客的前廳一樣,西廂房也是古色古香的裝潢,不大的客廳裡,足足擺了十盆潔白色的鈴蘭花。
鼻尖縈繞着淡淡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席薇月笑着道:“還是嬸嬸這裡的鈴蘭花開得旺,哪像我種的,跟營養不良似的。”
鈴蘭花是小半月最喜歡的話。
爲了討好琅姨,席薇月也種了很多鈴蘭花。
可惜。
就沒有一盆開花的。
無論怎麼養,永遠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琅姨笑着道:“鈴蘭花太嬌氣了,需要花功夫,養這種花還要耐心,欲速則不達。”
欲速則不達?
葉琅樺這是什麼意思?
席薇月眯了眯眼睛。
想來也是可笑。
她在葉琅樺身邊盡孝了那麼多年,對她比對親媽還要上心。
可葉琅樺卻像看不到似的。
良心都被狗吃了。
席薇月的神色變了變,將保溫的蓋子打開,從裡面盛出一碗燕窩,“嬸嬸,您嚐嚐着燕窩,我親手燉的。”
琅姨擺擺手,“吃不下,這幾天胃口不好。”
席薇月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快。
她這麼遠路來給葉琅樺送營養品,葉琅樺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吃都不吃一口。
如果不是爲了那個秘密和順羲財團的話,她才懶得搭理這個死老太婆!
席薇月越發覺得琅姨沒有良心。
怪不得丟了女兒!
報應!
這就是報應!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席薇月還是笑着道:“嬸嬸,這個燕窩是我託朋友在國外買的,效果非常好,您多多少少吃一點。”
聽席薇月這麼說,琅姨拿起碗,“那我就吃一點。”
“嗯。”席薇月點點頭。
燕窩的火候剛剛好,琅姨嚐了一口,就在這時,店裡的員工小王走進來道:“琅姨,棗糕和糖酥都做好了,是我們送進去,還是您來送?”
琅姨放下碗,“還是我來吧。”
席薇月眯了眯眼睛,站起來道:“嬸嬸,您燕窩還沒吃完呢,要不我去吧?”席薇月是真的很好奇,雅間裡的客人到底是誰!
“不用,我去就行。”
琅姨沒有給席薇月這個機會。
席薇月看着琅姨的背影,皺了皺眉。
難道,雅間裡坐着的,真的是順羲財團的人?
琅姨端着棗糕和糖酥來到雅間。
葉灼看向琅姨,笑着道:“琅姨,您做的老鴨粉絲湯實在是太好吃了!我從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老鴨粉絲湯。”
琅姨將棗糕和糖酥擺在桌子上,“這老鴨是鄉下散養的,吃的是魚和螺螄,喝的天然的喝水,肉質緊實,養的時間也長,肯定比養殖場的飼料鴨要好吃。”
“原來是這樣。”
琅姨接着道:“灼灼,你再嚐嚐這個棗糕和糖酥,吃完這些之後,還有兩份甜湯。”知道葉灼喜歡吃甜品,所以琅姨讓人做了很多甜品。
葉灼捏起一塊糖酥,入口一抿就化開了,入口還有一股類似梅子的清香味,“非常好吃!”
琅姨滿臉微笑。
葉灼將剩下的半塊糖酥塞到岑少卿嘴裡,“你也嚐嚐看好不好吃。”
琅姨一愣。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岑少卿應該是不吃甜的。
岑少卿會對葉灼發火嗎?
下一秒。
琅姨直接就愣住了。
只見岑少卿不僅沒有發火,反而笑着道:“好吃,琅姨的手藝一向是不錯的。”
琅姨楞了下。
而且也不覺得奇怪了。
畢竟岑少卿爲了葉灼連素都不吃了,吃一口甜品又算得了什麼呢?
席薇月來到院子裡,墊腳看着裡面的情況。
但因爲珠簾的遮擋,她只能看到一道大概的輪廓,從輪廓上來看,對方應該是個男人。
到底是誰呢?
席薇月眯了眯眼睛。
就在這時,小王來給院子裡鈴蘭花澆水。
席薇月走過去,柔聲道:“小王,最近店裡忙不忙?”
小王道:“不是很忙,還是老樣子。”
席薇月點點頭,狀似無意的問道:“雅間裡的客人是誰?我看嬸嬸好像很重視的樣子。”
小王往雅間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那位客人是VIP客戶,每次過來都是琅姨親自接待。”
“哦,這樣啊。”席薇月接着道:“他們是兩個人嗎?”
小王點點頭,“好像是的。”
“哦。”席薇月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也是這時,琅姨從雅間走出來。
席薇月跟着琅姨一起往廚房的方向走,“嬸嬸,您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琅姨搖搖頭,“沒什麼需要你幫忙的。”
席薇月神色不變,繼續跟着琅姨往廚房裡走去。
廚房很大。
裡面有兩個廚師正在忙碌着。
雖然小半月每天客流量不是很大,但客單價卻很高,客單價決定着菜品的質量,爲了保證菜品的口感,所以兩個大廚每天都挺忙的。
琅姨回頭看向席薇月,“廚房裡油煙重,要不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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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薇月笑着道:“沒關係,嬸嬸,我哪有那麼嬌貴?連廚房都不能呆了?”
琅姨沒再多說些什麼,揭開熬甜品鍋蓋。
這是玫瑰芋圓露。
席薇月眯了眯眼睛。
難道,雅間的客人是一男一女?
如果是兩個男人的話,肯定不會點甜品的。
琅姨那勺子攪拌了下玫瑰芋圓露。
芋圓很難煮熟,最起碼還要五分鐘才能出鍋。
既然葉琅樺不讓她進去,那她可以自己想辦法進去。
席薇月眼眸微眯,笑着道:“嬸嬸,廚房裡確實挺悶的,我出去走走。”
“去吧。”琅姨點點頭。
席薇月轉身往門外走去。
剛走出琅姨的視線,就加快了腳步。
席薇月一路來到院子裡,剛想走到雅間去看看,雅間的珠簾突然被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挑開。
指間還捏着一串鮮紅的佛珠,紅色佛珠襯得那白皙的肌膚,顯得肌理分明。
這是一隻好看到讓人窒息的手。
席薇月愣了下。
下一秒,珠簾被撩開。
出現在席薇月面前的是一個英俊非凡的男人。
將近一米九左右的身高,身穿復古的素衣長衫,精工雕琢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薄脣緊抿,舉手投足間裹挾着一股禁慾清冷的氣息。
眼角上方的紅色淚痣,徒增了幾分威嚴。
讓人不寒而慄。
這是誰?
席薇月不認識。
但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肯定不簡單。
光是這強大的氣場,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席薇月臉上揚起幾分笑容,鼓足勇氣走上前,“請問這位先生,你需要幫忙嗎?”
“不需要。”
很冷三個字,連帶着空氣中的氣壓都跟着低了好幾個度。
他甚至沒有多看席薇月一眼,徑直從席薇月身旁走過。
席薇月愣在原地,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呼吸艱難。
男人走到屋檐下的花盆前,伸手扯了幾片薄荷的葉子,擰開水龍頭很認真的清洗着。
確認薄荷葉子洗乾淨之後,男人轉身往屋裡走去。
直至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雅間的珠簾裡,席薇月才反應過來,大口的呼吸着空氣。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席薇月這些年跟在席穆文身邊,也算是見多識廣,認識很多京城的大佬。
但是這一位。
她還是第一次見。
他跟順羲財團有關係嗎?
一時間,席薇月非常疑惑。
雅間。
岑少卿將洗好的薄荷葉遞給葉灼。
“這麼快?”葉灼接過薄荷葉,放在冰沙裡攪拌着,隨着攪拌的動作,立即有一股專屬薄荷的清香味從冰沙裡散發出來。
葉灼很喜歡吃薄荷。
但琅姨做的甜品,幾乎都不放薄荷,所以便讓岑少卿去院子裡摘一點過來。
岑少卿接着道:“吃完飯去看電影?”
“嗯。”葉灼微微點頭。
席薇月本想等着他們吃完飯出來,順便看一下另外一個人長什麼樣。
但是,中間突然接到席穆文的電話。
電話裡,席穆文說有急事讓她回去一趟。
席薇月只好先回去。
回到席家。
席穆文和楊嬌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着席薇月回去。
“爸,您這麼着急叫我回來,是有什麼急事?”
席穆文站起來道:“上次聽你說要加入順羲財團,這件事辦的怎麼樣了?”
席薇月有些無語的道:“爸,您以爲順羲財團是什麼小公司嗎?什麼人都可以隨便進!老太婆那邊沒有給準信,我根本沒法進入順羲財團,爸,您說那個老太婆真的和順羲財團有關係嗎?”
順羲財團是金融界第二大財團。
想加入順羲財團,簡直比登天還難。
席穆文抽了口雪茄,陷入了回憶中。
當年他入贅到葉家的時候,葉家那個老頭子,防他跟防賊似的,根本不讓他接觸任何有關於葉氏集團的事情。
後來,如果不是小半月突然走失,讓葉老爺子氣血攻心,一病不起的話,他到現在還是葉家養的一條狗呢!
每每想到這些,席穆文都無法容忍。
這是他人生中的污點!
幸好,後來的事情發展的比較順利。
關於順羲財團,他是在葉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看到有兩個神秘人來找過葉老爺子,那個時候,席穆文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隔着一道門,他聽到了順羲財團這四個字。
所以,他一直覺得,葉家跟順羲財團有關聯,哪怕葉琅樺一直不承認。
席穆文吐出一口煙霧,接着道:“我敢保證,葉琅樺和順羲財團肯定有關聯,就是不知道,她要嘴硬到什麼時候。”
三十多年了。
席穆文一直都在等葉琅樺的答案。
可葉琅樺卻一直都在否認。
還有那個秘密。
他找遍了整個葉家,也沒有找到那張藏寶圖。
葉家祖上是當地的富商,戰亂之後,葉家的高祖父親手將葉家歷代傳下來的金銀珠寶給埋了起來。
這是他和葉琅樺談戀愛的時候,葉琅樺親口跟他說的。
所以,這件事肯定不會有假。
葉琅樺跟他談戀愛的時候,特別相信他,幾乎什麼話都跟他說,席穆文現在非常後悔,當年沒有多從葉琅樺嘴裡多套點有用的東西出來。
但是現在後悔也沒用了。
思及此,席穆文眯了眯眼睛。
楊嬌嘆了口氣,“她要是一直不說的話,那我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自從小半月走失之後,葉琅樺的身體一直不好。
萬一哪天嚥氣了怎麼辦?
席穆文皺了皺眉,“別說這種喪氣話。”
“這是喪氣話嗎?我這是實話實說!”語落,楊嬌接着道:“對了,你也好多年沒去雲京了,那個小孽種現在怎麼樣了?別哪天又找回來了!”
聞言,席穆文的眼底全是嫌惡的神色。
楊嬌口中的小孽種就是席穆文和葉琅樺的親生骨肉。
小半月。
當年,小半月的走失並不是意外。
這一切都是席穆文的計劃。
席穆文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因爲上門女婿這個標籤,他在外面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甚至被人罵是吃軟飯的。
大家都看不到他的努力!
所以,席穆文便決定做些什麼。
小半月出生之後,葉家老家主和葉琅樺將她是爲掌上明珠,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這個時候,席穆文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只要小半月發生什麼意外。
葉家這父女兩個,肯定會承受不住打擊。
事實證明。
他想的沒錯。
小半月失蹤之後,葉家這對父女,死的死,瘋的瘋。
還沒到半年時間,席穆文就把葉氏集團變成了席氏集團,從此便拿下了‘吃軟飯’的標籤。
設計把小半月送走之後,席穆文還特地交代那戶人家,不能給小半月上學唸書,給口飯吃,餓不死就行了。
而且那戶人家有個女兒和小半月差不多大,卻得急病死了。
席穆文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偷偷把死掉的孩子埋了,讓小半月代替了那個死掉的孩子。
一個孩子從小就不知道自己是被拐來的,自然不會踏上尋親之路。
所以,席穆文從未想過,有一天葉琅樺會找到小半月。
更不會擔心小半月會找上葉琅樺。
“放心吧,她找不回來的。”
楊嬌看了席穆文一眼,“你就那麼確定?萬一那個小孽種找回來了呢?到時候我們怎麼辦?”
席薇月有些無語的道:“媽,您也不想想雲京是什麼地方,窮山惡水出刁民,小半月根本不是那戶人家的親生骨肉,他們又怎麼會好好對她?說不定早被養死了,退一萬步講,就算她現在還活着,估計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黃臉婆!早就結婚生子了!要文化沒文化,要見識沒見識,你覺得這種人有能力找回來嗎?”
當年的小半月才幾歲而已,根本就不記事。
而且,席穆文爲了防止發生意外,還把小半月扔在外面凍了一夜,讓小半月高燒不止。
就算這場高燒沒能要了小半月命,她的智力肯定也會跟着受損,說不定小半月早就變成了一個傻子。
聞言,楊嬌鬆了口氣。
語落,席薇月看向席穆文,接着道:“爸,我今天在嬸嬸那裡看到一個很奇怪的人。”
“多奇怪?”席穆文問道。
席薇月接着道:“我敢保證,他肯定是某個大家族的人物,但是卻面生的很,沒上過財報,也沒有上過新聞。”
“長什麼樣?”
席薇月的思緒陷入回憶中,“個子很高,穿着一身民國時期的長衫,手裡還有一串佛珠,氣場很強大......爸,您說他是不是順羲財團的人?”
席穆文眯了眯眼睛,“你說的這個人吃素嗎?”
如果吃素的話,肯定是岑家那位。
席薇月搖搖頭,“應該不吃素,因爲嬸嬸給他們準備的主食是老鴨粉絲湯。”
“那應該不是他。”
席薇月立即問道:“您懷疑是誰?”
“岑五爺。”席穆文回答。
岑五爺?
聽到這句話,席薇月的眼睛都亮了,她做夢都沒想到,在小半月遇到的男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岑五爺。
語落,席穆文接着道:“不過,岑五爺吃素多年,你碰到的那人應該不是他。”
聞言,席薇月的眼底又閃過失望的光,“可如果不是岑五爺的話,那他是誰呢?”
席穆文搖搖頭,接着道:“再過幾天就是小半月的生日了,這段時間,你多去看看你嬸嬸,順便注意一下她那邊的情況。”
雖然小半月失蹤多年,可琅姨卻記得她的每一個生日,每年都會給她準備禮物。
爲了讓席薇月更像小半月,在席薇月只有九個月的時候,席穆文就安排醫生給楊嬌提前剖腹產。
所以,席薇月的生日和小半月的生日是同一天。
席薇月點點頭,“我知道的。”
另一邊。
葉灼和岑少卿吃完飯之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兩人和琅姨道別,出發電影院。
車速很快。
葉灼坐在副駕駛小憩,就在這時,車廂裡響起電話鈴聲。
“領導幫我接下電話。”
葉灼拿起中控臺上的電話,“喂。”
突如其來的女聲讓那邊楞了幾秒鐘,覈對自己沒有打錯電話之後,電話那頭傳來一道謹慎的聲音,“您好,請問五爺在嗎?”
“稍等。”葉灼傾身將電話遞到岑少卿耳邊,“應該是找你有事的。”
“什麼事,說。”岑少卿薄脣輕啓。
那邊傳來小心翼翼聲音,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這位爺,“五爺,實驗室這邊出了點問題,您現在有時間過來看一下嗎?”
岑少卿薄脣輕啓,“你們自己想辦法解決。”
什麼都沒有陪自家媳婦兒看電影重要!
掛了電話,葉灼看向岑少卿,“去實驗室吧,電影有時間再看。”
“放心,”岑少卿語調低沉,很顯然是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的。”
“去實驗室。”
很輕很淡的四個字,卻嚇得岑少卿一個哆嗦,立即在下一個路口拐彎,“這就去。”
岑少卿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捏着佛珠,偏頭看了眼葉灼,瞧她眉眼依舊,岑少卿心裡有些忐忑。
應該,應該沒生氣吧?
實驗室。
岑江掛電話之後,岑海立即湊過來問道:“五爺什麼時候到?”
岑江這會兒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剛剛接電話的是個女生……”
“女生?!”岑海都驚呆了,“真的假的?大江,你沒聽錯?”
岑少卿身邊什麼時候出現過女性?
還接了岑少卿的電話。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岑江嚥了咽喉嚨,“我確定我沒聽錯,那個女生的聲音還挺好聽的,然後她就把手機給五爺了。”
岑海接着道:“那五爺是怎麼說的?他什麼時候到?”
“五爺讓我們自己想辦法解決,”岑江接着道:“我感覺五爺是不會來實驗室了,他好像去和那個女生約會了。”
約會?
怎麼可能!
京城誰不知道岑五爺是不婚主義,都三十來歲的人了,連初戀初吻初夜都還在。
他怎麼可能和女生約會?
就在這時,一名長髮飄飄的氣質姣好的年輕女子往這邊走來,“約會?誰去約會了?”
“五爺。”岑江回答。
長髮女子笑着道:“你肯定是聽錯了。”
岑江道:“雪姐是真的!剛剛接五爺電話的就是一個女生!而且五爺一向很重視實驗室這邊,聽到實驗室出問題了,他怎麼可能讓我們自己想辦法?分明是他着急跟別人約會去!我們的實驗基地很快就要有女主人了!”
唐雪看了眼岑江,“我看你還沒睡醒吧?”
叮—
就在這時,實驗基地的大門被人打開。
“誰來了?”唐雪摁了下胸前的通訊器。
“是五爺來了。”
唐雪松開通訊器,轉頭看向岑江,眼底含着笑意,“你不是說五爺去約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