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異此時一副高人做派,配合他稚嫩的小臉,在不和諧之餘也顯得很神秘!’
他剛纔露的那一手小魔術,換成現代人可能覺得沒什麼,但放在藍氏等人眼中,已經算是“神通”。
藍氏就算再傲慢,也不敢怠慢一個能幫她找到【真相】的高人,她不迭點頭,道:
“小道長,您儘管走動!”
“那就讓常姐姐帶着我走吧,你和常家的男丁都給貧道在靈堂,跪在死者靈前,你們默唸三十六遍《后土往生經》,直到貧道回來……
師兄,將你那本經書交給常夫人!”
張異主動點名常家姑娘,藍氏倒是愣了一下,不過她不及多想,趕緊答應下來。
只要能找到“真兇”,她就不用整天做噩夢了。
鄧仲修此時早就對張異心服口服,趕緊掏出他剛纔誦唸的超度經文交給藍氏。
張異轉向常家丫頭,後者怔怔地看着張異,一下子還無法接受剛纔天真爛漫的弟弟變成一個神秘莫測的小神仙。
“姐姐,你帶路吧!”
張異甜甜一笑,常家姑娘反應過來,給母親一個眼神,得到首肯之後她領着張異出門。
“這位道長,你想去哪?”
出了小院,諾大的常府張異和鄧仲修兩眼摸黑,常家姑娘的詢問讓張異沉思一秒,旋即說到:
“姐姐,我想去柴房看看……”
常家姑娘默默點頭,周圍有僕人看着,她沒了剛纔和張異的親密。
她在前邊領路,張異故意落後,和鄧仲修走在一起。
“師弟,這常府真的有鬼祟?”
鄧仲修見常氏前邊走着,僕人在後邊跟着,周邊無人他小心問張異。
張異翻白眼,這傢伙真把自己當得道高人了?
他沒好氣回答:“有沒有鬼不好說,但主要是有人心裡有鬼!”
見鄧仲修不解,張異說:
“師兄,咱們修道人講究財侶法地,其中財,乃是修道重中之重,但斂財之道,首先要學會察言觀色,你知道伱爲什麼會被揍嗎?”
鄧仲修疑惑搖頭。
“因爲藍夫人心中有鬼,你卻告訴她沒有鬼,所以你活該被揍!人家請咱們來,並非要一個真相,而是一個能說得過去的答案……”
鄧仲修只是一個少不更事,在龍虎山不問世事的少年,張異這番話的信息量,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真相併不重要,她要的是一個態度,常夫人並不需要人給他兒子超度,這件事也應該頭七就做過了,她要的,是一個交代,對常遇春的交代!”張異解釋道:
“常森是因爲偷跑出去,意外落水死亡,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這是一場意外,往大了說,常將軍在外邊拼死拼活,功勳卓絕,封王封侯,那是板上釘釘的事,男人在外邊打拼,以藍氏身爲主母,最重要的就是把這個家看好!
藍氏沒有做到,卻讓常家失了一個後代。若說常森是病死,她還能交代的過去,可是偏偏就是那熊孩子落水死亡,這就留下一個話柄!
此時又在常將軍即將封爵之前的關鍵時刻,她也怕落人口實,加上悲傷過度,自然留下心病!”
鄧仲修聽到這,似乎有些領悟。他本來就是靈活之人,只是缺乏一些歷練。
“所以,常夫人自然希望,有人害死她的孩兒,這樣責任至少可以撇清一些?”鄧仲修小聲追問。
“沒錯,如果正常情況,
推到幾個僕人身上再打死,這件事就過去了,可是常茂那天揍僕人的時候,卻被太子攔了一下!這件事就變得不上不下,卡在那裡了……
人家請咱們來,是用龍虎山的名頭,給她一個出氣的理由,你倒好,一點都不領會主家人的意思!
你早點聽我話就不會捱揍了?”
十幾歲的鄧仲修,被七歲的張異說得狗血淋頭,他偏偏還反駁不得。
鄧仲修苦笑,早知道如此,他還不如一開始就配合張異斂財呢?
現在好了,人家張異不但要斂財,還想站着把錢賺了。鄧仲修發現,自從離開龍虎山之後,師弟愈發讓他看不懂了。
“師弟真是深藏不露,就算是師父都沒看出師弟的道行!”
只把張異當成高人的鄧仲修,對張異心服口服。
“師弟,那我們在常府走動,又是爲了什麼?”
鄧仲修虛心請教:“是尋找邪祟的痕跡嗎?”
張異翻了個白眼:
“當然是沒事找事做,若是我念幾句咒語就把錢賺了,這不是顯得我們很不專業,要多找點事,多折騰一下主家人和我們自己才行,而且,我心中有猜測,正好驗證一下!
行了,你別說話了,人多口雜!”
張異回頭,卻發現跟在後邊的常家僕人警戒地看着自己二人,他也不想節外生枝,加速了腳步追上常家姑娘。
後者帶着他走了許多地方。
就連內眷所住之處,他們也進去了。
可是這些地方,依然沒有找到張異需要的東西。
“有人住的地方都找過了,剩下的那些地方,是空置的……”
常家姑娘領着張異等人走一圈,氣息微微有些亂。
沒有住人的地方……
張異抓住了這個詞語的關鍵。
在洪武元年這個時間點,明初的勳貴們大體還算是節儉的。
大家都是泥腿子上岸,腳上的泥還沒完全洗乾淨,北方的戰爭還在打,大明的天下沒有徹底穩定下來。
所以此時的勳貴們,都談不上有家底。
皇帝雖然賜予了常遇春宅子,可是常家人包括主人和奴僕,也住不完這麼大的房子,所以有些院子空着,很正常。
“就去那些地方看看吧!”
張異讓常家丫頭繼續帶着往前走,將沒人住的院子都走了一遍。
等到其中一處,卻有鎖鎖着。
“我沒有鑰匙,我去找家人拿……”
“不用,鄧師兄,你舉着我上去看看!”
院子的牆不高,張異很麻溜地爬上鄧仲修的身上,踩着他的肩膀上去。
從院牆之外看進去,裡邊雜雜草叢生,顯然是沒人。
張異左右搖頭,來回尋找,定格在一處井口,卻是笑了。
他從鄧仲修的肩膀上跳下來,說了一句好了。
然後主動往回走。
鄧仲修呀好奇,爬到牆頭往院子裡看,卻什麼都沒看到。
“師弟,等等我……”
張異和常家丫頭已經走遠,鄧仲修趕緊跳下來,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