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怒摔藍玉,情人還是仇人?

北元完蛋了。

張異行走在城牆上,遠遠看着被源源不斷押送回來的俘虜。

這些人,都是漠北的精銳,也是許多家庭的頂樑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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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沒了十幾幾十萬人,對於任何王朝來說,都是毀滅性的打擊,而放在漠北這個地方,尤其如此。

所謂國運,往往和人息息相關。

大明奪走漠北這麼多的人口,至少十年之內,漠北肯定一蹶不振。

“看藍玉,多風光?”

這麼多的人,自然不能放進北平城來,他們都集中關押在城外不遠的地方。

藍玉作爲將俘虜帶回來的人,最爲風光得意。

此時的他,已經嶄露頭角,卻依然還不能算是獨領一軍的人物。

張異親眼見證這位將軍進城,享受到無盡的歡呼,然後在百姓的簇擁下,轉身去了俘虜營那邊。

這場勝利對於大明的意義很大,從某種程度上說,北元的大敗。

尤其是在明朝大軍之下,毫無懸念的大敗。

對於收攏當地百姓的民心,自有好處。

河北三鎮的百姓,哪怕被元朝殺得七七八八,這裡的人依然保持着先祖流傳下來彪悍的血脈。

崇拜強者,向來是這個地方的生存法則。

在同一個地方,蒙古人被打殺了兩次。

足以讓許多人心中對蒙古人的幻想打破。

張異想起觀音奴,對周通說道:

“你有沒有辦法領我去俘虜營看看?”

周通拍着胸脯道:

“那是自然,這場行動嚴格來說,就是我們錦衣衛安排出來的劇,我們想要去哪,哪不能去?”

張異聞言莞爾,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大家都開始跳出來搶功勞了。

他相信如果戰鬥失敗了,周通第一個推卸責任。

此乃人之常情,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就是不知道,常將軍和徐將軍能不能將王保保追回來……”

漠北廣闊,徐達和常遇春這次是死也要將王保保拿下。

張異也不知道徐達的佈局,只是隨口一言。

周通笑道:

“這次我們可是精銳盡出,爲了瞞着那些人,陛下生生將玄武軍和浙江的衛所軍都給運到北境,如此勞民傷財,若是拿不下王保保,我是徐將軍也不甘心……

咱們就等着聽好消息便是。

真人不說了,我去找傅友德討個軍令!”

戰爭勝利之後,周通對張異越發恭敬。

只有他們錦衣衛才明白,這場佈局中自始至終只有兩個人最爲重要。

一個是皇帝陛下,居中策劃,傾帝國之力,佈下這個局。

而佈局成功的關鍵,反而是在張異身上。

這場佈局最重要的不是收尾的戰爭,而是如何將王保保騙進來。

張異的那些情報,是一步步瓦解王保保疑慮的關鍵。

沒有張三丰這個人,就不會有這場戰役。

反而是徐達,常遇春等人,都只是執行行動的一環。

他們這這場以信息爲主導的佈局中,地位遠不如張異來得高。

此人的功勞,封個公爵絕不爲過。

且他跟朱家無論是皇帝還是太子,乃至每個皇子的關係,註定着無論是誰在上邊,他都能處得不錯。

這樣的人,就是錦衣衛也不敢輕易得罪的,甚至還要討好。

他去找傅友德,傅友德自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下了錦衣衛的面子。

周通拿上軍令,然後帶着張異出城,前往關押俘虜的營地。

俘虜營中。

所有的蒙古人心若死灰。

這場戰役,他們打得十分憋屈,輸得也莫名其妙。

觀音奴被關押其中,見證同胞從意氣風發,到心如死灰,

她的心情也跟着低落起來。

她因爲是女眷,倒是還另行安排了住處。

只是聽着遠處那些人傳來的歡聲笑語和慶祝的聲音,觀音奴的心情越發悲涼起來。

哥哥走了,但不知道他有沒有走脫?

此時,營帳外。

傳來有人拷打蒙軍的聲音。

“藍將軍,您醉了……”

“將軍,您這樣處置俘虜,會被上邊怪罪的……”

“滾開,誰敢怪我?我侄兒是太子,姐夫是常遇春,老子也是立了大功的……

打幾個俘虜怎麼了?

再說話老子連你們也打……”

同胞的慘叫聲,從外邊傳入營帳,觀音奴忍不住走到營帳前,悄悄看出去。

只見一個明軍的將軍,正在鞭打自己的同胞。

他明顯有些喝醉,旁邊勸阻他的明軍將士,也被他推倒在地,揮舞鞭子毒打。

這一個如瘋魔一般的人物,觀音奴在蒙人中也是少見,她趕緊放下營帳,卻沒想到在一瞬間,已經被藍玉窺見。

“有美人……”

藍玉醉眼惺忪,聞着味就過去。

其他將領看到他的模樣,更是魂飛魄散。

“將軍,此人動不得!”

“她是常將軍指定……”

他們還沒說完,藍玉又是一鞭子過去。

“滾……

這軍中,就沒有老子動不得的女人!”

他說完,朝着營帳裡衝進去,只見一女子柔柔弱弱,我見猶憐。

藍玉頓時慾望大發,直接撲了上去。

只是,下一個瞬間,他天旋地轉,被摔倒在營帳的地面上。

藍玉渾渾噩噩爬起來,勃然大怒。

他堂堂一個大明的將軍,居然被女流摔倒。

本來他進來,最多也就是撩一下,可是眼見自己丟人了,外邊圍觀自己的屬下,又是想笑不敢笑。

藍玉的心頭火起,直接拔刀。

“今天,老子不將你辦了,就不姓藍……”

觀音奴面如死灰,她雖然有武藝在身,可若說能打得過一個男子,尤其是明軍中的將領,那是不可能。

加上週圍人的虎視眈眈,她眼中逐漸露出絕望之色。

她伸手去摸,卻發現王保保送給她的匕首早就不在了。

她只摸到一個圓圓的東西,觀音奴直接拿出來。

那是一面鏡子。

她直接將鏡子敲碎,滿手鮮血。

藍玉和在場的人愣住,只見觀音奴拿起一片破碎的玻璃,指在她的脖子上,冷冷盯着所有人。

“臭娘們!”

藍玉見她如此剛烈,更是惱羞成怒。

他指着觀音奴說:

“伱儘管自殺,你就是死了,老子也入了你,再將你的屍體脫光了暴屍三日……

不想如此,給老子把東西放下……”

眼看着,場面陷入僵局,衆人全部傻眼了。

“剛進去通知傅友德大人……”

藍玉是在場最高的將軍,其他人無法規勸他。

目前唯一能約束他的,只有鎮守北平的傅友德一人。

馬上有人,趕緊朝着俘虜營地外去。

他們卻在門口撞見了周通和張異。

“怎麼了?

裡邊動靜好像很大?”

張異還在疑惑的時候,周通已經問過人,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二人面面相覷,周通冷聲道:“這個交藍玉的人,未免也太過跋扈!”

“他一直很跋扈,現在已經算好了……”

張異的臉色也十分難看,卻並不意外。

藍玉的性子,本就是無法無天,或者說,藍家人都是瘋批。

這傢伙連班師回朝,自家人的城池都敢攻打,蒙古王妃也敢侵犯。

可以說,除了他是朱元璋留給朱標的底牌之外,其他的哪一件事,都符合老朱將他殺了的標準。

所以等朱標一死,老朱直接送他滅門套餐。

這樣一個混賬,在喝醉酒的情況下,想要侮辱觀音奴,他一點都不奇怪。

不過,不奇怪,不代表張異沒有火氣。

“走,去看看!”

周通點頭,帶着張異朝着事發之地去。

那個營帳,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張異還沒靠近,就聽見有人污言穢語,他認得藍玉的聲音,這些日子在應天府觀戰,張異不止一次見過這位傳奇人物。

藍玉的話語極其難聽,張異眉頭微皺。

“你自殺呀,你倒是自殺呀,老子對你的身子有興趣,死活不論……

兄弟們,你們要不要……”

觀音奴被藍玉的不要臉逼得瑟瑟發抖。

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在場衆人,沒人敢陪着藍玉發瘋,只是噤聲。

但觀音奴的精神狀態,已經接近崩潰。

張異在人羣中,冷靜地看着這一切。

尤其是,他看見觀音奴手中的玻璃碎片,正是他送的鏡子。

藍玉的污言穢語,讓觀音奴終於忍不住罵了一聲無恥,她兩眼一黑,人趔趄一下。

就在這瞬間,藍玉揮刀。朝着她手上拍了一下。

觀音奴手上的玻璃,瞬間落地。

“這下子,老子睡定你了!”

藍玉早就被她折磨得不行,獸性大發,此時直接整個人撲上去。

就在觀音奴絕望之時,突然有人從背後,拉住藍玉。

“誰敢攔我?”

藍玉回頭,卻見一位年輕道人,表情平平淡淡,就站在他身後。

他勃然大怒,酒意上頭,藍玉也沒想過張異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直接揮刀就砍。

周通,還有周圍的人大急。

張異出現在藍玉身後,同樣出乎他們這些看熱鬧的人的預料。

這年輕道人很快。

行動飄忽,等到其他人想要阻攔的時候,藍玉的刀已經砍上去了。

張異眼神冰冷,他雙手畫圓。

看似慢吞吞的動作,突然迅如閃電。

藍玉只覺得自己手一痛,頓時天旋地轉。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被摔在地上。

現場一時,寂靜無聲。

這個小道士是什麼人?

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摔了藍將軍!

沉寂了幾秒鐘,場中混亂。

“你是誰,敢傷害藍將軍?”

在場諸人,紛紛拔刀,指向張異。

藍玉也站起來,拿起手中的刀,又要砍人。

張異的臉色很平靜,一個搬攔捶,又將藍玉錘倒在地。

他成年之後,隨着身體發育。

身手已經逐漸能跟老陌有來有往,甚至有超出的趨勢。

藍玉被打倒,那些將士可不幹了。

他們可以看着藍玉和觀音奴對峙,卻不能任由一個陌生人傷害他們的將軍。

軍營中最看重上下有序,張異出現在營帳中,雖然奇怪,卻也不會讓他們顧慮。

“住手,誰敢傷害張真人?”

周通拿出錦衣衛的牌子,直接擋在張異面前。

“錦衣衛,奉命保護真人!”

“誰敢,老子敢,給我殺了他,有什麼事老子擔責……”

藍玉在火頭上,見周通攔住其他人,勃然大怒。

他一喊,外邊涌入許多士兵,舉着火槍指着周通和張異二人。

藍玉暴跳如雷:“給我殺……”

周通和張異,跟看傻子一樣看着藍玉。

藍玉此時才發現,許多人的火槍,赫然指着自己。

他怒不可遏:

“我是朝廷的功臣,常遇春的妻弟,太子的……”

“你算個屁!”

周通也活了,這醉漢實在過分,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然後指着那些人說:

“先帶他去醒酒……”

藍玉帶出去的人,主要是神機營的士兵,這些人裡邊,又有許多人其實就是錦衣衛。

這些錦衣衛可不會看藍玉的面子,張異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神機營的締造者。

藍玉被上百把火槍對着,整個人的酒意也逐漸甦醒。

“你是哪個真人?”

形勢不由人,藍玉死死盯着張異,眼神中全是殺意。

不過他也不是傻子,既然神機營都在護着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你不需要知道!”

既然得罪了,就沒必要對他客氣。

張異深知藍玉的性子。

這種瘋批得罪了就得罪了,絕對沒有和好的可能。

“好,好,好!”

藍玉連說三個好,然後轉身就走。

他一走,他的屬下們面面相覷,也跟着走了。

營帳中,只留下周通和一干神機營的人。

“你們出去等一下!”

張異徵求周通的意見,周通自然不會拒絕。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觀音奴和張異一眼,他們二人之間的流言,可是不少。

那位郡主眼中的情義,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我在外邊等着真人……”

觀音奴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看着張異。

張異故作輕鬆,走過去,觀音奴不知道何時起,手裡還是拿着一塊玻璃碎片。

“鏡子是用來悅己的,不是用來自殘的……”

張異若無其事,走到她身邊,試圖將她手裡的鏡子碎片拿下來。

見是張異,她眼中逐漸出現一絲溫柔之色,不過旋即,觀音奴手中的玻璃碎片,扎入張異的身體。

張異神色不變,依然微笑。

“你騙我……”

某人朝着張異撲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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