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
夜晚,非常安靜,夜空中的幾聲響動,顯得格外刺耳。
但換成其他人,未必能第一時間認識到這動靜。
尤其是相對地廣人稀的地界,就算聽到了,可能也不會有人行動。
哪怕是在富庶的江南,城市與城市之間的野外,依然充斥着各位危險。
沒有人會因爲一些異響而去探究,除了朱元璋。
“這是火神槍的槍聲……”
朱元璋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張異設計的兩種火槍,目前的去向幾乎是固定的。
玄武軍得了一部分,神機營得了一部分,京城的禁軍也得了一部分。
這些武器,不可能會流落民間。
那火槍的聲音,是哪來的
“戒備!“
外邊保護朱元璋的侍衛,聽到槍聲也緊張起來。
“陛下……”
一直沒有出現的毛驤,出現在朱元璋身邊,老朱面沉如水:
“你聽見了?”
“陛下,這夜半的槍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微臣要不要讓人去周圍的衛所,調集兵馬?”
“不用,朕不相信在大明的國土上,還有人能調動這麼多人?”
老朱擺擺手,他們這支商隊看似只有不到一百人,可是無論是甲冑,火器還是其他裝備配滿。
就算數百人的軍隊,也未必攻得破。
在大明的國境上,能調動數百人,幾乎已經算是謀反了。
朱元璋不認爲這槍聲是針對自己而來。
“你們去些人,去找到對方!
火神槍才落到玄武軍手裡纔多久,就有人拿着他們出去幹別的?”
朱元璋稍微想一下,就明白這些槍是從哪裡流出來了。
毛驤聞言道:
“陛下,咱們這裡人手本來就少,再分人出去,恐怕對您安全不利……”
老朱聞言,微微點頭。
他並不是莽撞和盲目自信之人。
他手下的侍衛,連帶毛驤,大概也就九十多個人。
真的將人分出去,萬一出了事,不好辦。
不過老朱還是堅持讓毛驤分出去十個人,帶着火槍,循着聲音去尋找槍聲來源地方。
毛驤聞言,只能無奈吩咐下去。
“陛下……”
劉伯溫有些憂心,朱元璋擺擺手:
“劉基,你看吧!
有些東西,朕不親自下來走動,都不知道底下已經爛成什麼樣子?
回頭,朕要找常遇春好好說道說道!”
“滅火!”
夜晚,決定警戒之後,錦衣衛第時間滅掉了篝火。
一行十人,離開了了營地附近,朝着槍聲的方向去。
而另一邊,張異和身後追兵的生死角逐,纔剛剛開始。
雙方都是人生地不熟,鑽進林子之後,張異只能憑藉方向感,往官道的方向走。
他的身後,有一羣人在追擊,另外還有一批人在樹林之後等候。
張異剛剛鑽出林子,就遭了一槍。
這一槍,讓他受了傷。
雖然只是皮外傷,但他本來就不多的體力,因爲受傷變得嚴重起來。
雖然他很想往官道的方向走。
但面對這些人的追殺,但偏偏事與願違,他退回小樹林後,又開始變換方向逃走。
張異看似狼狽,但其實追殺他的人也不好受。
利用環境的因素,他又殺了不少人。
如今他手中的人命。已經多了三條。
在你追我逃之間,張異對殺人這件事越發純熟。
他只是遺憾,十三歲的年紀,畢竟不是十八歲。
身體沒有發育完全,連帶着氣力也不如成年人。
若是他如今十八歲,張異有信心憑藉自己的武力多殺幾個。
以自己如今的局面,能逃過去就已經是謝天謝地。
就在張異艱難的時候,後邊卻出現了騷亂。
槍聲?
張異聽到槍聲響動,卻不是針對自己,張異的心思活泛起來。
他回頭,卻正好看到有一堆搜索的他的人,也在倉皇回頭,張異想都不想,撲上去。
這些人是一個三人小隊,可張異真正想要針對的,是一個拿着火神槍的人。
“小心!”
他們的同伴發現張異迅速靠近,。大聲叫喊起來,可是張異沒有給他們機會,他手中的兩把小刀,脫手而出。
他一開始習武,跟着老陌學習的就是飛刀之術,後來自己打造了火槍,才少用這種本事。
張異這些年並沒有落下對飛刀之術的練習,而且他變態的肌肉記憶,在精準度這方面,張異當世無敵。
在近距離的情況下,小飛刀的殺傷力並不會比火槍少,甚至更加隱蔽。
在還沒來得及喊出來之前,張異已經殺掉兩個人。
飛刀精準沒入對方的眼睛,對方應聲倒下,剩下的一個,張異一掌打在對方的太陽穴上,對方登時七竅流血,直接倒地。
殺了三個人,張異從敵人手中搜出一把槍,一些火藥,然後果斷離開原地。
後邊,對方發生了什麼事,張異也不去管了,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並不想惹事,於是找了個方向,繼續朝着官道走。
而另一邊,常茂他的人,卻實遇上了麻煩。
錦衣衛在黑暗中出現,很快和他們的人短兵相接。
這些人雖然也是好手,可如何打得過有甲冑的正規軍,三兩刀,他們就被砍翻。
這些人還企圖動用火槍,可是遇上錦衣衛的燧發槍。
這些人更不是對手。
槍聲一響。
常茂登時慌了,這世界上能有火槍的人,用膝蓋想想都知道是誰了。
他們也不顧上最少張異,衆人做了鳥獸散。
常茂也慌不擇路,選了一個方向逃離。
“大人,這裡太暗了,不好追……”
他們一跑,出去的十個錦衣衛也不好追尋,不過看着地上的一把火神槍,他們大概也和明白了!
“你們幾個人追着那些人去,儘量找,我們帶着他們,去見皇……老爺!”
爲首的錦衣衛帶着俘虜的船員,往朱元璋的營地去。
“皇上,這些人我們抓到了,用了些手段,也審問出來了……”
回到營地,錦衣衛用了點刑,很輕鬆就將這些人的目的套出來。
毛驤一臉沉重,第一時間去報告朱元璋。
“火神槍是常茂帶出來的……”
毛驤先是說出火神槍的來歷,然後說出讓朱元璋坐不住的消息:
“他們追殺的人,是小真人……”
“什麼?”
朱元璋神色大變,驀的站起來。 張異,常茂要殺張異。
“根據對方的說法……”
毛驤將那些人招供的話,給老朱複述了一遍,朱元璋聽得臉色發青。
按照對方的說法,他們是一羣因爲走私而被常茂抓住的人,因爲許以利益,常茂閱默許了這羣人的行爲。
因爲有利益關係,常茂做主安排他們成爲爲朝廷護糧的船,讓他們有了正經的營生。
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當常茂要求他們殺個人的時候,這些人也同意了。
張異就是常茂利用自己管後勤的機會,特意安排到對方船上。
只等海上遇不上人的時候,將他殺了了事。
事後,他們打算舍了這艘船,就當是張異落水死了,茫茫大海,死無對證,這就是常茂的計劃。
本來常茂不應該出現在船上,只是因爲他太想看着張異倒黴,所以要求上了船。
而他們的人正好帶着幾把火神槍。
老朱氣得身子都在顫抖,常茂,常茂,又是這個敗家子%
他本來以爲,救活常遇春,讓常茂這個混蛋當不成他老朱的鄭國公,這個垃圾廢物自己就不用操心了。
可他低估了這傢伙的瘋狂,他竟然敢殺張異?
而且,用的是玄武軍的權柄。
朱元璋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公權私用,常茂做的每個動作,每個都符合老朱殺人的標準。
更何況,他要追殺的人,是張異。
“來人,備馬,跟着朕親自出去找人!
遇着常茂,跟朕抓過來,真要親手殺了他!”
老朱從腰間,拔出自己的寶劍,殺氣騰騰。
見他要親自動手,其他人趕緊跪在地上。
“陛下,您龍體保重,不能涉險呀!”
“滾開,朕下馬幾年,沒那麼嬌弱!”
“陛下……”
劉伯溫也想勸說朱元璋,卻被朱元璋打斷:
“劉先生,你就在這裡等着,朕親自去找常茂算賬,這次,就是他爹也救不了他……”
老朱一旦下定決心,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
他讓人喊來遷來一匹馬,還有將那幾個俘虜叫來。
問清楚張異逃走的方向之後,朱元璋一劍一個,全部給了這些海盜一個痛快。
但他對其他人卻說:
“將那些人抓回來,儘量留活口……”
留了十個人去護劉基周全,其他人分成兩個路,一路跟着朱元璋,一路朝着海岸的方向去抓人。
……
張異並不知道這一切的變化,他只想靠近官道,然後甩開對手。
只是他身後,常茂和他身邊的幾個人,卻也朝着一個方向跑。
終於,在黑暗中,他隱約看見常茂。
對方也看見他,直接來了一槍。
“常家少爺,你瘋了……”
因爲有不明的人追擊,大傢伙恨不得馬上隱藏身形,其他幾個人見着常茂瘋批一個,也是無語。
“打死他,咱們萬一遇上別的人也能推脫責任!”
常茂見一槍過去,張異沒有動靜了,有些得意洋洋。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雖然心中暗罵這貨,但確實張異那邊沒動靜了。
應該是打中人了,左右就是補個刀。
衆人小心翼翼,下了馬,朝着張異倒地的草叢走過去。
在快要靠近草叢的時候。張異暴起。
兩道寒光閃出,精準沒入兩個人的喉嚨。
剩下的人大驚,朝着張異殺過去。
張異用火繩槍擋住刀,單手畫圓,擊中一個人的太陽穴。
剩下的一個,他開槍,將對方直接殺了。
但下一刻,槍聲響起,張異本能躲避,又是受了傷。
“哈哈哈!”
常茂見血光飛濺,瞬間大喜。
他獰笑:
“你再跑,老子殺了你……”
裝彈來不及了,常茂提着刀朝着張異走過去,卻發現張異用手還有一把短小的火槍。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落過水……”
他還沒說完,火槍噴吐。
擊中常茂的膝蓋。
在近距離治下,常茂的膝蓋,直接被打碎。
啊!
慘叫聲在夜空中響起。
張異面無表情站起來,走到常茂身邊。
“張異,你不能殺我!我爹是常遇春……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常茂又是威脅,又是求饒……
張異臉上的表情玩味:
“挺好的,你這種人永遠不會改過自新……”
他慢慢走到常茂身邊,常茂突然暴起,用最後的氣力朝着張異刺過去,只是他的身後,和張異完全不是一個層級。
張異十分輕鬆抓住他的手腕,將它擰斷!
常茂痛苦的叫喊聲,在夜空中迴盪。
“常茂,還記得老孟嗎?”
張異淡淡問了一句。老孟?
這個名字壓根不被常茂放在心上,他一時半會也記不起這個人的名字。
不過,回想起和張異交惡的過程,他逐漸回想起來。
“你……”
“本來還想找機會弄死你,你自己送上門,也罷……”
張異手中的匕首,悄無聲息的送入常茂的心臟。
常茂就這樣,結束了自己荒唐的一生。
“張異,你做什麼?”
張異剛殺了常茂,突然聽到有人叫他,他回頭,戒備,卻發現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出現在自己不遠處。
“黃叔叔?”
朱元璋身穿便服,帶着三兩侍衛,也在盯着張異,不過他趁着月色看着地上的屍體,一眼就認出張異腳下的人。
“常茂!”
老朱臉色大變,他要抓常茂和張異殺了常茂,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老朱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張異身邊,他推開張異,蹲在地上,
並不需要細看,朱元璋就知道常茂已經死透了。
一刀斃命,比自己殺人都乾脆,老朱倒吸一口氣。
再回頭看張異這孩子,他百感交集。
從七歲認識他,不知不覺已經六年,這孩子早就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樣。
“這可是鄭國公的世子,你也敢下殺手?”
老朱的聲音,有些嚴厲。
張異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遇見“黃叔叔”,顯得有些迷茫。
朱元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挖個坑,都埋了……”
埋了?’
張異還沒反應過來,老朱先從他手中奪刀,將常茂的臉劃得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