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建造一座新都城,常茂失蹤

常茂的事,被老朱立爲最高的機密。

哪怕是朱標,錦衣衛也不會抄送一份情報交給他。

朱標此時才知道這件事,他第一時間就感覺震驚,旋即是憤怒。

“常茂真該死……

藉助手中的權力,公然害人!

他也是被張家弟弟打死了,如果沒打死,回來本宮也要將他打死……”

朱標是動了真怒,他也知道常茂是個廢物。

因爲常遇春的緣故,就連朱元璋也不好輕易動他,將他送到常遇春身邊,也是有將麻煩推出去的意思。

可是誰能想到,他廢物就罷了,還能闖禍。

這軍權私用和暗殺朝廷功臣,換成任何一個,都是謀反級別的大罪。

簡而言之,就算不是張異打死他,他被抓回來也絕對難逃一死。

就算他爹是常遇春也沒用。

朱標大喊打得好……

可是,他說到一半,似乎已經明白皇帝告訴他的意思。

這件事,隨着朱元璋處理的方式,變得很棘手。

因爲常茂死了,但老朱秘而不宣,替張異瞞下來。

常茂要不是死在張異手裡,而是被老朱捉到,這件事好辦。

可張異殺了常茂,這件事就不好辦了。

常茂再無能,畢竟也是他的小舅子,常氏的弟弟,常遇春的兒子。

如果這件事情曝光,是會引起朝廷動盪和君臣離心的。

尤其在常遇春馬上出征的關口,若是知道這件事,難免會有不測。

朱標才意識到,常茂給他們留下多大的麻煩。

“放心吧,這件事朕處理得很乾淨,告訴你,也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張異和朕,也是靠着這件事,才建立了信任感!

不然你以爲他知道朕是皇帝之後,會這麼快接受朕!

信任是信任,把柄也是把柄!

你那個弟弟清楚,朕也清楚!

朕今日告訴你,是要將這個把柄交給你……

你以後也是要當皇帝的人,你拿着這個把柄,以後對你張家弟弟……”

朱標默然,老朱沒有說出來的話很現實,皇帝再喜歡張異,他也是個外人。

身爲君王,哪怕張異再好用,再可靠。

他們始終也要掌握對方的弱點和制約的手段。

朱元璋保下張異,同時也留了一個可以隨時控制他的把柄。

“張異這件事,萬萬不可讓人知道!”

“父皇,兒臣遵命!”

朱標用了好大的氣力,才消化掉張異帶給他的震撼,同時他說:

“那常茂……”

“常茂去哪,咱們不知道!

等該關心的人去關心了,他們自然會找!

找不到,那也是大海茫茫,他出了意外!

這個畜生,他死了對常家其實也算好事!”

朱元璋絲毫不掩飾他對常茂的厭惡,朱標同樣如此。

既然他死了,就讓他隨風散去,常遇春也好,還是其他人也罷……

他們找不到常茂,自然也會接受現實!

老朱跟船老大他們確認過,常茂本身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大逆不道!

他自己上船,本身也沒有多少人是知曉的!

船被朱元璋沉入海底,真相也就消失在海風中了。

“兒臣明白了,不會有人知道……”

朱標鄭重其事,跟朱元璋保證。

……

張異第二日起來,就接到皇帝入宮的通知。

他看了看天色,感慨還是當道士好。

要知道如果當官的話,他大抵三更天就要出去宮門外候着了,這時代在朱老闆手下當官,可比996還慘。

來到皇宮中,張異老老實實將關於僧道整頓的工作辦法交給老朱。

“《關於僧道整頓若干建議》……”

老朱手中這本,算是張異交出來的第一份奏疏。

張異的文字風格,看着十分怪異。

相比起其他人咬文爵字,張異本身的寫作風格就是大白話文,不是他不能寫其他的,而是他的思維就是如此。

老朱本人偏偏也喜歡這種務實,有事說事的風格。

因爲他自己也喜歡如此。

張異的奏疏,是真的一點廢話都沒有,直入主題,主要講解的就是怎麼整頓和將佛道二門中的社會閒散人員用起來。

在照顧僧道情緒的情況下,讓他們投入生產之中。

張異首先肯定了僧道的一項基本職能,叫做穩定民心。

人生多有苦難,有苦難就需要排解!

求神拜佛,未嘗不是這個時代一種獨特的心理治療方式,老朱當過和尚,對於這件事他是認同的。

佛道二門能在世間存在這麼久,在社會分工中,自然有它的位置。

但在老朱和張異眼中,他們德不配位。

簡而言之,就是不事生產的僧道,在佔據了更多的資源之後,引發了皇帝的不滿。

以前,朱元璋覺得佛道本應該如此,畢竟他當和尚的時候,也沒有做出什麼貢獻?

可是張異將人間道教的概念提出來,讓道教更加貼近現實,加入生產之後。

老朱覺得自己以前還是太膚淺了。

剝削,還是要看張異。

所以朱元璋纔有了讓張異掌天下宗教的想法。

如今張異的改革,就很符合他的想法。

首先納稅這點,就讓龍虎山承受了多少同門的詛咒,但張異堅持這條。

上至宗室,下至僧道,培養大家依法納稅的觀念至關重要。

至於關於如何將其他人用起來的問題,直接抄龍虎山的作業就成……

華夏大地,若是爭論人才,佛門的人才其實比道門要多了許多。

就如宋濂評價張宇初的時候就說過,明初名僧輩出,但稱得上名道的,那個時代也就張宇初一人勉強。

這種話,是宋濂從儒家人的角度說出來的,自然有失偏頗,可也側面證明道門比起佛門,在人才上的差距。

既然有這麼多人才,不加入生產怎麼行?

雖然佛門沒有道門那種喜歡研究各種爆炸物和毒物的傳統,可對自然科學有興趣的不少。

傳道受業解惑!

讓他們去推廣簡體字,應該沒事吧?

老朱對張異的提議自然滿意,天下名山僧佔多,和尚道士,在分佈上其實並不比朝廷的衙門少。

這些人都在基層,讓他們推廣簡體字,自然手到擒來。

張異爲了防止有些人消極怠工,乾脆給了一個所謂的考覈標準和淘汰機制。

簡而言之,如果你不好好幹,就讓你強制還俗,收你戒牒……

老朱默默將這奏疏放下,他已經能想到,張異這份建議一出,他就是天下僧道的公敵。

不過,一個被別人敵視的張異,反而是老朱放心的張異。張異想來也明白這點,所以做起事來,並不顧忌。

朱元璋對他的知情識趣,十分認可。

“朕昨日已經宣佈遷都的事!

北平府,朕從今日起改名順天府,皇宮,乃至整個北平府,朕都準備重建!

你有什麼意見?”

張異聞言,默默給老朱畫了一張圖:

“這是老四奪了天下後,關於京城的佈局……”

朱元璋:……

每次他聽張異說起朱棣靖難,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不過有現成的圖抄,自然是最好,但老朱還不算滿意,繼續問:

“你還能不能再改改?”

改?

張異疑惑,都有現成的最優解,爲什麼要改?

“北方畢竟是邊陲,京城的防護十分重要!

朕需要的是更加堅固的城市,還有體驗更好的城市……”

張異聞言一愣,旋即明白朱元璋的意思。

北平府一戰,朱元璋以前朝大都爲誘餌,將王保保的軍隊引入巷戰之中。

這場勝利是大捷,但帶來的後果,也是這座城市遭受了很嚴重的打擊!

老朱既然想要建都,他希望重新來!

“你在瓊州的玄武軍軍營,朕大概也知道長啥樣!

那種堅固的堡壘一般的石頭屋,很適合新都城!”

哪怕有張異的預言背書,哪怕北方已經平定!

既然決定去北平,做個守國門的天子,老朱對京城的安全性要求非常高。

以前是沒得選擇,可如今有張異這個現成的勞動力使喚,朱元璋自然更爲上心。

“陛下,是想把水泥和混凝土工藝,用在順天?”

“沒錯!既然要遷都,朕就需要一個絕對安全,也要對得起我華夏地位的都城!

遠邁漢唐,是你自己說的!

那就按這個標準給朕畫圖!”

“嗯……”

張異對朱元璋的要求並不抗拒,相反還有些雀躍!

讓自己來打造未來的大明都城?

這種事情想想都興奮。

未來她肯定是要隨着皇帝去京城住的,能不能獲得一個良好的居住體驗,就看他自己的了。

關於皇宮和城牆,張異本身沒有什麼更好的意見。

水泥這種混凝土粘合劑,對於城牆而言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但是,對於以木頭建築爲主的古代,水泥混凝土在蓋房子和修路方面,意義十分重大。

重新規劃一座京城,張異腦海中迸發出許多想法,關於目前在南京生活的痛點,他都希望能有效解決。

“此事不急,你回頭將設計圖交給工部就行!

關於水泥的工藝,朕有,順天府那邊也開始修建水泥工坊……”

老朱一旦決定做一件事,馬上就是雷厲風行:

“只可惜,運河朕暫時沒有那麼多人去修,這個要等五六年!

至於海運……”

老朱絡繹不絕,給張異講着他的規劃。

張異也從朱元璋口中,知道這個國傢俱體是怎麼運行的。

他給了老朱不少建議,老朱否了一些不符合時代的建議,又虛心接納了一些事。

緊接着,老朱道:

“關於你辦學的事,朕已經安排好了!

以後春秋觀會分成兩部分!其中一部分,就是那些罪臣子弟上學的地方,你儘管去弄吧!

朕期待你給朕弄出更多的驚喜!”

“是,陛下!”

“好,明日朕會宣佈這件事,對了,你是不是還沒去見一見改見的人?”

張異聞言,若有所思。

他拜別了朱元璋,轉身出了皇宮。

站在承天門外,張異讓老陌帶自己去買一些東西,然後給徐府送去。

皇帝賜婚。

這件事雖然在他,徐達這裡都有默契,不過自己作爲晚輩的,回到應天府,總不能不過去。

“是姑爺……”

張異給徐府送上拜帖的時候,徐家的人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

大家都很熟,家裡的僕人乾脆叫他姑爺。

這聲姑爺,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跟着僕人進入徐府,卻撞見正要出門的徐允恭。

“姐夫!”

張異發現,徐府之人似乎對他和徐家丫頭的婚事,順其自然的就接受了。

張異被一聲姐夫叫得有些無語,不過他努力適應了自己的新角色之後,無聲點頭。

“娘和姐姐就在內院,我帶您過去!

娘最近不良於行,本來已經不見外客,不過姐夫是自己人,自然不在其中……”

徐允恭此時,也就是個十歲出頭的半大孩子。

張異從小看着他長大,他跟張異的感情也是極好。

他說完,拉着張異的手就跑,張異在後邊,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他的心情是安定的。

能和徐府結親,也算是他一件很幸運的事。

二人一前一後,進入張異早就來過無數次的院子。

此時的謝氏,正挺着大肚子,在徐家丫頭的攙扶下緩緩行走。

見到張異,謝氏展顏一笑:

“這不是咱家的姑爺嗎?”

張異臉不紅,倒是扶着他的徐家丫頭臉色卻漲紅起來。

饒是她的想法與這世界的人不同,但關係到自己的終生大事,她表現依然和常人一般。

“嬸嬸!”

張異苦笑,怎麼大傢伙都不會矜持一下嗎?

他恭敬朝着謝氏行禮。

謝氏卻說:

“剛好你回來,幫我把把脈!”

謝氏自從知道這孩子會夭折之後,心情一直很緊張。

張異聞言走過去,給謝氏把脈。

他如今的醫術,早就登堂入室,不一會,他放下手說:

“嬸嬸放心,您肚子裡的胎兒安好!”

謝氏聞言鬆了一口氣:

“一切安好就行,我就怕他會有什麼事,對不住老爺!

老爺在前線拼命,妾身不想他分心……”

張異道:

“夫人放心,徐叔叔過陣子就回來了,戰爭結束了……”

“是呀,能回來就好,我們這些婦道人家,求的也就是家裡的男人,能平平安安……

老爺算好了,常家……”

謝氏嘴碎的毛病又開始了,張異心一動:

“常家?”

“據說,常茂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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