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造反的想法,大婚之日

夜,相府。

凌說披星戴月回到京城,他沒有第一時間入宮,而是趁着夜色,出現在胡惟庸的書房裡。

不過此時的凌大人,再無以前對胡惟庸感激涕零的模樣。

他臉上滿是怨氣。

“胡大人,這次手尾我可是替你處理完了,你應該慶幸,這次是我出去辦案。

那些知情者的信息,都指向地方的衛所軍,您可真是手眼通天,居然能拉軍方那邊的人下水?”

胡惟庸能感受到,凌說撲面而來的怨氣。

他只是微微一笑。

策動軍方的人,不通過朝廷。

哪怕是地方的衛所軍,這也是一個非常不好的信號。

如果這次被皇帝順藤摸瓜,摸到京城來,這條鏈路上的人,百分之百要滿門抄斬。

不管是功勳也好,相國也罷,無一例外。

凌說身爲錦衣衛副統領自然懂得,胡惟庸這個宰相,也是懂的。

“凌大人,貪腐,就不殺頭嗎?”

胡惟庸一句話,說得凌說一愣。

是呀,貪腐就不殺頭了嗎?

反正都是殺頭,爲什麼胡惟庸不能聯繫更多的人?

“如果本相不將那些人拉下水,到江郎的時候,大概就出大事了!

到時候,凌大人會不會被牽連,都是未知數。

所以大人何必千里迢迢回來,指責本相?”

他不輕不重,敲打凌說,讓他明白他跟自己是在一條船上。

凌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執掌錦衣衛多年,也一直負責追捕官員。

說是呼風喚雨,也不爲過。

那些高高在上的士大夫,在他面前苦苦求饒,是何等威風?

可如今,胡惟庸訓斥自己,自己卻只能聽着。

這一切,終歸還是因爲自己貪心,拿了對方的銀子。

不對,如果沒有他,似乎自己也已經死了。

悔恨的情緒,在凌說心中反覆,但不久之後,似乎又指向宮裡的那位。

胡惟庸沒有說話,只是饒有興趣的觀察凌說。

凌說再後悔,他也上了自己的船,想要下船,談何容易?

不說其他,只要是他出現在自己的書房裡,在朱元璋眼中就是死罪。

錦衣衛是皇帝的禁臠,操控軍隊皇帝都不能容忍,何況是錦衣衛。

除了跟着自己一條路走到黑,他其實已經沒有退路。

只是他卻不能說出來,因爲這會激起凌說的逆反心理。

只有一步步,讓他逐漸沉淪。

讓他不斷替自己做事,一步步突破自己的底線。

他就是自己成大事的最好的助力。

“可是,這樣的話,陛下遲早會發現的……”

凌說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

只有接近皇帝,纔會明白皇帝的可怕。

他自己折磨死那麼多的官員,如何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想到自己可能有一天,也會出現在詔獄,然後昔日的同僚用自己對付別人的手段對付自己。

胡惟庸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這就是錦衣衛最兇殘的人?

難怪皇帝會看不上他,這樣的人,只是因爲運氣好,資歷老,纔有瞭如今的地位。

藉助錦衣衛的光環,連他都高估了凌說。

不過也是這種人好,這樣方便他控制。

胡惟庸擺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安慰凌說:

“所以,咱們要將事情處理好,不然的話,大家可都要翻船……”

凌說算是明白了,胡惟庸讓他來的目的。

他現在也算看開,反正自己已經是死罪一條,還不如跟着胡惟庸繼續幹。

“胡相,你想我怎麼做?”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凌說也不猶豫了。

他冒着寒氣,詢問胡惟庸,胡惟庸微微一笑,在紙上寫上幾個人的名字。

“這件事牽連起來,誰都好不了!

該舍掉一些人,就必須舍掉!

外邊的人,本相能處理,可是京城的一些人,就需要麻煩凌大人了。”

凌說看着上邊的幾個名字,頭冒青筋。

不過他已經的心態已經轉變,自然不會拒絕。

“胡相放心,這件事不難解決!

等明日我見過皇上,再跟您彙報……”

他起身要走,胡惟庸將早就準備好的銀票,交給對方。

凌說感受到他手中厚重的安全感,總算覺得自己賣命值得。

跟着老朱賣命,俸祿微薄,胡惟庸這邊總算能給他一點金錢上的安危。

凌說拿了錢,離開了胡府。

胡惟庸站在書房前,笑得玩味。

……

“你說,戶部尚書死了?”

張異這些日子,都在忙着準備自己的婚事。

各種繁雜的禮節,讓他頭疼不已。

不過這是自己人生中第一場婚禮,總要辦得好一些。

在朱元璋爲他準備的國師府,他收到了來自周通的消息。

“沒錯,越查,這件事就越麻煩。

許多線索都斷了!

於大人在家裡畏罪自殺,我們的人去慢了一步……”

“有意思!”

張異詢問:

“然後呢?”

“然後我們在他們家,還有於大人的老家那邊,抄出大量的財物!

陛下震怒,已經然我們開始徹查,如今朝中人人自危!

這戶部,估計又要血洗一次了!”

周通忍不住感慨:

“這些年來,咱們在戶部抓的人最多,經歷過這次血洗,恐怕更沒有敢去戶部當官了……”

張異聞言笑了,戶部這些年確實倒黴。

掌管天下錢糧,這裡是腐敗滋生的溫牀。

“確定,這個案子是到戶部爲止?”

張異詢問周通,他總覺得,這件事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那還能到哪?”

周通回道:

“如果再往上,就是中書省的兩位宰相了,或者,朝中的勳貴?

至少到目前爲止,胡惟庸和汪廣洋,咱們沒有抓到過他們的把柄!

所以就算大家懷疑,也要講究證據!

這陣子陛下和羣臣的關係實在太過緊張,陛下在這個關口,也不好大開殺戒……

再殺,天下根基就要不穩了!”

周通提起這件事,也是有所憂慮,張異嗤笑。

這消息估計也是某些有心人放出來的。

老朱手中的權柄,大抵是可以跟滿清入關的時候那些皇帝相比。

但他終歸是漢人,對自己人還是留着一些底線。

人性犯賤,滿人殺得那些人怕了,他們就成了奴才。

而老朱留了一絲餘地,到頭來卻被後世的文人黑來黑去。

不過他也理解老朱的顧慮,畢竟最近君臣之間因爲改革鬧出來的矛盾有自己很大一部分原因……

“陛下準備改革一下戶部的制度,恐怕您的春秋學院,要成爲最大的贏家了……”

春秋學院一直專注於培養技術性的人才,對於之乎者也之類的儒家學說不感興趣。

張異一開始也沒打算讓這些人成爲官僚,在他的理想中,春秋學院的學生能入基層,成爲事務官就不錯了。

但架不住,老朱發現這些人好用。

沒有各種條條框框,上來就能做事。

哪怕在宏觀戰略上,他們比不上儒家出身的天才。

可天才這種東西,又有幾個?

戶部這次大清查,老朱動用了許多有會計學基礎的學員,這些學員的專業能力,大概率會被老朱看中。

用春秋學院的人,去控制戶部的基層。

然後戶部尚書,依然交給科舉出生的官員。

張異相信,既然周通能暗示自己,老朱應該已經有了一套改革的方案。

只是,引入春秋學院的人才,就能杜絕貪腐?

張異自己都不看好。

只能說,以後大明的貪腐成本會越來越高,讓許多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只要人性還在,這些春秋學院出去的學子,也未必能頂得住誘惑。

“坊間傳國師您是青衣宰相,看來,您距離這一天也不遠了……

真人,我還有公務要忙,先走!”

周通離開之後,老張從屋子背後走出來。

他臉上,帶着一絲憂慮之色。

“青衣宰相,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呀!”

老張對張異的狀態,有些擔心。

他在京城這段時間,也聽到了不少消息。

張異笑笑:

“自古以來,只有禍亂宮廷的妖道,哪來的青衣宰相?

爹您放心,兒子我知道分寸,肯定不會蹚政治這趟渾水……

等從陛下那裡把天師位拿回來……

我也該離開了!”

“你想去哪?”

老張第一次聽說張異有離開的想法,不由好奇。

張異道:

“哪裡不是去?去日本瞧瞧海外的風光?

去瓊州體會後人體會不到的陽光海灘?”

張正常聞言笑起來:

“可是你就不想推動這世道改變?”

張異搖頭道:

“只要出現一個大勢,這改革的趨勢就如從山頂推下來的車輪,勢不可擋!

皇帝嚐到改革的甜頭,他自己會把改革推行下去!

反而是我,如果在他身邊,拿不出新東西也是不好!

還不如,讓距離產生美!”

張異一個“距離產生美”,讓老張思索許久。

他見兒子滿是深思熟慮,心裡估摸着他這件事應該也想了很久。

其實他猜得沒錯,從青衣宰相這個名詞出現在張異腦海中的時候,張異就明白了自己的歸宿。

朱元璋身邊不好待,哪怕他對自己很好。

自己目前能維持着皇帝對他的倚重,是因爲他能丟出來的東西,依然不少。

隨着改革的深入,自己利用穿越者帶來的便利,會逐漸變少。

也等於,老朱對他的依賴也越來越少。

這種情況下,急流勇退,是最好的選擇……

張正常也認可張異的選擇:

“修道之人,銳意進取固然是好,懂得退一步,纔是真的敬畏無常……也好……也好……

不過,你準備什麼時候……”

張異聞言,笑而不語,老張突然領悟到他離開的時間。

自己是看不到了。 他嘆了一口氣,父子二人就坐在那裡,看着外邊的紛紛擾擾。

……

結婚時一件繁瑣的事,何況是張異這次大婚,還有許多不同於以往的細節。

徐家丫頭,孟瑤和觀音奴,同時娶三門媳婦,有些不合禮儀。

而且張異對於婚禮的程序,改動了一些。

按照古人的婚禮制度,徐家丫頭是明媒正娶的正妻,觀音奴和孟瑤本質上是妾室。

但張異依然準備按照簡化版本的娶妻的模式,給她們走上一遍儀式。

這其中涉及大量與傳統對立的東西。

從他準備這場婚禮開始,張異的行爲就讓許多人詬病,甚至攻訐。

御史們的彈劾,早就鋪滿御書房的書桌。

只是老朱這時候因爲江郎案,正在掀起新一輪的調查。

京城之中,人人自危,也沒有人再去關注張異的婚事。

隨着時間流逝,原定的婚期,逐漸到來。

徐府,徐家丫頭一襲紅衣,靜靜等待。

外邊人聲鼎沸,大傢伙都在忙碌,

唯有徐家丫頭一臉平靜。

“小姐,您不緊張嗎?”

丫鬟見她淡定,忍不住詢問。

徐家丫頭輕笑:

“左右不是走個程序,有什麼好緊張的?

前邊,也是天天見面……”

“小姐,您不緊張,我可緊張死了!”

丫鬟在一邊抱怨:

“這可是您一輩子纔有一次的大日子呀……”

被她這麼一說,徐家丫頭也跟着緊張起來。

“新郎官來了……”

外邊響起鞭炮的聲音,張異的迎請隊伍終於來了。

徐府。

徐達緊張徘徊,第一次嫁女兒,他顯得十分焦慮。

聽到迎親隊伍前來,徐達微微驚喜。

出了門,看着浩大的隊伍,徐達倒是不吃驚。

張異這場婚禮,朱元璋早就說過,要給他大辦特辦。

參考親王的標準降級,規格自然是大。

尤其是,他看到迎親隊伍裡,還有朱橚的時候,更加明白張異在皇帝心中的砝碼。

“徐伯伯!”

朱橚是一個白皙文靜的少年,倒是和他幾位哥哥不同。

從朱樉到朱棣,馬皇后生下來的幾個皇子,個個都是英勇無比。

到了朱橚這裡,他倒是獨愛醫術。

“是吳王殿下!”

見到朱橚,徐達自然不敢失了禮數,趕緊見禮。

“今日,我只是國師的身邊人,不是什麼吳王!!”

朱橚笑嘻嘻,給徐達送上一對大雁……

徐達愕然,旋即大笑起來。

不管如何,朱元璋確實給夠了張異足夠的待遇,連兒子都派過來給張異打下手。

他雖然沒有給張異親王之位,卻也用這種方法跟別人宣佈,自己對張異的看中。

皇帝也是看中張異,他的閨女,自然也吃不了虧。

張異跟在朱橚身後行來,和徐達遠遠對上一眼。

徐達臉上滿是欣慰,卻沒有上前迎接。

婚禮自有一套規制,哪怕張異特意改了許多,但基本的流程,該走還是要走。

“這孩子不穿道袍,就是一個翩翩少年郎,若他不是道士便好了……”

許夫人謝氏,也見到了張異,在徐達耳邊嘟囔了一句。

“道士怎麼了?咱們這女婿乃是天上人,閨女能嫁給他,已經是的她福分……”

謝氏聞言,微微點頭,她也是認同徐達這句話的。

自己家女婿這等本事,古之未有,不是天上人是什麼?

夫妻二人輕聲耳語,徐達將謝夫人拉着回到裡邊。

張異按照禮儀的指點,進入徐府,此時的她,也見到了自己心中的姑娘。

徐家丫頭略施粉黛,少了一份稚氣,卻多了幾分明媚。

在主婚的引領下,雙方一起走到徐達和謝氏面前,聽從父母教誨。

徐達一個面對千軍萬馬面不改色的將軍,此時卻激動得說不出話。

好不容易訓導兩位新人之後,徐家丫頭給了張異一個明媚的笑容,緊接着,她的容顏,在主婚引禮的幫助下,被封印在出閣的的紅蓋頭裡邊。

當熟悉的容顏被蓋住,張異此時才真正升起一絲屬於新人的緊張。

上輩子他雖然身經百戰,卻從未有過屬於自己的家庭。

家,在華夏人眼中,就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於他這個穿越者而言,家的意義更爲重要。

張異深吸一口氣,帶着徐家丫頭,離開徐府。

一路上,他們回到屬於自己的國公府,在門口,另外有兩個花轎,也在等着徐家丫頭。

妻子和妾,有本質上的區別。

哪怕張異心中並沒有這種分別,但也要注意世俗的影響。

將三位紅顏一起娶進門,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多。

這件事,自然有位禮制,也是被人詬病的地方。

可他並不在乎,徐家丫頭也不在乎。

他們本來就打算,去改變這個世道。

有些禮儀,自然就不用去在乎。

這場別出心裁的婚禮,就算是張異的師兄弟們,也愣住。

不過很快,祝福聲和歡呼聲,傳遍街頭巷尾。

張異帶着自己的三位妻子,來到父母面前。

老張看着他的模樣,激動不已。

當年那個怒懟自己的孩子,終於成家立業。

自己的人生,似乎也沒了多少遺憾。

張異看到了老張眼中泛起的淚光,在主婚的引領下,朝着父母拜下。

這場婚禮,熱鬧非凡。

國公府周圍的街區,也被喜慶的氛圍感染。

只是諾大的應天府,終歸不止是歡樂。

在煙花凋零後的不遠處,錦衣衛衝破一個個官員家的大門,開始抄家……

“今日不見血!”

周通見手下動作粗魯,特意提醒了一句。

他望向國公府的方向,微微一笑。

身有重任,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給張異一點微不足道的禮物。

旋即,他臉色一變,對着手下說:

“帶走……”

有人笑,有人哭。

江郎案帶來的影響,遠遠超出其他人的想象。

隨着朱元璋審計出來的問題越多,牽連的官員已經不止一個小小的戶部。

胡惟庸的相府距離國公府其實不遠,他能聽得見國公府的喜慶,

也能看得到,從相府門口被錦衣衛帶走的官員。

“大人,這次損失慘重呀!”

“能不牽連到咱們身上,就已經是萬幸……”

胡惟庸神色不變,但他藏在袖口下顫抖的手,其實出賣了他。

看着許多認識的人從自己眼前拖走,他也不免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只要不是皇帝,哪怕如他一般,已經位極人臣,倒臺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想要混得平平安安,除了安心給皇帝當狗,還要保證自己不犯錯誤。

可是,位極人臣,難道只是爲了當狗?

胡惟庸兩眼通紅,他不想當狗,他想當皇帝……

只有當了皇帝,他才能真正脫離這種恐懼。

“進去吧!”

胡惟庸壓下心中的情緒,走進相府。

回頭,他想起什麼,說:

“給本相送一份賀禮去國公府……”

僕人面面相覷,胡惟庸這個動作,將他整的莫名其妙。

在書房裡,聽着國公府那邊的喧鬧,逐漸平息。

胡惟庸心想,也許那位小真人,正在享受着洞房花燭夜。

他眼前,是胡仲文的排位。

在張異大喜之日,他越發覺得自己的情緒穩定不住了,想要殺了那個傢伙。

如果當年不是因爲那個小道士,他的兒子此時應該也是結婚生子,說不定他已經抱上了孫子。

越是想到這,胡惟庸的心就越痛。

“胡相,凌大人來了!”

僕人彙報,胡惟庸讓凌說進來。

這裡是他從未讓人進入的地方,就算是自己的小兒子,也不過是最近纔來過。

凌說不明就裡,等進入的時候,發現是胡仲文的靈位,登時心頭髮毛。

他發現隨着自己的墮落,他對於眼前這位胡相的看法,也越來越危險。

“只聽新人笑,誰見舊人哭!

說吧,事情處理得如何?”

凌說道:

“胡相一口氣交出這麼多人,應該能平息皇帝的怒火了!

只是您就不怕,他們將您供出來?”

胡惟庸搖頭道:

“這些人並不知道本相的存在,他們只會跟戶部有牽連!

就像本相的其他下屬,並不知道你存在一樣……

凌大人,這次你做得很好,咱們的危機也解除了!

接下來……”

“胡相,接下來,您接下來還想幹什麼?

咱們這次是運氣好,下一次,可就沒有這種好運氣了……”

凌說粗暴地打斷胡惟庸的話,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胡惟庸笑了:

“凌大人,想退出?”

他此時的笑容,瘋狂且猙獰,搭配上背後的牌位,讓凌說總有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凌大人,您現在走出去,去告發本相,不知道陛下會不會放過你?”

胡惟庸一句話,讓凌說直接沉默。

他知道答案,朱元璋是不會放過自己的,他可以放過任何人,卻絕不會放過一個背叛他的錦衣衛。

他身上,有太多關於皇帝的秘密,而且他出賣過這些秘密。

想到此處,凌說滿是絕望。

此時,胡惟庸走過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凌大人,其實你不必緊張,你有沒有想過,從根本上,解決你的恐懼?”

凌說一愣,旋即,他駭然地看着胡惟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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