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童話裡。”
許青心底喃喃,感知這片世界。
對於仙尊的憲,他不知曉,方纔的所有,都是基於如今所看所聞的推測。
真相如何…
“等我進入仙都的一刻,應該有機會知曉。”
許青沉吟,將種種疑問埋在心底後,他的感知落在了前方,那面鏡子上。
這鏡子很普通,沒有絲毫奢華,也沒有任何不尋常,就好似凡俗家中隨意擺放之物。
而所有的黑點組成的線,永恆的蔓延進這鏡子裡。
那些黑點不斷的移動進去,消失不見。
至於鏡子本身,也沒有絲毫的道影,有的……只是一片白色。
“這裡,是第一層世界的出口?”
許青若有所思。
仔細觀察一番,片刻後他思維一動,直奔鏡子而去。
剎那融入,穿透而過。
沒有任何阻礙,順利無比。
只是在穿透鏡子,成功的一瞬,許青的思維卻波瀾起來。
因爲他出現的地方,依舊還是無數的黑點,依舊是組成了長線。
他,還在這個第一層世界內。
沒有離開。
且似乎回到了原點。
望去……鏡子已不在,只有那長線,在前方的蔓延。
後方也是如此。
許青沉默,爲了確定答案,他再次前行。
直至重新遇到了那些怪誕,重新看見了鏡子,再次穿透,感受細節,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
這是一個循環。
爲了打破這個循環,許青嘗試改動,可卻無果。
甚至他還選擇在鏡子面前,將自身沉入黑點裡,成爲黑點,進入鏡子裡。
可依舊還是回到了原點。
“極光仙主,一定是具備時空憲的,與我屬於同道,只不過他的時空憲形成的方法,和我不同。”
許青沉吟。
“我是依靠五行,融合了時間與空間,推動出的時空。”
“而他走的是另一條路,似是從無到有,一層層演變出來。”
“那麼……或許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我離開這裡。”
許青的思維,落在那條長線上。
“在這個原點,成爲組成長線的衆多黑點之一,或者說,是真正的化身黑點,如同畫外的人,走入畫裡。
然後,以這個世界的思維方式,去經歷這一切……"
“以此,成爲一個循環。”
“這麼一來,就是真正的經歷,而非走馬觀花。”
“雖有危險,但可一試!”
許青想到這裡,心底衡量後,不再遲疑,思維從更高層次下沉,融入這世界唯一的長線裡,成爲組成這條線的無數黑點之一。
成了這世界的一部分。
剎那間,他有了前所未有的感受。
上下的概念,被剝奪。
左右的概念,亦是如此。
不復存在。
甚至很快,就被遺忘,彷彿上下左右的權利,從未有過。
只有來自前方的牽引之力,拉動着自己單一的命運,不斷地前行。
同時,在失去了上下左右的概念後,也自然的失去了高的意義,那麼這個時候,許青也失去了憲帶來的‘見’。
他是‘平’的。
黑點也是‘平’的。
於是思維就更是‘平’的。
故而,看不見。
唯有前方與後方,可以被他微弱的感知。
這種感覺,與之前相比,如被束縛。
讓如今的許青,只能在這牽引下,不斷的前行移動。
漸漸的,就連思維,也都慢慢出現渙散。
彷彿就連思維這種能力,在這裡也是不被允許。
所以要被慢慢抹去,與世界同化。
但許青沒有選擇反抗。
他放鬆了思維,任由一切發生,遵循着這個世界的軌跡,持續的移動。
不知過去了多久。
時間早已沒了意義。
在這思維的漸散,在這牽引的移動,在這無盡的世界裡,化身黑點之一的許青,以這個世界的層次,再次遇到了怪誕。
但順序與感受,卻有所不同了。
如此刻,依靠他微弱的對前後的感知,他似乎‘見’到了無數個圓。
這些圓一個比一個小,彼此呈環繞的樣子,彷彿是指紋,但卻無始無終,可又無處不在,佔據了許青此刻對前後感知的全部。
這是他降下層次後,所感受的對方模樣。
更全面的樣子,他感受不到。
層次的不同,決定了低層次者,無法見到高層次者真正的樣子。
於是,高層次的存在,自然而然就讓人有了造物主的感覺。
所帶來的震撼以及波瀾,如同驚濤駭浪,可以顛覆所有,甚至其傳來的聲音,也都化作了混亂且崩潰的源頭。
“快跑,快跑……”
隨着聲音的降臨,崩潰之感,在許青化身的黑點上浮現,同時也在所有路過這怪誕的黑點上存在。
如走在死亡之中。
於是,有的黑點,真的支離破碎了,但又被新的黑點填補。
許青,還算幸運,並未徹底潰散。
直至那混亂且崩潰的聲音,慢慢隨着遠去而消散,他,繼續前行。
而後……聽到了哭聲。
這一次,什麼也沒有看到。
只有哭泣聲,落入許青所剩不多的思維中。
在那哭聲裡,許青感覺自己要消融了。
但奇怪的是,沒有任何的恐懼,也沒有任何的遺憾,情緒這種東西,不知不覺中,已經消失。
“原來,那不是幸運,是付出與抵消。”
許青弱弱的思索着……
在不少黑點於哭聲中消散後,繼續前行。
直至,他聽到了流水的聲音以及蛙鳴。
這聲音傳來的一刻,許青的認知再次失去了一些,思緒也是如此,存在也快要成爲茫然。
以此,度過了這一段路,走向更遠。
.....
此後的經歷,許青不記得了,他依稀感覺,自己的所有,都一一的換取了順利的前行,成了走下去的代價。
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無力,越來越疲憊。
但好在……漸漸就連無力與疲憊的概念,也都要不存在了。
直至最終,他似乎聽到了一個聲音。
“死的好,死的好……”
這聲音,帶着一股無法抗拒之力,侵襲而來,帶走了他的名字。
原本,無名的他,應該繼續前行。
走向不遠處的鏡子。
順利的融入,離開此界。
但那那帶走他名字的力量,竟違反了軌跡,強行的再次到來。
散出邪惡的氣息,化作更濃郁的侵襲,落在他的身上,欲將他……徹底抹去!
更要取走他如今所剩下的微弱思維。
可就在這危機時刻,在無名的他,要完全散去的瞬間……
一聲蒼老的嘆息,在他的時空裡迴盪。
“夜屍牽牛這株藥草……”
“小孩,你來回答。”
這聲音的出現,波動了時間,影響了空間,匯聚成了時空的風暴,在許青的思維裡,轟鳴。
且重新給予了他,一個藏在他記憶深處的名字。
小孩!
這名字,成了支撐,成了錨。
於是,小孩微弱的思維不再消散,而震耳欲聾之聲,層層遞進,最終驚世爆發。
成了雷霆,成了炸裂,成了天音。
使他的思維,強烈震動,不斷蔓延。
散出邪惡的氣息,化作更濃郁的侵襲,落在他的身上,欲將他……徹底抹去!
更要取走他如今所剩下的微弱思維。
可就在這危機時刻,在無名的他,要完全散去的瞬間.…
一聲蒼老的嘆息,在他的時空裡迴盪。
“夜屍牽牛這株藥草……”
“小孩,你來回答。”
這聲音的出現,波動了時間,影響了空間,匯聚成了時空的風暴,在許青的思維裡,轟鳴。
且重新給予了他,一個藏在他記憶深處的名字。
小孩!
這名字,成了支撐,成了錨。
於是,小孩微弱的思維不再消散,而震耳欲聾之聲,層層遞進,最終驚世爆發。
成了雷霆,成了炸裂,成了天音。
使他的思維,強烈震動,不斷蔓延。
如海嘯。
隨後,小孩下意識的立刻傳出了他永遠也不無法忘記、根深蒂固在認知裡的話語。
“夜屍牽牛,又名毒山根斑鳩菊,爲菊科植物細脈斑鳩菊的藤莖及根,木質藤本,生於屍陰山溝、陰冷溪邊或叢林中,其味澀辛,入口微溫,有腐爛之感,功有怯風解表之奇效,但過量有毒,屬典型的陰陽兩極草木。”
隨着話語的出口,小孩的消散狀態,在這一刻,爲之逆轉。
他失去的那些認知,都在一一浮現,一一歸來。
原本的不可‘見’,現在也翻騰起來,從失去,到迴歸!
而那蒼老的聲音,還在繼續。
“過量何種症狀。”
許青內心的風暴,越發強烈,不假思索的傳出心聲。
“中毒症狀爲腹痛,頭暈,致幻,若不解救一刻鐘死亡。”
“如何解毒。”
“可以催吐洗胃之法,輔用蛋清以及紅刺花蕊,於正午陽光濃郁時對症治療,治療時間不可超出半個時辰,連續三天。”
許青聲音有些顫抖,說完的一刻,他好似回到了當年的帳篷外。
“善!”
蒼老之聲,帶着一抹笑意,輕聲迴盪。
至於許青,此刻想要去‘見’,但來自前方的牽引,也在這一瞬無比強烈,拉着他的思維,向着前方的鏡子,越來越近。
可他的思維,出現了波瀾,雖出口就在眼前,但他寧可放棄這一次的機會,即便是要重來一次,也要重新進入時空憲,去‘見’一下,那傳來聲音的熟悉身影。
“癡兒,莫要如此。”
“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天地是萬物衆生的客舍,光陰是古往今來的過客,只要不死,終會相見。”
“而今,你已成才。”
聲音消散,一股柔和之力憑空而來,落在許青所化黑點上,向前推了一把。
使靠近鏡子的許青,沒入進了……鏡子裡。
融入鏡子的一刻,許青驀然回頭。
依稀間,他似乎看見鏡子外,那長着白鬍子的藥罐,正向自己微笑。
笑容,慈祥。
音容笑貌,恍如隔世,又恍如昨日。
一幕幕,一歷歷……
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