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子直接就把林楓打翻在地,但是林楓的反應也不慢,他在地上一骨碌,爬起來就向着下面跑去。
本來以爲尹白會一直追下去,直到整死林郝二人才會消氣。沒想到看着林楓一直跑下去,卻不見尹白再次出手。反而是高亮在林楓跑下去之後,臉上變了顏色。他衝着我低聲說道:“跟着我跑!”說完之後,高亮已經轉身,消失在妖霧之中。
我緊緊跟着高胖子,向着左邊跑了過去。妖霧也跟着我和高胖子的節奏移動了起來,始終將我們倆包裹在裡面。有妖霧的遮掩,後面那些林楓帶來的人看不到這邊發生了什麼情況,也沒有人敢近前看個究竟,只能遠遠地跟着。就這樣,我和高亮一直跑到了牆邊才停住了腳步。
地下三層我只來過一次,不知道牆的那邊是什麼地方,本來打算順着牆邊走再找出路。沒想到高亮一把將我拽住,他低着聲音說道:“就這兒了”就在我看着高亮,等着他後面話的時候,高局長拽着我突然後退了一步,緊接着眼前的牆壁劇烈的顫抖了以下。
還沒等我明白怎麼回事,就見牆壁上坍塌出來一個缸口大小的洞,裡面雖然漆黑一片,但是我還是能看清,這裡面是一座倉庫,安着前後的順序來看,這倉庫應該是四室負責的區域,我心裡暗罵了一句:媽的,又到了林楓的地盤了。
倉庫裡面的景物突然間扭曲了一下。隨後,一個灰白色的影子出現在倉庫的地面上。這個影子慢慢變得清晰起來,正是剛纔在外面攪得天翻地覆的尹白。這時的尹白不再是剛纔巨狼的模樣,甚至還不如在民調局門前裝狗的樣子。
尹白的身形縮小了將近一半,它全身毛髮變成了毫無生氣的灰白色,脖子、臉上的傷口連骨頭都露了出來。尹白的頭耷拉在地,張着嘴無力的喘着粗氣。口鼻不停地有鮮血滲出來。洞外的妖氣慢慢地飄進了倉庫之中,以尹白爲中心不停地流動着,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妖氣漩渦
我跟着高亮進了倉庫裡面,他也不理會尹白,直接向着前面出口的位置快步走過去。看着尹白的慘象,我心中不忍,要過去抱着尹白一起走,沒想到卻被高亮制止住了
高亮回頭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那樣纔是害它”,他的眼神轉到尹白身上,繼續說道:“尹白的傷不是問題,、散了妖氣纔是大事。現在它要重新把妖氣凝聚起來,受不起顛簸。讓它在這裡慢慢地修養吧”
我還是不太放心,繼續向高亮說道:“要是林楓。郝正義他們衝進來,尹白怎麼辦?”我說話的時候,高亮已經到了倉庫出口,他從衣兜裡面掏出龍鬚,對着鎖眼正在搗鼓。高亮一邊開鎖,一邊說道:“船爛還有三斤釘,尹白被妖氣圍起來,外面誰也拿它沒轍。林楓和他帶來的幫手,加上魂髦,或多或少走的都是鬼道,妖氣剋制鬼氣,誰都不敢動它”
聽到高亮少說了一個人,我接了一句,說道:“那麼好正義呢?”
我的話音剛剛落地,就聽見‘嘎巴’一聲輕響,門鎖被高亮撬開,他將門開了一道縫隙,確定林楓他們還沒有趕過來之後,回頭看着我說道:“你剛纔看他……還像是人嗎?”
說這話的時候,高亮臉上的神色有些暗淡。深吸了口氣之後,他不再言語,閃身出了這座倉庫。高亮走的不慢,我一路小跑纔跟到了他的身後。本來還想接着問問郝正義怎麼就不是人了,但是看到高亮臉上面沉似水的表情,我有把話嚥了回去。
林楓和郝正義他們並沒有馬上追過來,尹白散出來的妖氣還聚在我們進來的洞口。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之前,他們那些人應該不會輕舉妄動。趁着這個時候,我跟着高亮一路向緊急電梯那邊跑去。不過由於當初設計的原因,從這裡到緊急電梯那邊要繞好大的一個圈子。
路過平時常坐得那幾部電梯的時候,有一部正好停在這裡。依着高亮的意思,是讓我坐這部電梯到地下四層,只要進了地下五層,就算是肖三達復生,加上他弟弟肖四洋和林楓。郝正義他們,捆在一起都不能把我怎麼樣。
看着高亮有些狼狽的樣子,我突然想起來幾天前孫胖子叮囑我的話:他讓我看着高老大,不管出於什麼情況下,都不能讓他出事。這時我的心裡才明白過來,孫胖子早就感覺到民調局要出事了。
有孫胖子的囑託,我當然不能丟下高亮,自己獨自逃命。見我說什麼都不肯下去,又怕林楓他們追上來,無奈之下,高亮只能帶着我繼續的跑下去。沒有多一會,我和高亮終於見到了天棚頂上,林楓他們跳下來的大窟窿,和更遠處的那部緊急電梯。
“別走電梯!”看我要向着緊急電梯那邊跑過去,高亮一把攔住了我,指着天棚頂上的窟窿說道:“從這裡上去!”
高亮的話讓我直抽涼氣,地面距離上面的窟窿最少也有七八米,附近什麼工具都沒有,除了飛出去之外,我真的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不過轉念一想,高亮說要從這裡上去,他心裡應該又準備吧。當下我說道:“怎麼上去?高局,你還藏着什麼爬牆的傢什?”
“這次算你開竅了”高亮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上面的窟窿,順手解開了自己的褲腰帶。這時我纔看清,敢情高局長還帶着揹帶,他的褲腰帶就是個擺設,而且這條褲腰帶是用麻繩條之類編出來的。只見高亮在手裡一抖,褲腰帶變成了一根極長的麻繩。
高亮將皮帶扣的那一頭甩了起來,他的手頭有準,皮帶頭帶着麻繩纏到了窟窿裡面露出的鋼筋之上。高亮使勁扽了扽麻繩,隨後扭臉對我說道:“我記得你是特種兵出身,上去沒問題吧?”
當初這樣的項目雖然不是我的強項,但是上去絕對沒有問題。我試了試繩子,感覺到差不多能擔負一個人的重量之後,對着高亮說道:“高局,還是你先上去吧。我掩……”
還沒等我說完,高亮攔住我的話,說道:“你看我像能爬上去的樣子嗎?你先上去,再把我拽上去!”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將繩子的另一頭系在了自己的身上。
看着高亮的塊頭,我有點眼暈。但是已經顧不了,上去再說吧,先把兩把短劍綁在鞋帶上,就這麼噹啷着。我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抓住麻繩,身子一竄,已經離地一米多。
就在我爬到三分二的時候,突然,頭頂着響起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此路不通!”我心裡一驚,正要擡頭看時,突然一聲槍響,我的脖子一陣劇痛。這人的槍法太差,這麼近的距離竟然沒有打中我的腦袋。但就這脖子的劇痛,也讓我手上鬆力,身子直挺挺的掉了下來。
好在這一發子彈直接穿了出去,沒有卡在我在脖子裡。雖然劇痛,但是也沒有什麼他媽的影像。只是看着本來已經滿是血跡的衣服前襟,又被噴了一身鮮血,心裡面不免懊惱:就不能換個地方打嗎?
開槍的人是新手,見我中槍之後,以爲不死也是重傷,沒有再補幾槍,等到看見我沒有大礙,再想補槍的時候也來不及了。倒地之後,我一路咕嚕到上面的射擊死角。停下身之後,纔看見高亮就在我身邊不遠處的位置站着。
喘了幾口氣之後,脖子上面的痛楚大減。看着身邊正在覥着臉衝着我笑的高胖子,我心裡好像明白了點什麼——他早就猜到上面有伏兵,知道我輕易不會出事,於是就拿我探路。可是不管怎麼樣,好歹你和我說一聲啊,讓我有點防備也好。就算死不了,挨槍子的巨疼也不是好受,當兵打仗時身上一點疤拉都沒落下,想不到轉業之後,一天之內倒捱了兩槍……
這時,上面開槍的人沒有目的又向下打了七八槍。見到沒有反應,他掏出匕首要割斷高亮的‘皮帶’,只是割了十來下之後,麻繩上面竟然連個毛刺都沒有削下來。
我將系在鞋帶上面的兩把短劍解了下來,正比量着距離,要給這人來一下子的時候。卻被高亮一下子按住,他在我耳邊低聲說道:“不用你動手,我親自收拾他”
說完之後,他從衣兜裡面掏出來一摞符紙,在裡面跳出來一張。也不用火,迎風一抖符紙自燃,就在符紙燒成灰燼的一剎那,那根平時被高亮當做皮帶的麻繩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先是劇烈的扭曲,隨後猛地向上一甩,整個麻繩都被甩進了窟窿裡。
窟窿那邊穿了一聲悶哼,大約過了十幾秒之後,一個被麻繩纏的好像糉子一樣的男人從窟窿裡面掉了下來,被麻繩拴着吊在半空之中一陣猛烈的掙扎。掙扎了一兩分鐘之後,這人頭一耷拉,舌頭吐出來老長,被活活的吊死在麻繩上。
我看的目瞪口呆,這樣的東西已經別說是見了,聽都沒有聽說過,想不到民調局裡還有這樣邪性的東西。不過高胖子是不是要和我解釋點什麼?我扭臉看着他說道:“高局,有這條繩子,你還要我去挨槍子幹什麼?”
高亮根本就不搭理我,他向着掛着死屍的窟窿下面走過去。一邊走着,一邊說道:“你以爲我是神仙?什麼事情都能未卜先知?再說了,這還是借了你的光,這條繩子是樑上鎖,只有沾了活人的鮮血,感受了你的怨氣,我才能指使的動它”話是這麼說的,但是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我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說話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窟窿下面。感覺到有生人靠近之後。這條被叫做樑上鎖的麻繩又是一陣扭動,繩子另外的一頭衝着高亮甩了過去。高亮右手兩根手指掐着一張符紙,迎着繩子頭甩了出去。
軟趴趴的符紙在高亮手中就像撲克牌一樣,打着旋擊中了繩子頭,“啪!”的一聲,閃出一道火花,符紙在剎那間被燒成飛灰,同時,麻繩就像是被抽了筋一樣,猛地一鬆垂落在地,跟着,上面吊死的人摔到了地上。
高亮走到這人的身邊,看了一眼他的相貌。哼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道:“李永進——林楓還真是不用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