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第344章 難念

第344章 難念

鬱棠不知道顧曦的想法,也不想知道她的想法。

她對現在的生活滿意極了。

家裡的人都平安順遂,她也和前世不一樣了,不僅嫁得了如意郎君,還過得很幸福,跟着裴宴學到了不少新東西,長了不少的見識。

這纔是最好的日子。

顧曦想怎麼樣?已經不在她關心或者是注意的範圍之內了。

有這時間,她還不如想想怎麼給裴宴弄點好吃的呢!

鬱棠嘴角噙着笑,和徐萱商量着去張家做客穿的衣裳首飾,覺得她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寶藍色素面鑲黃底粉色四蒂紋杭綢褙子,和田玉滿池嬌分心,南珠耳墜,落落大方又雍容華麗。

徐萱啃着蘋果,口齒有些含糊地道:“實際上我覺得你那條銀白色繡折枝花的更好看,但我們家那位老姑奶奶,可講究這些了,我怕她覺得你那褙子太素,她看了東想西想的,橫生枝節。”

鬱棠考慮到張家的長子去了沒多久,又怕有些老人講究,有些拿不定主意,這才請了徐萱幫着掌掌眼的。

她就趁機問了問張老夫人的一些喜好。

徐萱嘆氣,道:“我們家這位老姑奶奶眼光那是真正的好,當年她頗有賢名,求親的人絡繹不絕,她親自選了張大人。家裡原本不怎麼看好的,不曾想張大人很快就風生水起了。所以她這一生沒有受過什麼磨難,脾氣格外的大。”說到這裡,她朝着鬱棠使了個眼色,直言道:“我和你說說悄悄話。”

鬱棠知道她的性情,立刻把身邊的都打發走了。

徐萱這才低聲告訴她:“我從小的時候起,聽別人說起她來都說她命好,可我祖母卻說,人是沒有十全十美的,若是此時好,必定有不好的事在前面等着她。我們家這位老姑奶奶,就是享福享在了前頭。”說完,她朝着鬱棠挑了挑眉。

言下之意,如此張老夫人正是應了她祖母的話。

鬱棠不由陷入了深思。

她的命運好像也是這樣。

壞到了極點,卻重生了。

重生之後,老天爺彷彿是在補償她似的,她雖然也遇到了不少事,卻沒再傷筋動骨。

鬱棠心中微動,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哪天我們一起去廟裡逛逛吧!”說着,低頭看見了徐萱的大肚子,又忙改口道:“你還是在家裡呆着好了,等你出了月子,我們再好好約一次。”

徐萱對她的說話不以爲然,道:“等到我出月子,還能去廟裡敬香,那估計是明年的秋天了,你還在不在京城都兩說。”說到這裡,她問起鬱棠來京城的目的來,“也不知道你能呆多久?”

鬱棠完全是陪裴宴,紅着臉笑道:“是張老大人叫了三老爺過來的,什麼時候回去,得看張老大人到底要他做什麼了?”

徐萱也看出來了,鬱棠對裴宴有種盲目的信任,裴宴幹什麼她都沒有異議,不像她,殷明遠幹什麼她都得知道才行。

夫妻千萬種,她不能說自己這樣就是最好的,鬱棠那樣的就是不好的。

“要不,我們去潭柘寺吧?”徐萱出主意,“那邊的路還算平整,住的地方好,吃的也不錯。這時候風景也好。等出了這趟門,我就好好呆在家裡準備生產了。”說到這裡,她眼底閃過一絲鬱色。

鬱棠忙道:“你這是怎麼了?”

徐萱想了想,這才推心置腹地對鬱棠道:“我實際上有點害怕。我聽說女人生孩子就是走鬼門關……只是人人都盯着我的肚子。黎夫人昨天還讓人給我送了一道平安符,說是她專門爲我去紅螺寺求的。”

紅螺寺,在郊外,就是坐馬車去一趟也要大半天。

或許,徐萱也不僅僅是想去玩。

若是能保個心安,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鬱棠笑道:“那我們就去趟潭柘寺好了。聽說那裡的籤也是非常靈驗的。”

徐萱莫名就鬆了口氣,笑道:“行啊!到時候我們約了麗華。她的日子也不好過。張家大表哥去世了,與她何干?偏偏她祖母也好,她母親也好,總喜歡拉着她說這些事,她又不能不聽不理,心裡也頗爲苦惱。”

鬱棠對張大小姐印象很好,不解地“哦”了一聲。

徐萱就告訴她:“問題主要還是出在長房唯一的男丁在堂兄弟中行二,長孫出自二房不說,如今張家也由張家二老爺主事,麗華的母親並沒有取長房代之的意思,可架不住家中的老人擔心,也是滿肚子的委屈。”

鬱棠不好說什麼。

徐萱感慨道:“所以麗華他們的婚事就很要緊了。嫁得高了,怕引起其他兩房的不滿,嫁得低了,她母親又不甘心。這不,昨天她娘還去我孃家找我母親說了半天的話,我母親讓我這段時間少去他們家,免得被老夫人拉着說起家裡的事,一個答應不好,落個滿身的埋怨。”

鬱棠一愣,道:“那你還陪着我去張家做客?”

“我這不是看你第一次出門做客嗎?”徐萱說着,狡黠地一笑,“我們家這位老姑奶奶可好面子了,不會當着你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外人說道家裡的事的。”

可這次,徐萱猜錯了。

張老夫人不僅拉着鬱棠說起了家裡的事,還跟鬱棠說了一件事:“那孩子,翻過年八歲了,也算是遐光看着長大的。我尋思着遐光朋友多,能不能幫着推薦個啓蒙的老師。”

鬱棠嚇了一大跳,想着以張家這樣的人家,不可能等到張紹的兒子都八歲了,還沒有啓蒙。

張老夫人就落起淚來:“原本一直是他母親給他啓蒙的。他父親之前說好了,等到他七歲的時候,就正式給他請個老師。誰知道……這孩子沒有這緣分。遐光當年和他父親像親兄弟似的,他又不像孩子兩個叔叔,不喜歡交際應酬,除了自己衙門的人,幾乎誰都不認識。江南的那些鴻儒,哪個不和遐光認識。我也不是讓遐光上門去請別人,就是想讓你給帶個話,看看誰合適,推薦給我們家老太爺而已,人由我們家老太爺出面去請就是了。”

鬱棠覺得這位張老夫人有點坑人。

第一次見面就讓她去做這件事。

要知道,不管是學生學不好還是老師教不好,推薦的人也有很大的責任的。

若是張紹的兒子學業不好,難道裴宴還要繼續給他推薦老師,保他考上進士不成?

想到這裡,鬱棠心頭一跳,擡頭朝張老夫人望去。

張老夫人正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鬱棠的心頓時冷了下來,她笑道:“我們家三老爺的事,我都不怎麼知道,在家裡,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您既然讓我帶個話,我就去給他帶個話好了。”說完,做出一副非常擔心裴宴責怪她的樣子。

徐萱一愣,隨後目露讚賞,看着鬱棠抿了抿嘴角。

倒是張老夫人,非常的意外,但她經的事多,要想隱藏情緒的時候一般是看不出來的。

她沒想到鬱棠做事這樣的滴水不漏。

她呵呵地笑了幾聲,朝鬱棠道了謝,等到要去後堂聽戲,她去旁邊暖閣換衣裳的時候不禁和張三太太道:“我原本只是想試探她一下,如今看來,這小姑娘不僅是長得漂亮,心裡還有事。真真的少見。可惜了,我們家長孫和次孫都和他們家年齡不符,不然,和遐光結個親家可能更好。”

張三太太把這話聽在了心裡,想着自己有兩個兒子,幼子今年才三歲啊!

她哈哈地笑,扶着張老夫人去聽戲的水榭,對鬱棠卻比之前更熱情了,甚至之後很正式地跟鬱棠走動起來,這讓鬱棠非常的困惑,還問過裴宴:“她是不是也有什麼事求你啊?”

張英原本是想讓裴宴來勸費質文的,誰知道費質文主意已定,準備等張家這邊安生下來,他就致仕回鄉了,張英沒有辦法,又勸說裴宴入仕,還拿他大哥裴宥舉例:“他當年不也是宗子,怎麼就入朝爲官了呢?可見什麼事都不是一定的。你這樣只在臨安,太可惜了。”

裴宴再次很明確地拒絕了張英。

張英只好退而求其次,要裴宴幫着周子衿走通沈大人的關係,想辦法調到都察院去,補了孫皋的缺:“彭家肯定不願意放棄刑部這一塊,但我們這邊,只有周子衿有這樣的資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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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衿曾經做過官,只是他中途以奉養老父親爲由致仕,在士林中很有“孝”名,若是利用的好,可作爲周子衿的一個跳板。但周子衿太傲氣了,是不願意利用這個名聲的,更不願意自己去佈局。

張英只好請了裴宴出馬。

裴宴覺得小張大人應該是聽說了些什麼,所以纔會讓張家三太太有意接近鬱棠的,可他覺得這樣也沒有什麼不當的,妻憑夫貴,他有這個能力,別人纔會特別的重視鬱棠,鬱棠何必管那麼多,好好享受別人的奉承不好嗎?

他笑道:“難道就不能因爲你特別的好?”

鬱棠纔不相信,她道:“我這幾天也拜訪了幾家,發現他們都好厲害,也好冷靜,誰家和誰家是什麼關係,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清清楚楚。你就別往我臉上貼金了,我自家還是知道自家的事的。”

說到這個,裴宴就有些不高興了,道:“那你還和殷明遠的老婆去廟裡住好幾天!”

他不喜歡鬱棠離家,不喜歡回到家裡看不到鬱棠,也不喜歡一個人在書房裡做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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