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無數細小的手臂如退潮般從威廉腹部退去,
代表着羊羣,
代表着完美誕生者軀體,
代表着新生的「生門」變得與衆不同。
內壁呈現出一種類岩層的結構形式,並且不再是一個橫貫腹部的空洞,向內看去僅是一片漆黑。
如果說以前是一種空洞,那現在就如同深淵。
不過,威廉自己卻沒有感覺多少的變化,並沒有捕捉到任何病症的加入,腹部除了有些瘙癢似乎根本沒有多少變化,生門的效果依舊存在。
唯一多出的只是一種連接感,也正如第十深淵所說建立了某種紐帶關係。
“今後你通過腹部的洞,就能與我取得聯繫,但是……僅限於你有特別緊急的事情需要彙報,或者有人膽敢挑釁我的權威時才能開啓聯繫,否則我會直接否認並抹除你的「代言人」身份。”
“好。”
“另外,伱腹部所表達的「生」居然意外地與我的深淵頗爲契合,繼續發展下去吧,或許能在你的身上衍化出真正具備實際效果的【子淵結構】。”
“生與深淵居然能契合嗎?我知道了。”
“記得你的承諾,除了對外作爲我的代言人,另外還得定期向我這裡輸送質量合格的淵民。”
“這一點儘管放心,定讓您滿意。”
威廉心中早早便有着詳細的計劃,每隔一段時間向第十深淵輸送一位學生即可,不但能滿足‘供奉’要求,還能讓這位學生求得黑暗間的深淵知識,
因黑色癲腦的特殊性,即便化作淵民,學生的身份依舊不會丟去,
待到某個節點來臨時,必然能爲威廉自己所用。
“覲見到此結束,不過在你離開前,向我展示一下你最真實的姿態吧。
從你最初的覲見到現在爲止,僅在斬斷我的附肢時有着展露真實一面的趨勢,大部分時間都有所收斂。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全貌,看看你的框架與文字。”
“是。”
在第十深淵的邀請下,威廉由單膝跪地的姿態逐漸起身、漂浮呈十字狀。
當一道完美無瑕的純銀框架顯露出來時,
音樂奏響,沉悶的音節讓第十深淵猛然闊開面部的孔洞結構,儘可能清晰地接收這份獨特的音律。
“嗯!”
被第十深淵所奴役的銀圈病者已有十位,祂也都見過那些病者的銀色框架,聽過同步出現的音樂。
但沒有一曲音樂能像現在這樣讓祂靜下心來仔細聆聽,沉悶而絕望的音符貫通深淵,讓祂感覺無比舒適。
尤其是一種蘊含於音律間的【序】,將本應該散亂,沉淪的音符串聯起來。
跟隨這份怪奇、緩慢且不和諧的旋律重新審視威廉時。
咔~背部脊骨傳來一陣躁動,鑲嵌於背脊間的‘第二者’居然慢慢剝離出來,輕輕爬附於威廉的肩頭,一同凝視着第十深淵。
一份絕對的死亡感傳遞而來,居然讓第十深淵都產生了些許的危險感。
跟隨着音調的慢慢上升,第十深淵也轉而看向威廉頭頂的銀框,看到了框架表面的DNA螺旋結構,非常符合祂的審美。
還有一種哥特式風格的字母,雕刻於銀框前端。
William.Y. Behrens,The Gestalt one(完形者,威廉.Y.貝倫斯)
待到不和諧的音律以完整的形式結束時,第十深淵居然上下點頭,以人類的形式予以承認,完全認可自己的這位「代言人」。
“非常不錯的姿態,足以向外展示深淵的存在,就這樣吧……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不必勞煩大人,我既然已是您的代言人,如果連爬出深淵都做不到,那就實在太過低劣……不打攪您的休息下,必要的時候我會再來覲見您的。”
“去吧。”
威廉收斂頭頂的銀框,一個轉身便爬上深淵的壁面。
畢竟,威廉有過攀爬深淵的經驗,否則他也不敢輕易逞強。
選擇自主攀爬是想要借用這個過程來加深對第十深淵的認知,
同時也借用‘攀爬深淵’作爲一次歷練,藉此熟悉、理解自己剛剛晉升後的肉體狀態,以及生門所轉化的深淵結構。
攀爬的感覺與原墓截然不同,
觸感並非巖壁,更像爬在某種密集的肉體與織布表面,甚至感覺就爬在第十深淵的長裙表面……
花費足足一週,威廉爬了出去。
深淵之上的【巡禮之路】對於他這位代言人已不再是什麼麻煩,輕易便能確定方向,找到看門人所在的出口,迴歸聚落。
“啊!”
那些掙扎大樹廣場進行凝面的淵民一看到威廉出現立馬就起了應激反應,社交恐懼症迫使他們中斷凝面而逃離現場,
“那是……”
慌亂間卻有一人發現了威廉的腹部結構,其餘人員也跟着看過來。
社交恐懼症雖已然存在,但一種更高等的情緒統御着他們全身,迫使他們紛紛跪伏下來,以最虔誠的姿態跪拜這位青年。
即便是深淵守門人的黑色樹人.卡里姆斯勳爵也同樣行跪拜之禮。
“喂!勳爵,我的東西應該還保存在你身上吧?”
被威廉的手掌輕輕一拍,嚇得勳爵渾身顫抖,掛在樹枝上的屍體瘋狂搖晃,畢竟他曾小看過這位青年。
“在的……我一直有好好保存。”
黑色手提箱由樹體深處分離而出,送至威廉的手中,保存完好。
“做得不錯嘛勳爵,再見了~要好好履行你的職責,也要放低身位。”
“知道了!”
待到威廉移開手掌時,氣息也跟隨消失,勳爵重新擡頭時,眼前的青年已然不在。
……
垂於天際的【黑色帷幕】之外,
外面依舊駐紮着各種形式的帳篷,稀稀落落的尋寶者集中在這裡。當他們討論着如何進行探索時,卻有一位西裝筆挺的青年從中走出,面不改色。
同時傳出的還有一種壓迫與恐懼感,迫使他們不敢靠近。
威廉的目光直接過濾掉眼前的‘弱者與賭徒’,眺望鼠城。
“呼~銀濁耗費了太多的時間,爬出深淵又是一週,全程耗費近三個月,想來金她們應該也各回各家了。
還有一件麻煩事呢,馬戲團那邊給我的假期是兩個月,不知道超時會怎麼處理。
看賈恩先生他們平日都很難擁有自己的假期,一天的外出請假似乎都是很大的賭注,希望老闆看在我第一次外出辦事的份上能網開一面吧。”
就在威廉啓程向着鼠城走去時,一紅一銀以及一抹燭光於鼠城方向快速襲來。
仔細看去,
正是金、普萊斯城主以及坐在城主肩上的十三。
隨着威廉離開帷幕,作爲學生的十三立即得到老師的感應,第一時間便通知小隊趕來。
“這羣傢伙居然真的一直在等我,而且關係還搞得還挺好嘛~金居然也還在,癌宮那邊不會追究她的長時間外出嗎?”
就在威廉面帶微笑準備與隊友們來一個深情擁抱時,
嗖!靠近到百米距離的金突然提速,一發上位掃踢直擊威廉的側頭。
撞擊產生的氣浪將百米內的帳篷全部撕碎,
塵埃之間,威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以右手穩穩抓住金的黃金長靴。
“金,沒有動用紅蓮的力量嗎?”
“萬一把你的腦袋炸沒了可怎麼辦?虧我沒有白等,威廉這傢伙僅僅八十多天就變得這麼強了……待會兒我們切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