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大海之上,
兩鬢斑白的易辰再次來到這裡,與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身體幾乎崩毀,雙臂被貫穿着鐵釘,脖頸處也有着一道明顯切痕。
而且這一次的易辰沒有船隻承載,只是身體飄在大海上。
沒有船的話,在這裡可是相當致命的,漂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本就殘破不已的上半身開始便開始在黑海間破碎、分解,
兩條本就受傷的手臂徹底崩壞,
那些插在手臂表面的鐵釘全數散去,落入深海之中,接下來那殘破不堪的軀幹也在黑海的沖刷下一點點消磨殆盡。
很快便只剩下最後的頭顱,
一旦頭顱被分解,易辰將在這裡徹底死去,
然而,唯一剩餘的頭顱卻顯得與衆不同,
仔細觀察將發現脖頸的斷裂處鍍着一層‘白骨’,正是原團長對易辰進行斬首後留下的‘感謝禮’。
白色的骨骼膜層阻斷着黑色海水的入侵,保全頭顱,使得易辰的頭能夠在這樣的黑色海洋間自由飄動,無需藉助船隻。
不知過去多久,
易辰的意識慢慢恢復。意識到他目前所處的狀態並立即感受到來自脖頸處白骨鍍層的‘牽引’。
這種源自於死疫騎士團原團長的‘白色死亡’能夠在這片黑色海洋間指出一個特殊方向,似乎在那裡有着易辰想要尋找的答案。
呼吸……
只剩下一顆頭顱的易辰只能進行基礎呼吸,通過呼出的‘氣’推動頭顱在海洋間前行,
一天,
三天,
十天,
一個月,
三個月,
易辰保持着絕對的專注,確保頭顱沿着正確的方向前行,雙眼也是完全閉合,減少非必要的能量消耗。
數個月過去,
隨着耳邊傳來浪潮撲打的聲音,
易辰的頭顱也跟着潮水一同上岸,
睜開眼睛時,視野所及之處,海軍皆是成堆的骸骨,再仰頭看去,眼前竟然是一座以骸骨堆砌而成的白色島嶼。
廣袤而未知,
“白色的死亡居然以這種形式出現在賜予我死亡的黑海之中,是因爲兩者共鳴產生的融合結果?還是兩種死亡在我體內交融而產生的結果?”
易辰沒有再思考下去,
現在的他很清楚自身正處於死亡邊沿,是感悟死亡,深入死亡的絕佳機會,任何的時間耽擱都有可能錯過最佳時機。
藉助脖頸處的白骨結構接壤海灘上的一具合適骸骨。
咔咔咔~
活動着這具臨時的骷髏軀體,朝着白骨之島的中心走去。
這裡的花草即爲死人手指,樹木則是大量拼湊在一起的手足,一切皆爲骸骨所構,等易辰來到島嶼的最中心時,眼前對應着一道有着數千米口徑的白骨深淵。
似乎在最深處就有易辰想要得到的答案,
“深淵……被關押在僧院最底層,永不見天日,漆黑常伴的無盡監牢,這位舊世界最特殊的死者發生了深淵轉變嗎?還是他的另類死亡本來就對應着一個深淵。
與第十深淵的感覺截然不同,
這裡只有純粹的死亡與白色的骸骨。”
沒有太多猶豫,沿着滿是白骨的壁面向下爬行,
每下行一段距離都對應着死亡的深入,易辰臨時接壤的骸骨軀體在爬行過程中也是很快承受不住,發生骨裂。
不過,
每當身體要壞掉時,他的面部都會流出黑液對白骨進行黏合,實在粉碎就從深淵壁面抽出一根白骨用作替代,始終保持着完整性。
……
外部世界的時間以同等速率流動着,
由洛裡安與威廉合作創建的「假月.陰首」已被舊世界全面接納,但始終沒有開展大型表演,相比於最初的賞月熱度,現如今已全面下滑。
劇院的恐懼收益也從最初能比肩雜技團,又迴歸墊底的位置。
不過,
威廉卻一點也不着急,甚至因爲賞月人數的大幅減少,他個開始長時間外出,將劇院交給‘十三’來管理。
實在不行就直接換一種表演方式,將觀衆們引入洛裡安的【幻夢境】,既能給洛裡安提供混亂樣本,又能滿足表演需求。
公演過後的【三個月】。
這日, 燭偶十三作爲主管正在指揮着招募進來的新人演員對劇院進行整理,誰知,離開劇院整整六天的威廉於正門歸來。
十三也是脾氣上來了一下沒能忍住,頭頂的蠟燭最大程度纏繞,邁着不太淑女地步伐走到威廉面前,不太高興地說着:
“老師您是劇院的總導演,您一聲不吭就離開六天,中途可是來了不少觀影者,我們真的沒辦法確保表演的質量。
一旦質量下滑且被觀衆傳出去,會嚴重影響我們劇院的名聲,甚至還會連累馬戲團。”
威廉卻是保持着一種不太自然的笑容,或者說他這幾天似乎一直都在發笑,從而導致面部肌肉自動維繫着笑容狀態,甚至感覺嘴脣都略微增厚了一些。
輕柔的手掌順勢滑上了十三的肩膀。
“我相信十三你的本事,另外不是還有洛裡安幫我兜底嗎?最近,我正在考慮大型表演的事情,既然易先生與納什短時間沒法回來,我得找到一個替代方案才行。
沒有易先生,我的個人戰力可是會大減,尤其是在死亡方面。
因此我在原墓閉關了挺長時間,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
威廉還刻意從紳士服裝的衣兜內取出一根原墓產出的死者牌香菸,呼出那載滿着死疫的黑氣。
“哦……”
既然威廉已經這樣解釋,十三也沒有多說什麼。
她擡頭看去威廉那戴着純銀單片眼鏡時,一瞬間似乎看到有什麼東西在裡面蠕動。
威廉一根手指抵住臉頰,繼續說着,“再說了~如果表演的效果不好,有可能敗壞劇院名聲的話,那就別讓觀衆們回去了~讓他們無法對外說話,也就不存在名聲敗壞的問題。”
十三並沒有覺得這番話有什麼不妥,“老師,要準備大型表演了嗎?”
“對啊~由於齒輪加速轉動,世界感染就快要結束了……我們得趕在這之前找血民們算賬,否則兩邊世界一旦連通,他們第一時間就會將血疫潑灑到對面去。
到時候,這幫臭蟲便會依靠他們從遠古時代傳承下來的源疫區‘財力’,以指數級快速繁衍,想要將他們根除就太難了。
哪怕易先生趕不回來,我們也將開始正式表演。”
“啊?老師你的眼睛還沒修復……而且,我們的綜合戰力真的足夠與血民對抗嗎?更何況他們背後還有着合作的幽邃皮廠。”
“放心,這段時間我並非完全在原墓閉關,也抽了不少時間去疏通關係。
至於我的眼睛,雖無法與小葡萄完美結合……臨時結合直到表演結束還是可以堅持的。”
“大概什麼時候?”
“十天以後,因此從現在開始假月將不再接納觀衆。不過,有關於大型表演的事情暫時不要對外宣傳。”
“知道了。”
“我去洛裡安那邊一趟,伱忙吧。”
威廉走在假月通道,一路上哼唱着歡快小曲,甚至還用皮鞋踏着歡快的舞步,嘴角的笑容始終存在。
他並沒有去找正在進行着混沌改造的洛裡安,而是來到另一個新開發的實驗室。裡面一男一女正在進行着電流交合。
“里根,死疫的研究怎樣了?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了。”
里根連忙抹掉殘留在嘴角的金屬液,連接在背後的菲伊也是拉起衣裝,一臉害羞地向門口的威廉打招呼。
“還不錯,雖然還不是特別穩定,但對於本身能夠接納死疫的個體基本可以做到無害。”
“這次真是麻煩你了!易先生不在,我必須維繫曾經的死亡能力,否則實力會大打折扣,很難從那幫血民的手裡佔到便宜。”
威廉找到一個機械座椅端正坐下。
里根從保險櫃內拿出一根含有高濃度死疫霧態桿菌(改造)的金屬注射器直接插進他的背脊,隨着液體的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