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走投無路

新出現的那個黑衣人,先是乾脆利落的殺了那兩個姑娘,然後只是幾句話的功夫,就把所有的髒水潑到了嚴禮強的身上,把現場的局勢一下子完全反轉過來,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嚴禮強能活着出去,以後也只能成爲大漢帝國的通緝重犯,就像那個過山風一樣,永遠見不得人,還要被人唾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幹掉了。

除非他能扳倒平溪郡守的郡守,否則的話,他一輩子有可能都沒有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而一個沒有什麼後臺和靠山的十四歲的少年,就算稍微有一點修煉資質,但他想要憑自己的本事扳倒一個郡守,幾乎是不可能的,放到前世,這種事的難度就像是要讓一個市裡面重點中學的高中生去把市長趕下臺來一樣——在網絡社會,你如果手上有料,還可以通過網絡渠道的吶喊與曝光爭取到那麼一絲機會,而在這種信息相對封閉的世界,你叫破天,又有幾個人會理你,會相信你。

嚴禮強看着那個黑衣人,又驚又怒,一股熱血直衝天靈蓋,而那個黑衣人則冷冷的看着他,臉上帶着微笑,彈了一下手上長劍,長劍一聲輕鳴,長劍上的一滴鮮血就飛散開來,然後那個人舉步跨過倒在地上的那兩個姑娘的屍體,一步步的朝着嚴禮強走了過來,就像看一個死人一樣,冷冷的對着嚴禮強說道,“放開葉公子,我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冷靜,冷靜,必須冷靜!

嚴禮強在心中對自己說着,然後手一動,那手上的狗腿刀在空中飛舞了兩下,直接就把葉逍的兩隻耳朵給切了下來,掉在地上。

“啊……”葉逍慘叫一聲,脖子上,肩膀上,一時之間全部是淋漓的鮮血,他整個人的身體都在顫抖着,痛苦得幾乎站不住,但被嚴禮強揪着那拴着他的皮帶,才勉強站住,整個人在過道之中淒厲的慘叫起來,眼淚鼻涕什麼的都出來了。

“我或許會死,但我死前,我一定能拉着這個人墊背,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但只要你接近到我五丈之內,在你殺我之前,我一定能先殺了葉逍,你要不要試試……”嚴禮強直視着那個黑衣人。

那個黑衣人一下子停下了腳步,看着嚴禮強的眼睛之中,暴起兩團寒光。

“這個人想要我死,我就要你死,你那兩隻耳朵,就是這個人擅自出手的代價,你不想對他說幾句話麼?”嚴禮強對着葉逍說道。

“師傅,師傅,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葉逍大聲的哭喊着,“我要是在這裡死了,也是被你逼死的,就算你是我師傅……我爸也是不會放過你的,趙松明,趕緊去告訴我爸,讓我爸來,讓我爸來救我……”

原來這個黑衣人是葉逍的師傅,聽到葉逍哭喊聲,嚴禮強才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那個黑衣人看了葉逍一眼,平靜的說道,“我已經讓人去通知郡守大人,郡守大人馬上就到了……”

“現在,我要上去,你不要擋在我的前面……”嚴禮強說着,就押着葉逍,朝着那個黑衣人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那個黑衣人則冷冷的看着嚴禮強,依然堵在通道之中

雙方的距離,迅速逼近五丈,看到那個黑衣人沒有退開的意思,嚴禮強手上的狗腿刀的刀鋒,壓到葉逍脖子裡的傷口也開始加深,傷口開始變大,葉逍脖子上流出來的血,也開始增多,葉逍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此刻已經被他身上的鮮血浸溼了一半,嚴禮強毫不畏懼的直視着那個黑衣人,拿着刀的手一直平穩,押着葉逍的腳步,也沒有半點慢下來的意思。

“師傅……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葉逍幾乎要瘋了,看到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馬上就要靠近五丈,而自己脖子上的傷口越來越大,流血越來越多,他不由大叫了起來。

就在雙方接近五丈的時候,嚴禮強手上的狗腿的刀鋒,終於碰到了葉逍脖子上的大動脈,嚴禮強沒有停下,依舊推着葉逍往前走着,而那個黑衣人,死死的盯着葉逍的脖子和嚴禮強的手,終於往後退了一步,嚴禮強手上的狗腿,也沒有再往下切下去。

嚴禮強押着葉逍不斷往前走,那個黑衣人不斷往後退,雙方就保持着五丈的距離,朝着那個成衣店的地下入口走了過去。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嚴禮強就押着葉逍,來到了他剛纔下來的那個出口下面,出口的上面,熱氣逼人,有火光從出口的一絲縫隙之中透露出來。

那個出口已經被封死了,隱隱約約之間,嚴禮強還能聽到上面有人在大叫,“這間屋子也着火了,把這間屋子扒倒,快,趕緊扒倒,不要讓火勢蔓延過來……”

“轟……”的一聲,地面上傳來震動的聲音,整個地下出口都被蓋住了,這裡已經出不去了。

那個黑衣人看着嚴禮強冷冷的笑了笑,“你的確很聰明,把上面的房子點着了,而且還把地道口露了出來,如果外面的人衝進來救火,就會發現那間屋子裡被你幹掉的那三個人,就會發現那條地道,就會報官,你的安全和退路就有了保證,所以你敢衝進來,只是你沒想到的是,你惹的就是官,而且是平溪郡中最大的官,剛纔看到外面房子的火光,我就是第一個到衝來的,我已經讓趕來的刑捕把這個店給圍了起來,不許任何人靠近,這間成衣店的地道入口,已經被我進來的時候封住了,而且我還把上面的那間房子也給點着了,並且讓人把那間屋子推倒,蓋住了地道入口,你想要出去的話,只能從另外一邊的出口出去了……”

嚴禮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語不發,重新押着葉逍退了回來,準備從葉逍這邊的宅子出去,只是這樣一來,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在外人看來,就真如那個黑衣人給自己編織網羅的那些罪名一樣了——自己劫持了葉逍,從葉逍所住的地方逃出去……

但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必須先從地下離開。

“到地面上怎麼走,你帶路,你要是覺得自己的血還夠流的話,可以儘管和我浪費時間!”嚴禮強說着,手上的刀微微一用力,就又在葉逍的脖子上劃開了一道傷口。

“從那邊……馬上……馬上就能上去!”葉逍的牙齒都在打着顫的回答道。

嚴禮強押着葉逍朝着上面走去,而在他的兩邊五丈之外,一邊是那個黑衣人,葉逍的師傅,而另外一邊,則是那些護衛,一邊在進,一邊在退,不一會兒的功夫,在葉逍的帶領下,在一羣人的包圍之下,嚴禮強就來到了那地面豪宅的一個院子之內。

嚴禮強押着葉逍一出來,整個豪宅裡一陣雞飛狗跳,僕人們的慌亂之聲與侍女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出口在哪裡,帶我出去……”

“在這裡,在這裡……”葉逍就要帶嚴禮強走出房間。

“慢一點,我再提醒你一句,如果讓我看到百米之內有人手上拿着弓弩暗器之類的東西,別怪我先在你開一個洞……”

“趙松明,聽到了沒有……”葉逍精神崩潰的對着那個護衛的頭領大叫道。

“公子放心,我已經讓人把話傳出去了,沒有人手上會拿着傷害公子的東西……”

嚴禮強挾持着葉逍走出了豪宅,來到外面的大街上。

大雪正在紛紛揚揚的落下,兩百米處那間成衣店的火光正在熊熊,整個大宅之外,百米之內空無一人,而百米之外,已經完全被平溪城的刑捕和軍士封鎖包圍住了,那些軍士和刑捕,一個個手持火把,把道路照得一片通亮,他們遠遠看着嚴禮強用刀挾持着葉逍從房子裡走了出來,一個個眼中充滿了痛恨,厭惡,還有冷漠。

只是感覺着那些軍士和刑捕們看着自己的眼神,嚴禮強就知道,那個黑衣人剛纔在地下所說的那些話,在自己挾持着葉逍前後折騰出來的這一段時間,已經被人傳出來了,估計這個時候已經成了這些軍士和刑捕認爲的真相,自己此刻在這些人的眼中,只是一個有再多腦袋都不夠砍的十惡不赦之徒——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在這種時候,話語權根本不在自己手上。

嚴禮強的心中充滿了苦澀,一點雪花飛到他拿着刀的手背上,一點冰涼,直入心間。

今日就算自己能夠逃出平溪城,自己的一堆罪名,也將徹底坐實了,沒有任何人能救得了自己。

一個穿着郡守官服,身邊還有一羣護衛的中年人就站在大門之外,眉頭深皺,看着被嚴禮強挾持出來的葉逍。

“父親,救我……”看到那個中年人,葉逍立刻激動的哭喊大叫了起來。

“放了我兒子……”郡守大人冷冷的對着嚴禮強說道。

“讓刑捕衙門把他們今日抓了的嚴德昌帶到這裡來,然後給我準備一輛有車廂的馬車……”嚴禮強看着那個讓皇甫千麒都要低頭的平溪城的郡守,平靜的說道。

這個時候,說再多的都沒有用了,嚴禮強腦袋裡想的,就是活下去,讓自己和讓嚴德昌,活下去,然後離開平溪城,嚴德昌現在還身陷刑捕衙門大牢,要是自己現在一個人逃走,無論如何,嚴德昌絕對沒有活下去的可能,所以,只有帶着嚴德昌一起離開,亡命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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