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短暫而又血腥,對於被伏擊的那一千多的轉運衙門的騎兵來說,這場戰鬥,從一開始,當他們之中的那些弓手一個個被幹掉之後,一羣被困在山谷之中的騎兵,面對着埋伏在山谷兩側的弓箭手來說,整場戰鬥,就是一場屠戮。
騎兵們像被困在鐵籠之中的野獸,而要對付他們的人,則拿着長矛站在籠子之外,長矛從鐵籠的間隙之中刺入,把籠中的野獸刺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而被困在鐵籠之中的野獸,卻無法反擊,只能哀嚎怒吼。
衝出鐵籠的門就是那一段一百多米的傾斜山坡,轉運衙門的騎兵們曾嘗試從那段斜坡之中衝上去,但是,他們並沒有成功,因爲老天爺留給他們的衝出這個鐵籠的時間窗口,實在太短暫了,當嚴禮強幹掉了他們的總巡檢曲鳴成,重新拿起角蟒弓的時候,這個短暫的時間窗口,就已經關閉。
那如雨點一樣飛來的箭矢成了那道斜坡上一堵看不見的牆,想要衝上斜坡的騎兵們,最後在那一堵牆面前裝得頭破血流,痛苦哀嚎,最後絕望……
當最後一個轉運衙門的騎兵身上插着十多支箭矢倒下的時候,山谷兩側阻斷了道路的馬車還在熊熊燃燒着,整個過程,從開始到結束,剛剛過去了一刻鐘,山谷之中,只有無主的犀龍馬,在落日的餘暉之中在山谷之中游蕩着,發出低聲的嘶鳴,而山谷之中,還有那道斜坡上,到處都是身上插滿了箭矢的屍體……
看着眼前的場景,拿着戰弓和強弩的許多人都呆住了,勝利來得如此乾脆,讓他們一時之間,有一種做夢一樣的不真實的感覺,兩百多人伏擊一千多人,這邊無人受傷,無人死亡,一切的戰鬥就已經結束,這簡直就是一場奇蹟,令人難以置信,如在夢中,讓他們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一切居然是他們親手做到的。
因爲太過震撼,那剛剛參與了戰鬥的人,一時之間,都沒有人說話,整個戰場上,安靜了足足有半分鐘。
“所有人,背好弓囊,拿着傢伙,跟我下去,不要留活口,看到倒在地上的人,身上要害看不到插着的箭矢的,先站在遠處補上一箭,再走過去,身上插着箭矢的,走過去在要害上補上一刀……”周勇用低沉的嗓子喊了一聲,一揮手,就帶着人從兩邊的山坡上衝了下去,其他的人,也跟着周勇從山坡的兩邊衝下去,開始打掃戰場。
嚴禮強放下了手上的角蟒弓,站在山坡上,平靜的看着山谷之中的景象,臉上沒有絲毫的興奮和高興,反而有一絲無奈與不忍從他的眼中一閃而過,這些倒下的人,都是他的敵人,但是,這些敵人,卻也是大漢帝國的人,他們之中,或許不是每個人都十惡不赦都該死,但是,在這種時候,他卻沒有選擇,因爲如果他不消滅他們,這些人到了平溪郡之後做出來的事情,卻會傷害到更多的人。
“我們……我們勝利了……”石達豐和沈騰走了過來,看着默默站在山丘之上看着下面山谷之中景象的嚴禮強,哪怕與嚴禮強已經很熟悉,但石達豐和沈騰這個時候還是覺得嚴禮強的身影,隱約高大了起來,似乎有一種隱隱的光華籠罩在嚴禮強的身上,讓他們兩個人心中就升起一種真正的敬畏。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看到嚴禮強在戰場上的表現,說實話,嚴禮強把他們兩個都嚇住了,他們根本沒想到,此刻的嚴禮強已經強到了這種地步,嚴禮強擊殺西北轉運衙門的總巡檢曲鳴成,前後只用了三招,第一招,衝過來的曲鳴成受傷敗退,第二招,敗退的曲鳴成再次受傷停下,第三招,一個強大的武霸級的高手,就已經在嚴禮強的長槍下魂斷荒野。
嚴禮強面前的箭矢,已經少了將近十壺,那十壺箭矢之中的每一根,此刻都插在下面一個人的身上,可以說,下面的那些人,只是嚴禮強一個人,就幹掉了三分之一,嚴禮強一開弓,下面就一定有四個人中箭倒下,而他手上的那張普通人動都動不了一下的強弓,在嚴禮強手上,就往玩具一樣,可以不限次數,不知疲倦的不斷被拉開,這樣的一個人,在戰場上,實在太恐怖了,嚴禮強一個人,就等於四個不知疲倦的強大弓道高手坐鎮在這裡,這也是爲什麼這邊無一傷亡的最重要的原因……
到了後面,當轉運衙門的那些騎兵們最後還剩下三四百人的時候,嚴禮強已經沒有再開弓了,他只是在這裡拿着弓,安靜的看着他帶來的這兩百多人用箭矢把那些最後還在掙扎的人一個個碾碎。
“我XXX……”嚴禮強的口中罵出了一句,這種時候,或許這有這句罵人的話,才能宣泄出嚴禮強心中的那點憤懣……
聽到嚴禮強罵人,石達豐和沈騰都有些愕然,石達豐摸了摸腦袋,不知道爲什麼嚴禮強在贏得這樣勝利的時候還不高興,只有沈騰看了一眼山谷之中的那些屍體,心中隱隱猜到了一點嚴禮強爲什麼沒有高興起來,“禮強,只有咱們真正強大起來,才能避免再次發生這樣的事情,就像史老師說的,戰場之上,無須自責……”
“我沒有自責,只是……算了,不說這個了……”嚴禮強搖了搖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重新變得堅毅,看了銀州城所在的方向一眼,“只希望那個姓江的這次能清醒過來……”
“他不清醒也不行了,我估計這一次,他都要嚇破膽,就算他手上再有人,也不敢再派到甘州,後面應該會有人來講和了!”
“嗯,準備一下,咱們也回平溪郡了……”
十多分鐘後,清理過一遍戰場的嚴禮強,帶着兩百多人,一個個騎上犀龍馬,駕着剩餘的幾輛馬車,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一片山丘之後。
太陽完全落下山,夜色開始籠罩大地,在嚴禮強他們離開這裡兩個小時之後,山谷之中那些燃燒着的馬車才的最後一絲火光才漸漸湮滅下來……
在回去的路上,騎在烏雲蓋雪身上的嚴禮強一直沉默,只是埋頭前行,而他卻發現,那隊伍之中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和來之前不一樣了,甚至包括周勇和常寬等人在內看他都是如此,那是一羣男人看待統帥和領袖的目光,敬畏,狂熱,帶着一絲信仰的味道,而衆人的身上,同樣有了一些來之前沒有的變化,那是自信和彪悍融合起來的犀利感……
零比一千!
這場寫在書上估計都沒有人會相信的奇蹟般的戰鬥,給所有人都帶來了巨大的衝擊和改變……
只是第二天,嚴禮強他們還沒有回到平溪郡,轉運衙門那也1000多人的騎兵的屍體就被人發現了,整個西北諸州都被震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