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團與‘大榕樹’的聯繫,已經切斷了。
無論是嶽棲光,還是沈長青,亦或者在場所有的紅族戰士的眼裡,此時都已經是徹底切斷了聯繫。
這……
還怎麼切斷?
要怎麼切?
柳扶風沒有解釋,他清瘦的身體,歪歪扭扭,隨便一陣風,或者輕輕一推,他就能倒下,但他依舊向着繭團邁步……
沈長青沒忍住,要跟上去攙扶。
柳扶風猛地回頭:“回去!”
沈長青抿抿嘴。
柳扶風那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龐上,是決絕之色,他說:“回去。”
沈長青沉默一下,默默退後。
然後——
柳扶風繼續邁步向前。
繭團靜靜的立在距離‘大榕樹’約莫十米左右的位置,整個‘大榕樹’因爲繭團的驟然剝離,歪歪扭扭的斜靠在一邊,看起來就跟風燭殘年的老者一般。
然而,在場沒有一個人會因爲如今的殘局,就掉以輕心。
紅族整支戰隊,因爲各種意外與突然情況,已經摺損了約莫三分之一的人員。
剩下的人,也全部提着心,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整個信息處理中心,繭團與‘大榕樹’剝離之時飛濺出來的星火,此時有不少已經熄滅,但依舊有不少的星火,在周圍不斷飄蕩……
衆人一邊要躲避着那可怕的星火,一邊還要警惕着周圍可能出現的其他危險。另一邊,還要關注着柳扶風與繭團的變化……
它們根本看不懂,爲什麼柳扶風還要執意前往繭團?
那繭團,暗淡無光,看起來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威脅。
沈長青、嶽棲光的心,比紅族戰士們還要焦躁與憂慮……柳扶風一直以來走路都不穩,歪歪扭扭,搖搖晃晃……隨時都要倒地的樣子,但之前,他們從來沒有因此憂心過,因爲相信柳扶風絕對不可能輕易倒下。
可現在……
沈長青心裡沒底。
嶽棲光更沒底。
前方,柳扶風走得很慢,很慢……像一隻受傷的蝸牛,一點點的往繭團移動,看得人恨不得代替他走,可大家都被柳扶風攔住了,沒有人敢湊上去,也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噠~
噠~
噠~
柳扶風的每一步,都很慢,很慢,但發出的腳步聲,卻十分沉重,每一步的響聲,都跟重錘似的,敲擊在衆人的心尖。
“他……”
“真的是去切斷繭團的嗎?”有人忍不住,問出聲。
“怎麼不是?那繭團,一定還有貓膩,我們看不出異常來,他卻不一定。”回答這個問題的是紅族的領隊。
作爲整個戰隊的中心,一號人物,紅族領隊自身的實力,也是所有人之首。
它盯着柳扶風的動作,語氣十分凝重,道:“這位閣下的精神力非常強悍,他能看到的東西,我們不一定看得見。”
“嗯?”
“什麼意思?”嶽棲光心一跳,擰起眉頭,看向了紅族領隊。
紅族領隊略作思考,一會兒後,纔開口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我們紅族的信息處理中心,實則是與魂池系統關聯在一起的,具體建造了多少年,我不清楚,我相信即便是現在還活着的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輩,也不一定知道。”
“甚至,族內還流傳着一些小道消息,說我們的魂池實則是高等位面的命線者建造的。”
嶽棲光一愣。
“試想一下,如果是命線者製造的東西,以我們如今的實力,怎麼可能看得清楚呢?”紅族領隊說完後,略微嘆口氣,說:“但族內高層出面,直接否認了這個說法,且每一任新上任的首領,
都會重點去打擊這方面信息的流傳,到了現在,哪怕是我們大將軍這樣的高層,估摸着也不知道這些小道消息了。”
嶽棲光問:“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紅族領隊的年紀並不大,看起來也就是一箇中年壯漢的模樣,按照它的說法,如此隱秘的事情,它怎麼知道的呢?
面對嶽棲光與其他族人的質疑,紅族領隊微微皺眉,道:“我家裡有一位已經過世多年的長輩,曾經跟我說過,但因爲它一向來有點瘋瘋癲癲的,別人都不太把它的話當一回事,那年它可能是預感到自己時日無多,於是把年幼的我叫到跟前來,說了這麼一番話,還叮囑我,有朝一日一旦發現魂池出現問題,那麼——”
它停了下來。
“那麼什麼?”有人沒忍住,催促道。
“不要猶豫,馬上自殺。”它看着嶽棲光,看着在場紅族衆位戰士,說道。
“!!!”
“啥?”嶽棲光聞言,直接擰起了眉:“你這個長輩怕不止是個瘋子,還是個傻子吧?螻蟻尚且貪生,它也不勸你多努力逃生, 還叫你直接自殺?”
“它啥意思?”嶽棲光死死擰着眉毛,道:“它這是認爲你們絕對沒有逃生的希望,才這麼叮囑你的啊。”
紅族領隊深以爲然,道:“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就完全當做這位長輩臨死之前,說了些瘋瘋癲癲的話,一向來都不怎麼當回事。”
“可……”它抿抿嘴,面色沉重起來,說:“我現在遲疑了……”
“魂池出現變故,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們一直在努力,但從來沒有改變過局面向着更糟糕的趨勢發展……這是不是說明我那位長輩當初說的沒有錯呢?”
“它說,沒有用的。”
“一旦魂池出現異常……就說明祂要開始收割了,無論我們這些人怎麼努力,都不會有用的……”
“誰也逃不掉。”
“誰也改寫不了結局。”
“不如早點死,早死了,就早解脫。”
“……”
紅族領隊的聲音,越來越輕,但每一句落在衆人的心尖,卻越來越沉重,也使得周圍的氣氛,變得十分壓抑起來,紅族衆位戰士們身上一直以來的鬥志,忽然也跟着開始消極起來……
嶽棲光看到這一幕,頓時氣得當場就要爆粗口,他握緊自己的大錘,就想要狠狠的去敲醒這些紅族人,只是,他一動,就牽涉到了全身,一陣陣劇烈的疼痛,讓嶽棲光的動作中途斷了下來。
紅族戰士們身上,消極之氣越發濃郁。
這時,從剛纔開始就一直非常沉默的沈長青,忽然擡起了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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