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軍不料莫爾·貝克會突然詢問自己,有點意外,但他表情沒變,回答道:“我的意思,是儘量將損失減到最低。”
這話,說了跟放屁一樣,啥都沒有說。
莫爾·貝克的老臉上,褶子抖了一下。
誰不想將損失降到最低?
甚至,最好是沒有損失。
但可能嗎?
只要是戰場,就必定有傷亡。
只要是鬥爭,就一定要有勝負。
大家都是多年的老狐狸了,誰也不是那種幼稚且天真的年輕人,莫爾·貝克原以爲林軍會當場同意自己的計劃,不想,對方竟然又將皮球踢了回來。
可……
戰場瞬息萬變,是可以踢皮球的時候嗎?
莫爾·貝克道:“既然大家湊在一堆,也拿不出一個確切的方案來,倒不如現在就結束這場會議吧。”
至於3號戰線的問題? шшш ▲тtκan ▲¢O
他作爲第五軍團的主帥,自然有權利決定了。
莫爾·貝克原以爲自己這句話,會讓在場人起反應,但楚霸、石蒼、沈熾,以及白芨,都反應平平,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
莫爾·貝克頓時十分惱火。
緊跟着。
莫爾·貝克就站起來,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道:“你們什麼意思?炸掉一個37號躍遷點,就這麼難以抉擇嗎?難到讓你們枉顧如此衆多的民衆的性命,在這裡給我搞拖延戰術?”
林軍立馬打圓場,道:“莫爾將軍,不要動怒,大家有事好好商量。”
莫爾·貝克怒視着在場的幾個人,指着背後的時間,道:“現在,距離我們開這個會,已經過去了15分鐘,你們知道15分鐘,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情況已經危險到了極點,但這些人竟然還是無動於衷。
莫爾·貝克十分生氣,也十分失望,他用十分難過的語氣,道:“也許你們身處高位多年,已經忘記了作爲一個平民的處境了,我們整個聯盟,是以億萬萬的普通民衆組成的,也是他們匯聚起來,凝聚出了強大的力量,纔將我們聯盟守住。”
“作爲軍人,我們的使命,就是守護住他們的安全。”
“一個躍遷點而已,難道還比不上那億萬民衆的生命重要嗎?”最後這句話,莫爾·貝克簡直是聲嘶力竭的吼出來。
楚霸皺起眉頭。
石蒼與沈熾對視一眼,大家都沒有吭聲。
白芨表情冷漠。
林軍看到這樣,趕緊勸莫爾·貝克冷靜下來,極力安撫了幾句後,便道:“要不然就這樣吧,摧毀掉37號躍遷點,換億萬民衆的生命安全?”
這話,聽着像是無奈之下的妥協。
楚霸、石蒼與沈熾依舊沒有吭聲,
莫爾·貝克激動得臉色,也逐漸平靜,大有鬆一口氣的樣子。
然而——
下一秒。
白芨嗤笑出聲,道:“你們不會不知道一個天然的蟲洞,意味着什麼吧?”
這話一出,氣氛驀地一變。
莫爾·貝克明顯鬆懈下來的臉,也瞬息之間蹦起來,他盯着白芨,蒼老且佈滿褶子的臉上,神色變幻莫測。
場面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中。
37號躍遷點,它是一座天然的蟲洞,本身就具有跨越空間的能力,但因爲不夠穩定,所以後面經過人爲的改造,使得它穩定又堅固,才能夠讓人類得以遠距離傳送。
然而,這只是表面的用途。
還有另外一個用途,或者說這種天然蟲洞代表着什麼,只有聯盟高層,以及蟲洞研究專家,才能知道。
且,天然蟲洞真正的意義,太過隱秘,也太過特殊,且意義重大,是不向大衆公佈的。
會議場上的衆人,顯然不屬於被隱秘的普通人,他們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白芨嗤笑一聲後,擡眸,一雙漆黑的眸子,毫不客氣地看向莫爾·貝克,勾脣一笑,道:“炸燬掉37號躍遷點,到底是爲了億萬民衆,還是爲了你自己的私心,我想只有你自己清楚。”
莫爾·貝克臉色一變。
作爲聯盟頂層的幾個人物,莫爾·貝克是在場所有人中年級最大的,比之林軍整整大了100歲。比在場最年輕的白芨?那是大了將近300歲。
元帥林軍看到莫爾·貝克難看的臉色,以及白芨那無所謂的表情,心中頓時一嘆。
白芨還是太過年輕。
要是再活得久一點,就會精於世故,不會那麼直白了,讓莫爾·貝克這樣的頑固老頭子難堪,可是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
林軍忙出面打圓場,道:“大家不要激動,都冷靜一點,咱們都是聯盟的將軍,爲了民衆的安全征戰多年,出發點都是好的,有事情好好談,不要互相鬧氣。”
白芨瞥了一眼林軍,又轉過臉,看向了莫爾·貝克。
莫爾·貝克臉色難看,道:“那麼,你說要怎麼解決?現在前線危在旦夕,你要是想跟我吵架,我倒是想奉陪,可民衆等得起嗎?”
“不摧毀這個躍遷點,難道讓我眼睜睜看着億萬民衆死在我的面前?”
“你年輕,你能做到,我做不到。”
“我一個老頭子,已經活的夠久了,人間慘劇見得太多,我不想再親眼看到更大的慘劇發生在我面前。”
莫爾·貝克,說着說着,眼眶都微微泛紅了。
白芨冷聲道:“不要拿年齡說事。守不好3號戰線,從始至終都是你的責任。”
3號戰線,屬於第六星系的範圍,原本該是第六軍團的駐守範圍,然而,莫爾·貝克以大軍調整爲由,將3號戰線索要過去,當時情況緊急,且何川元帥驟然仙逝,聯盟趕上了換屆中,白芨要率軍圍剿一個獸潮源頭,顧此失彼,只能眼睜睜看着3號戰線,被莫爾·貝克要過去。
莫爾·貝克這種行爲,是直接從六軍手裡要走了一大塊地盤。
白芨原以爲他是真心,不想……
白芨眸色很冷。
莫爾·貝克不料白芨竟然在這個時候抽冷子,直接當着所有軍部統帥的面,給自己追責,頓時,臉色就更難看了。
莫爾·貝克道:“確實是我的責任,但現在說這個已經沒意義了吧?我們現在的目的,不該是商量好如何將傷害降到最低?保全更多民衆的生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