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寄人籬下的趙若惜!

“什麼!”叶韻竹徹底驚呆。

“爸,媽,我肚子疼。我先去方便一下,等下就回來繼續讀書。”趙書香突然告罪,跑了。

聽到趙書香的聲音,叶韻竹這才從震驚之中回神過來,於是就是要伸手阻止。

卻是被趙無道給制止了下來道:“讓他去吧。我知道他要去哪裡!”

“哪裡?”叶韻竹又是想不通的問道。

“看來,我父的決定讓韻竹吃驚不少啊!就這腦袋,平時多靈光啊,今天卻是一點兒也不好使了。”趙無道溫柔如水的笑着,繼續道:“那孩子還能去哪裡?咱們趙家女如今以誰最爲出衆?香兒就是去誰哪裡了。這個小子,是去通風報信,也是給他哥葉若說媒去了。”

“這不好吧!”叶韻竹卻是嘆了口氣,然後就是低頭在原地想了半天,最後卻是對丈夫趙無道道:“不行。這事兒,我想來想去,不合適。我得替若兒把這件婚事給推掉。”

“韻竹,是擔心葉若的身份?還是擔心,我們趙家利用葉若?”趙無道十分不解地道:“我怎麼看,這都是親上加親的事情,我這次也是十分不懂韻竹怎麼想的了!”

“無道。你不懂。雖然若兒是我的兒子,可是我也不能太過嬌慣他。在他還沒有出生時,我就已經給他定了一門娃娃親。”

“韻竹說的是北方沈家的那個女孩子吧?”趙無道也是知道一些沈家以勢壓人,棒打鴛鴦的事情的。

韻竹道:“她們沈家家大業大。想反悔也就算了。我叶韻竹小門小院,我認了,只求他平安就好。我覺得冬兒也不錯,拿來彌補給他,也算是我這個做母親彌補對他的虧欠了。總歸,我這個做他母親的,最後還是給他找了一房媳婦。我能力有限,能做到這樣,也就是別無所求了。可是,再給他找一個趙家天之驕女?還是算了吧。葉若就算是我自己的兒子。我也自認爲我的兒子。他沒有這個福分,消受不了。我只求他能安穩下來,跟冬兒好好安定下來,在華海能有一席之地。平平淡淡的生兒育女就好了。他。已經夠折騰的了。就讓他安靜一會吧。”

安靜?那個葉若他能安靜的了嗎?如果不是怕妻子擔心。趙無道還真想把一些連兒子趙書香都知道瞞着不給叶韻竹知道的事情說給她聽。比如葉若斬殺地級,天級,再比如葉若此時此刻正在北上要去問鼎沈家。可是。這些真不能說啊!不然,一旦被叶韻竹知道了,一定會多年積攢下來的冷靜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都會什麼都顧不得了的去見那個葉若了吧。那樣,趙家可真就被動了。又不知道會惹出多少風言風語了!趙家也得被掀的天翻地覆了。

但是,趙無道不知道的是,冬兒此刻深受重傷沉睡不醒的事情,他兒子趙書香連他都給瞞上了。

趙無道只能笑了笑道:“韻竹是太擔心和在乎葉若了。這叫關心則亂。這樣娶不娶媳婦的終身大事,最終還是讓葉若他自己來定奪吧。俗話說,寧拆十間廟,不拆一樁婚。韻竹這樣做很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叶韻竹卻是難得的跟趙無道犟嘴地道:“那你們趙家想硬塞給我兒子一個女人,就不是你們一廂情願了?”

“說到底,韻竹還是怕我們趙家利用葉若那個孩子啊?”趙無道慨然地道。

韻竹乾脆的承認了下來,叶韻竹乾脆地道:“在若兒這件事上,我誰都不能相信。即使是無道也一樣。畢竟,在整個趙家,唯一一個不會算計他的人,也就只可能是我了。無道,這話如果讓你傷心,我很抱歉。可是,這是我的真心話。”

趙無道卻是打斷叶韻竹的話道:“我不傷心。我知道,這只是一個愧疚的母親在保護兒子而已。而且,我也更加相信韻竹對葉若尚且如此,對書香定然會更加呵護備至的。”

韻竹突然撲到趙無道的懷裡,痛哭流涕道:“無道,十八年了,我十八年都沒有回過華海一次看他。開始,我是要做趙家知書達理的媳婦兒,自然不能放縱自己去想着若兒。後來,我有了書香,平心而論,很多時候,我眼裡就只有書香了,而是把他不知不覺的給拋在了腦後。無道,你不知道我的內心,每每想到他無父無母的掙扎着活着十八年,卻還是活出那樣一個精彩的人生,我的心就是忍不住的會想,他會活的多辛苦。我的心就有多疼!”

趙無道聽了,也是心碎了道:“看來,我也跟着韻竹虧欠他了!畢竟,書香是我的兒子。這個世界,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不管韻竹願意不願意,書香都分得了比他應得的更多的母愛。所以,很抱歉。我一定會力促這門葉趙聯姻的。因爲這是我對葉若的補償。我知道,韻竹肯定不會理解。因爲這是男人世界的道理,說起來也很簡單,那就是我虧欠他的,我就送他一個媳婦兒,但這種道理,即使韻竹再如何知書達理,可韻竹畢竟是女人,所以韻竹一輩子都不會懂得。不信,改天韻竹見到葉若,可以親口問他,我的道理,是不是對。若是他說我錯了,那韻竹就當我剛纔的話沒說吧。”

“無道!”叶韻竹伏在趙無道的懷裡,更加的泣不成聲起來。得夫如此,婦復何求呢?

趙書香一路歡快小跑的來到一處別院之中。

“若惜姐姐,若惜姐姐!”

趙家天女,趙若惜!

“你這個小搗蛋鬼,又跑來姐姐這裡搗亂來了?這次,你若是再敢撕毀姐姐的畫卷,姐姐可就要到嬸嬸哪裡告狀去了!到時。有人就要捱打屁股的懲罰了!”趙若惜正在僅有的一個婢女綠兒的陪伴下,在初秋的時節裡,在假山之上的亭榭中,鋪開一卷宣紙,蘸水潑墨,臨摹一卷氣勢磅礴的山水煙雨圖。趙若惜的筆觸,隨便拿出去,不是有幾十年浸**畫的大家,是無法分辨真假的。趙若惜的書畫功底,就可見一斑了。

“呵呵。”趙書香爬上了假山。只是趴在趙家天女趙若惜的畫臺之上。單手歪着撐着下巴,在對趙若惜傻笑。

“瞧你傻笑的樣。是不是又在小秋兒那裡討來什麼便宜了?”趙若惜忍不住玩心大起,拿蘸了水墨的大筆輕輕點在了趙書香的額頭,然後就是忍不住看着趙書香的糗樣。莞爾而笑了。笑聲。清脆宛若風鈴叮噹。

換做以往。趙若惜這樣戲弄於他,趙書香早就要發飆,不知道又要撕毀多少趙若惜的大作了。

但是。今天,趙書香完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即使他伸手一抹額頭,弄了自己一臉黑墨,也毫不在乎。

趙書香道:“若惜姐姐,你想嫁人嗎?”

“怎麼會突然提到這個問題?”提到嫁人,趙若惜馬上就是笑不出來了,一臉的憂色。

“因爲,我剛剛聽說,爺爺想要從衆位姐姐中挑選一位嫁人,我當時就想到了苦命的姐姐。所以,我就想給姐姐找一個很好很好的歸宿啊!”

“小弟,你還小,你以後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不然,小弟會以爲這樣是爲姐姐好,但是其實,卻是在把姐姐往火坑裡推了。姐姐……暫時還不想嫁人。”趙若惜幾乎都是強忍着剋制,纔沒有去責怪這個童言無忌的小弟。

趙書香黯然。

同時,臉上閃過自責,和懊悔的神情。

“小弟,你怎麼了?”趙若惜從未見過趙書香這個樣子。平時這個小弟,可是年少不知愁滋味啊。無法無天的。但是,今天,怎麼突然,給了她這個小弟已經長大成人的錯覺了呢!因爲,他少年也知道愁滋味了。

“若惜姐。都怪我,懂事太晚。不然,我一定好好照顧若惜姐的。不讓若惜姐在趙家,有寄人籬下的感覺。所以,不管若惜姐是不是繼續拿我這個小弟當做少不更事的孩子,若惜姐的這門婚事,我趙書香都給包辦定了!”

趙書香突然言之鑿鑿。

讓趙若惜都是吃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若惜姐,放心。不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是不會介紹給姐的。而他,真的是小弟能見到的優秀的男人了。相信他,定然不會有負若惜姐姐的。如果不然,小弟願在若惜姐姐面前,自己動手讓自己血濺五步!有如此畫!”趙書香伸手入墨硯之中,然後一把打翻了硯臺,然後猶如潑墨一般的在趙若惜好不容易就要收筆的山水畫卷中留下了點點如血的印記。

趙書香毅然決然地走了。而且,因爲他心中無愧,所以走得坦然,走得頂天立地。

趙若惜領着婢女,站在高高的假山之上的亭榭中,呆呆的看着趙書香的身影沒入亂石嶙峋之中。

“小姐!”婢女將被趙書香毀掉的畫作擦拭好,重新奉給趙若惜,問道:“小姐,是不是要扔掉?”

趙若惜又是擡頭看了一眼那遠走而去的小身影道:“綠兒,幫我收好這幅畫。”同時,趙若惜走回畫臺之上,在針線竹籃之中找出一副尚未刺完的刺繡,然後一把扔進了水裡道:“就不該想起繡這種東西。沒事,怎麼會想起繡鴛鴦手帕!現在,自討沒趣了吧。要嫁人了,你高興了吧?”

可是,說着這樣話的趙若惜已經是淚流滿面。

“爸爸,媽媽,如果你們在天有靈,你們一定也會心疼若惜的吧?恨若惜不爲男兒身,不然何以落得如此下場?”聯姻,對生於世家豪門的每個女孩子而言,都是揮之不去的夢魘。

與此同時,一則消息很快就是傳遍了趙家。趙家要與華海落魄的葉家聯姻了。

馬上就是弄得趙家雲英未嫁的孫女們都是人心惶惶。都恨不得是別人去嫁了華海葉家。要知道,華海葉家,在京南這些千金小姐的眼中看來,華海葉家簡直就如小門小院的末流家族,她們怎可願意屈身下嫁?

但是,後來一條消息又是傳了出來。聯姻的人選,八成可能要定在趙家天女,趙若惜的身上!這條消息一出,馬上就是讓不少爲擔心被選中然後屈身下嫁華海葉家的孫小姐們都是安心不少。

這羣孫小姐都是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道:

“聯姻?這種事,我看,自然就該先輪到她。大家放心,只要咱們齊心,鼓動咱們的父母替咱們說話,那個趙若惜父母早亡,沒人替她說話,這聯姻之事,就算本不該落到她頭上,咱們也要讓這件事落到她頭上不可!誰讓她在趙家,無根無底,浮萍一顆呢?”

一個趙家孫小姐話音未落,另一個孫小姐就是迫不及待的接話道:“就是。就是!而且,我看,她能嫁給那個小小的葉家,也是她三生修來的福氣了。不然,若不是這個機會出現了,她指不定有沒有人要呢!現在,婚配,誰不講究個門當戶對?就她,我承認,她是比咱們出色,不但人比咱們好看,琴棋書畫也比咱們精通,可是,那些有什麼用?她在趙家沒根沒底的,別人娶了她,又能在趙家得到什麼好處?沒有好處,她嫁給誰去啊!所以,我說,姐妹們,你們哪個都別心軟,咱們姐妹就齊心協力,一起把這個事情給推動起來,然後定下來。要知道,咱們這不是害她,咱們是在幫她!讓她到華海葉家去享福。葉家雖小,可是畢竟也是在華海能算望族不是?總不算辱沒了她吧!”

“噓,噓!姐姐,小聲點!她,就在下面呢!”

這個時候,這些千金小姐們纔是看到趙若惜孤零零的帶着同樣孤零零的婢女路過這裡,此時,正站在那裡,也不知道剛剛有沒有聽到她們議論這些。

“小姐!”綠兒十分心疼的扶了一下她們家的小姐:“小姐不哭。讓她們去嚼舌根,她們會遭報應的!”

可是,這人,怎麼能是說不哭就不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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