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殘陽如血。
一輛大巴車載着大陸來的考察團抵達新華社。
路上一直在假寐的楚恆猛地睜開眼,先看了眼窗外的繁華都市,隨即扭頭望向姜方豪三人,也沒說話,便迅速收回目光,拍了拍坐在他身邊的岑豪,哥倆起身隨着其他人一同下車,拿到大包小裹的行李後,悄無聲息的向着遠處走去。
負責迎接考察團的一位副社長僅僅瞥了這倆人一眼就作罷,笑呵呵的迎向考察團負責人。
他們早就習慣了隔三差五就會來幾個神秘人的情況。
“等會兒,楚爺。”
楚恆他倆走出去沒多遠,岑豪突然叫住他,旋即就丟下行李,一溜煙跑去不遠處的一個攤子,花一毛錢買了兩串魚丸回來。
“給,楚爺,早就惦記這口兒了。”
楚恆接過一串魚丸咬了一顆下來,點點頭笑道:“還成,肉挺新鮮,也下了功夫。”
“是吧,他家魚蛋用料一直都挺紮實的,我以前經常過來買。”岑豪一口咬下兩顆塞進嘴裡,含糊不清的問道:“咱這回還是跟以前一樣?”
“當然。”
“那今晚上住哪?
“就文華酒店。”
說着楚恆擡手叫來一輛路邊等客的計程車,正無聊的聽着收音機司機一見倆人光鮮的衣着,眼睛豁然一亮,連忙發動車子靠了過來。
到跟前停下後,他也沒問地方,屁顛顛的下車幫着裝行李。
“哇,老闆你們的箱子好重啊,不會是裝的錢吧?”
“怎麼?想偷啊?”
“沒有沒有,我膽子很小的,要是敢去偷,就去混社團了,還開什麼的士,每天累死累活。”
“混社團沒出路的,連龍頭都不知道哪天要被砍死,還是老老實實開你的車吧。”
“也不一定哦,鼎新你們知道吧?他們大佬光頭全撲街仔一個,狗屎運被一個大撈家賞識,現在洗白上岸,開了家大公司,好威的。”
“個例而已,港島有幾個能成功上岸的?”
“倒也是。”
司機很麻利,說笑着就把他們的行李裝進後備箱,還殷勤給他們拉開車門。
“二位老闆請上車。”
“謝謝。”
楚恆彎腰鑽進後座,岑豪則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了進去,以防這個司機搞鬼,雖然機率不大。
很快司機也上了車,這才詢問道:“二位老闆去哪裡?”
“文華酒店。”
“好的。”
司機眨眨眼,心下一喜,知道這次小費穩了,當即掛上檔,車子緩緩出發,他還是個話癆,車子剛一動就主動挑起話題聊了起來。
“說起文華酒店,我又想起光頭全了,據說他靠上的那個大撈家就是酒店的老闆。”
岑豪跟陌生人一向沉默寡言,只是側頭看了他一眼。就望向了窗外。
楚恆倒是愛聊天,就隨口跟他問道:“你怎麼總提光頭全?他很厲害?”
“當然厲害了,他現在可是全港古惑仔的偶像。”司機豔羨的咂咂嘴:“幾年時間就從一個有今天沒明天的爛仔混成了大老闆,就連和勝和跟十四k的大佬見到他都要客客氣氣,你們說他厲害不厲害?”
“那確實挺厲害的。”楚恆眼神微微一動,又笑呵呵的打探道:“那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麼生意的?”
“搞海運。”司機兩眼放光:“這個非常賺的,現在生意好,一條船最多兩三年就回本,像光頭全這種夾雜走私運輸生意的,用不上一年就能把買船的錢賺回來,可惜投資太大,還需要有門路,要不然我都想搞條船去跑了。”
“走私?”
聽到這裡,楚恆眉頭一蹙,問道:“你不是說他已經洗白上岸了嗎?怎麼還搞走私?”
“走私又不算黑。”
司機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現在跑船的都做這些,就是多少的問題,連包船王都是,
如果不是東西太多,港警對這種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最多算灰而已,那些欺負老百姓收規費,賣藥丸的古惑仔纔算黑呢。”
全靠同行襯托唄?
臉色此時已經有些微沉的楚恆撇了下嘴,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司機聊了一小會兒,汽車就抵達了文華酒店。
此時正是入住高峰,酒店門前熙熙攘攘,人流如織。
車子在門前停下後,楚恆笑着丟給司機二十塊錢:“不用找了。”
“謝謝老闆。”司機頓時狂喜,忙下車給他們搬行李。
酒店的門童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主,把楚恆豪爽的給了二十塊小費的行爲看的一清二楚,趕緊熱情的推着行李車過來,裝上行李後又陪着他們去辦理入住。
“啪!”
楚恆將他跟岑豪的護照以及一沓錢拍在櫃檯上,對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人的前臺小姐姐吩咐道:“開間行政套房,另外再給我們訂兩張明天去爪哇島的頭等艙。”
“好的,先生,您二位可以去休息區喝杯咖啡稍稍等一下,我這邊很快就幫您處理好。”小姐姐立即讓人如沐春風的溫和笑容,看不出一點疏離感。
看樣子是經過專業培訓的。
“不用,就在這裡等。”楚恆笑着搖搖頭,對這方面很滿意。
“好的。”
小姐姐趕緊給他們辦手續,期間還詢問了下有沒有什麼要求,喜好等等。
不消片刻,入住手續辦好,楚恆在門童以及一位接待人員的陪同下乘着電梯上了十七樓,住進了一間行政套房裡。
整個過程中,他都在用挑剔的眼光審視着周邊的人與物,卻是一點問題都沒出現,員工熱情周到,衛生亦是挑不出一點毛病,他連門縫都摸了一指頭,愣是沒摸到一點灰。
這讓楚恆在滿意的同時還有點小失望,他本來還打算敲一棒子給點警告來着。
不愧是段昌金啊,果然穩得不得了,讓他都不好意思吹毛求疵了。
倒是光頭全,回頭得查查,要是這孫子真敢揹着他搞小動作,必須得嚴懲!
“楚爺。”
好像有心靈感應似的,楚恆這邊剛想着怎麼承接光頭全,岑豪突然從的房間跑過來,有些躍躍欲試的問道:“光頭全是不是有點不老實?要不要我去把他做掉?免得您被他拉下水。”
“滾一邊去!”
楚恆頗爲無語的瞪了他一眼:“少特麼看那些漫畫書,動不動就做掉這個,做掉那個的,你當你是誰?睡你覺得了。”
“成吧。”岑豪失望的點點頭,抹身準備回去,又突然轉過頭,一臉期待的問:“那晚上怎麼安排?去夜總會嗎?”
“去。”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