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問詢

林橫山放出蘇鏡,其餘的人都還留在八景承仙符內。那親兵首領看到蘇鏡,立刻招呼人道:“快去稟報侯爺,你們五個,帶着自己的小隊,送世子回去。侯爺沒發話,你們一個都不許離開世子的院子!”

這些親兵是相當緊張的,離開逍遙侯,他們根本不會有什麼地位,逍遙侯長久,他們就可能富貴。如果逍遙侯的兒子開枝散葉,那他們的富貴就會一代傳一代。

能做親兵五年,就有機會外放。逍遙侯可不是普通將領,他是當朝大司馬。安排親兵一場富貴還是容易的。只要你足夠忠誠。

五隊親兵,護着蘇鏡離開,林橫山依然沒放出原垂羽等人,而是和那傳信的親兵直接去了閬苑書海。

那些親兵傳信,是職責所需,林橫山也不急着趕路,一通進了外面的夾道,乘馬而去。

蘇鏡被護送着離開水榭,水榭外,一處亭子裡,紫藤和白櫻兩個人飛速迎出來。紫藤的裙子都飄蕩起來,遠遠的衝過來,緊張的要死。

“少爺,你總算!你總算回來了!嗚嗚……”

紫藤還沒到跟前,犬十郎不知道從那裡竄了出來,一頭撲進蘇鏡的懷裡。那犬十郎涕泗交流,也就是說,鼻涕和眼淚混成一塊,全都抹在蘇鏡的胸口。

蘇鏡本想擡腿就踢,可是忽然想到自己神兵煉骨之後,血肉筋脈還很脆弱,這一腳下去,犬十郎能飛過幾道牆,估計會吐血,自己的腳上,也會傷得不輕。

“少爺,你要死了,我也就不活了!”犬十郎還在嚎啕痛哭,全不見護送蘇鏡的親兵臉上詭異的神色。

世子也好這一口兒?這個小妖倒是挺標緻的!

噗!

犬十郎的雙肩已經見血,鷹揚忽然出現,縱身一躍,雙腳就踩在犬十郎的肩膀上。然後那鷹揚凌空飛起,背後出現一對羽翼。他的腳上,尖銳的鉤爪從鞋尖彈出,死死抓住犬十郎的肩膀。

鷹揚吃力的揮動翅膀,向上飛着,低頭對蘇鏡道:“少爺,我們回去等您發落!”

“嗷……鷹揚你個混賬,放……”

放我下來還沒出口,鷹揚一對翅膀狠狠的向下拍打,抽的犬十郎口吐白沫。鷹揚自己也是臉上發紅,自己怎麼和這貨共事一主!

紫藤陡然慢下腳步來,一腔心事,被犬十郎攪得無影無蹤。

聽說蘇鏡被困在一口箱子裡,紫藤就來到這水榭外守候,裡面親兵可不認人的,要是想進去,肯定會被亂刀砍死。這個水榭,只有逍遙遊和他的夫人能出入。紫藤在這裡守了六天的時間,心裡越發難過。

逍遙侯和夫人都沒過來看上一眼,林橫山進去之後,也沒再出來。

老爺和夫人,這是不管少爺了?

她的心思在蘇鏡身邊的人中,算是不太單純的。知道很多貴族家中的醜惡事情。少爺偷偷修煉兵家秘法,那是被老爺逼的。誰都知道,少爺這輩子修煉都不會有什麼成果,難道因爲這個,老爺就放手了?

紫藤感覺很心涼,學習兵家秘法,本來讓她有種背叛了夫人的感覺,現在這種感覺也沒了。

千言萬語,說到底只是一縷柔情。被蘇鏡種下神兵種子,紫藤一顆心已經是蘇鏡的了,再也容不下外人。只是她從小被逍遙侯夫婦買來,伺候蘇鏡,腦子都被洗過了,在她心中,逍遙侯夫婦纔是真正的主人。

六天六夜的等待,紫藤早就沒了理智,本來撲在蘇鏡懷裡的應該是她,結果卻被犬十郎拔了頭籌。

紫藤忽然覺得很沒意思,轉身要走,被蘇鏡在後面叫住。

“紫藤。”

“少爺!”

“過來扶一扶。”

“嗯?是!”紫藤邁着碎步,跑到蘇鏡身邊,才一伸手,就感覺到蘇鏡身體之中的真炁空空蕩蕩,不知去向。

紫藤一驚,被蘇鏡在手上握了握,這纔想起,蘇鏡已經修煉了兵家秘法,道門的真炁消失了也是無所謂的事情,兵家的那個也叫真炁,重頭再來的話,說不上是好是壞。

白櫻自動跑到另外一面,和紫藤兩個,扶着蘇鏡,在親兵的保護下,回了蘇鏡的院子。

蘇鏡院子五進,親兵中有兩個小隊進入,分別駐紮在外面兩進,另外三個小隊,只是把院子圍了起來。

在侯府之中大可不必如此,上峰命令,他們只是必須執行。

蘇鏡現在神兵煉骨成功,實際上神兵輪已經大成了,除了沒法祭出神兵本體之外,蘇鏡的實力比以前還是高了許多,問題是他新生長出來的肉身,經不起折騰,真的要打上一場,他就算能把敵人滅成灰,自己一身血肉也要脫離出去,重新變成一副骨頭架子。

蘇鏡現在是變成骨頭架子也死不了,就是會暴露身份而已。

沒有真炁,蘇鏡並沒有覺得虛弱乏力,反而是覺得滿身的力量不敢動用,擡腿伸腳,都要小心翼翼的,免得行動太快,把自己的腿肚子甩出去。

神兵輪修成,搬來也就是相當於道門引氣入體而已,問題是神兵煉骨就不同了,蘇鏡如果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那他的速度就是道門築基期煉氣士也追不上。

蘇鏡現在需要丫鬟們伺候,只要度過這個階段,血肉和他的五色神骨融爲一體之後,他纔算是能適應這個身體。

蘇鏡新的身體,皮膚慘白,肌肉無力。身高又多了一些,看上去就有些消瘦了。

不只是紫藤心疼蘇鏡,其餘的丫鬟也都是心中難過。蘇鏡自己倒是沒覺得什麼,也不安慰這些丫鬟,只是說他餓了,讓人去煮一點軸水。

犬十郎被鷹揚抓來,丟在蘇鏡面前。鷹揚道:“少爺,這貨也太可惡了,要不直接宰了,從雷山再找一個來如何?”

蘇鏡先點頭,看着犬十郎,道:“十郎,我說你在外人面前,折騰個什麼呢?”

犬十郎嚇的快要尿了,他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擡,更不敢分辨。鷹揚的眼中全是冷酷,看着蘇鏡。

“表示忠心,也不該用這個方法。我說十郎啊,以後你要是讓我噁心着了,我就送你出東北,剃度了當和尚吧。”蘇鏡笑呵呵地道,犬十郎整個身子一軟,少爺這是嚇唬自己呢。

蘇鏡當然不會誅殺犬十郎,這東西雖然言語出格,可還真的是相當忠心。

鷹揚見蘇鏡嚇唬之後,輕飄飄的略過此事,眼中的冷酷,變成了一絲的笑意。這個主人還不錯,值得爲其付出。他知道,自己的元神命牌在蘇鏡手中,這輩子不能背叛。只是臣服於一個人類,總要心甘情願纔好。

他是鷹妖,有着自己的驕傲。

蘇鏡見犬十郎擡頭,臉上一副諂媚的表情,心中頓時一麻,喝道:“三天之內,你敢靠近我半步,我就踢爆你的……”

蘇鏡還沒想好用什麼詞來取代蛋蛋二字,犬十郎已經一捂胯下,慌忙後退。

“行了,鷹揚,你帶他出去,一會兒我師父會來,你負責接進來。紫藤你去休息,讓藍玫她們照顧我,一切照舊,我最近行動可能有些不便,不過很快就會好的。”

蘇鏡吩咐之後,就上牀歇着去了,現在他的體內空蕩蕩沒有半點真炁,肌肉還時不時疼的讓他抽筋,所以乾脆躺下算了。

一次地府小世界的旅行,蘇鏡明白了很多事情。

自己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那鐵鍋分明是絕品道器,甚至有可能是殘破的仙器一流,自己就敢衝進去。如果說之前的事情還有情可原,自己太過信任原垂羽的話,之後自己發展到神兵煉骨才能保住性命,純粹是自找的。

蘇鏡在牀上沉沉睡去,閬苑書海之中,林橫山將那原垂羽等人從八景承仙符中放出來,原垂羽出來的時候,還保持清醒,其餘幾人,都已經陷入昏迷之中。

“姐夫……”原垂羽看到逍遙侯,不禁低下頭去。這次的事情,要是沒有林橫山出手,他最後也就能再支持半個時辰上下,身上所有的寶物,都已經被焚燬了,只剩下一顆金丹在持續消耗。

等金丹力量消耗乾淨,就是他的死期。

他唯一慶幸的是,沒有因爲這個放棄蘇齡等人。如果他只保護自己的話,還能多支持兩天的時間。不過那樣的話,就算是被人救出,逍遙侯也不會饒了自己。

權衡利弊,原垂羽賭了一把,賭侯府中人,肯定會盡快救援的。

“我不明白。”逍遙侯忽然開口道:“你從小棄家出走,去了邙山道派。如今又來到玉京城,謀差事,接近我的孩子。你去邙山道派,可以說你不喜歡家族爭鬥,可你來玉京城,做的又是什麼?”

原垂羽沒有想到,逍遙侯問的是這個。他的臉色頓時一片蒼白。

逍遙侯道:“我如今金丹六重,感應天機,雖然不能算無遺策,可你要是說謊,我是會知道的。”

他這話說的平平淡淡,可原垂羽也是金丹強者,立刻感覺到了其中的殺機。

自己離開原家,去邙山,和今天來玉京城,是完全相反了兩種舉動。逍遙侯問的,正是關鍵之處。

“你雖然自小就不在家,可我知道,凌紅她很疼你這個弟弟。”逍遙侯的語氣還是那麼平靜,原垂羽已經有毛骨悚然的感覺了。這話再說下去,恐怕就是要他交代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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