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十郎的狗血,在嚴酷的低溫下,竟然沒有凍結。
更離譜的是,範隆渾身鬥氣迸發,那狗血也沒有蒸發掉,依然滑膩膩的,把範隆摔了個結實。
已經準備支援的無念等人,看到這一幕,更加無語了。
犬十郎是什麼東西變的,這麼逆天,看起來不想是隻狗妖啊。
範隆甩了甩手,那狗血已經粘在他的手套上,噗嗤一聲,鬥氣將手套切割得粉碎。範隆欲哭無淚,這他媽的是什麼玩意?
詛咒術麼?
範隆這麼一耽擱,指望他抵擋子母離魂炮的士兵就悲劇了。
大多數釋放出鬥氣的士兵,都被射得和篩子一樣。少量強大的騎士也是渾身都是血洞,鎧甲附着鬥氣,抵擋子母離魂炮的效果有限。
只有範隆一人,能護住大家周全,可範隆在地上打滾,看起來一時半刻還不想起來。
鷹揚抓着君無邪,僧兵幾個人舉着犬十郎,直奔塔頂。兩個傷員被放在十層的空地上,無念親自出手,坐在君無邪面前,口誦佛經,一點點的驅散詛咒之力。
詛咒君無邪的牧師,已經被犬十郎弄死了,所以這次的驅散速度還是挺快的。一層層的黑氣從君無邪的身體之中鑽出,被收入無念老和尚腰間的一個葫蘆了。
他這葫蘆小巧可愛,黑氣進去之後,發出烈火烹油的聲音。
蘇鏡親自看了一下犬十郎的傷,沒有中毒,沒有傷到骨頭,只是皮肉受損。
“十郎,你打算一直這樣麼?鷹揚可是缺個坐騎呢。”蘇鏡拍着犬十郎巨大的狗頭。
犬十郎眼淚汪汪地道:“少爺。我要死了。”
“我負責埋你。”鷹揚站在旁邊,冷冷地道。
犬十郎聞言,在地上打了個滾,化爲人形。蘇鏡拋出一套衣甲,讓他穿上。
“君無邪怎麼樣了?”犬十郎探着頭。去看躺在地上的君無邪。
“你別管了,以後別這麼亂衝,鷹揚的速度是你的幾倍,都救了人立刻走,你擺什麼威風?”蘇鏡斥責道。
“少爺,以後我不敢了。”
犬十郎是真的不敢了。他後背現在還有很嚴重的傷勢。說他傷的輕,那是和君無邪對比出來的。
蘇鏡給了他丹藥療傷,轉過身去看君無邪。
君無邪還是昏迷不醒,蘇鏡注意到,無念驅散君無邪體內的黑氣,同時也在吸收君無邪體內的真炁。
無垢在旁邊解釋道:“世子。這君無邪佛道雙修,本來沒什麼,可是我們心意宗,都要轉投道門了,他身體內的佛力,還是清除乾淨的好。這次是他的運氣,那詛咒之力糾纏在他身體中的佛性上。驅散的時候,會把佛性都帶出來。”
“會有什麼影響?”
“不好的地方是,他的境界會跌落到築基後期,戰鬥力肯定是直線下降的了。”
“那好的地方呢?”
“他以後可以直接修行佛宗功法改編的道術,沒有什麼後患。要知道,改造過的道術,和兩者同修,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他現在還壓制得住,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金丹三重之後,每天都是面臨生死考驗,身體中的衝突隨時爆發。”
蘇鏡沒想到這麼麻煩,君無邪的境界會跌落,那暗夜雙龍軍力。就只剩下和尚們可用了。投靠來的蘇家弟子,都還不如君無邪的戰鬥力。
“世子,這是好事,君無邪佛道雙修,身上的佛門法器可是不少,以後要是有人拿來攻擊您就不好了。這次之後,君無邪身上的裝備也全部換過,再也沒有人能說出什麼不是來。他以後的修行,肯定會更加容易的,恢復實力,也就是三五年的事情。”
蘇鏡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暗夜雙龍軍,會在雙城訓練,休整,要三五年的時間,纔會投入到西征大業中去。
敵人這次東征,準備的很不充分,空有精兵,卻不能對帝國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害。這百萬軍隊,蘇家一個家族就能對付了。
這葫蘆口的戰事,很快就會結束,北域邊關那邊,最多也就是拖上幾個月的時間。君無邪什麼境界,對自己的計劃並無影響。
兩個傷員都算是安全了,蘇鏡又去關心二層的戰鬥。
那範隆還在地上大跌,像是跳奇怪的舞蹈。犬十郎的狗血讓他寸步難行,幾番使用鬥氣,都壞了自身鎧甲裝備。
一個聖域騎士的鬥氣,竟然會撕扯開自己的鎧甲,這是更加奇怪的事情。犬十郎的狗血中,似乎有更加濃郁的詛咒力量,讓範隆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所有人都趴在地上,不敢再站起來了,唯一不怕站着的人,又起不來身。
甬道內的攻勢,直接被一灘狗血瓦解。
無念老和尚心裡嘆息,佛門是沒落了,如果是強盛時期,看到犬十郎這種妖怪,立刻去降服,成爲護法,就是佛門的巨大戰力。
那個年代,遇到這種小妖,只要自己這種身份的人出馬,很慈祥的說上一句:施主,你與佛門有緣。
可惜啊可惜,這麼好的材料,被蘇鏡當做小廝使用。
無念感覺自己唸誦經文都有些吃力了,一顆心都在犬十郎身上。
蘇慕本來已經打着殺傷一部分敵人就撤退去三層的念頭了,沒想到敵人被困在甬道里,不能移動。
她笑着招手,讓弓箭手換了符箭進行攻擊。
符箭珍貴,可那幾個穿着漂亮鎧甲的傢伙,肯定值得用符箭來對付。嗖嗖之聲不絕於耳,安歇鐵甲兵射出的是普通箭支,向地面吊射。暗夜雙龍的士兵,用的就是符箭了。
甬道另外一端,魔法師和牧師冒着被射殺的風險,在重盾步兵的保護下,向甬道內釋放神術和魔法。
這甬道的削弱能力太可怕了,一個魔法或者神術,到了一百多米外,就已經被削弱得只剩下兩成的威力。
範隆放棄掙扎,趴在地上,感覺無比屈辱。堂堂聖域騎士,竟然因爲手腳滑溜,站不起來。現在就算能站起來,他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繼續衝鋒陷陣了。
頭頂的羽箭一波一波飛過,大部分被騎士們釋放技能抵擋下來,可還是有一少半,命中了後面的士兵。
這些羽箭的威力,就不如子母離魂炮可怕,可架不住攻擊頻繁,那些士兵的傷勢積少成多,很快就有士兵因爲失血過多而死去,他們的血液流出鎧甲,在身子底下,和那藍色的玄冰凍結在一起。
這是讓人絕望的戰鬥,範隆的心中,生出了這樣一絲情緒。犬十郎的血,繼續影響着他。他有些後悔,爲什麼要親自衝鋒陷陣。如果讓士兵一波波的堆積,肯定是可以推進到甬道盡頭的。
那攻擊看似兇猛,可甬道長度也不過是三百米多米,犧牲兩千人,就可以強行通過。
只是每層都要犧牲兩千人的話,十層就是兩萬人,自己有些承受不起這種損失。十萬人損失兩萬,就已經沒有任何功勞可言了。
死掉一個牧師,讓自己失去了理智,現在……
砰!
一個直徑一米的冰塊從天而降,砸在範隆的身上。通道內,終於開始釋放法術攻擊。那些符箭射殺了他的騎士,再射殺普通士兵,就不值得了。
甬道的盡頭,幾十個牧師失去主心骨,立刻推選出一個新的首領。這個中年牧師對所有人道:“範隆是被陣法困住,我們現在就不要保存什麼實力,否則會永遠的停留在這條通道前,我建議,召喚死神鐮刀,強行衝過去。範隆的作用還是很大的,如果不是被陣法困住,他至少能抵得上兩個聖域。”
“同意。”
“我也同意。”
牧師們紛紛表態,中年牧師見大家沒有意見,順着石梯向下,回到一層。
牧師們讓士兵清理地面,取出隨身攜帶的裝備,開始繪製召喚陣。他們的實力不算低,可是想要召喚死神鐮刀這種檔次的生物,沒有大一些的召喚陣,就等於是送死。
憑空召喚,那是牧首才能做到的。
地面上,一個個用鵝毛筆書寫的神文,堆疊在一起,一條條複雜的線路勾畫出來,牧師們聚精會神,生怕那些地方有了錯漏。他們的精神力,比任何尺規都要精確。只是兩分鐘的時間,幾十個牧師將一個橢圓形的召喚陣繪製成功。
這召喚陣足以容納數十個成年人站立,而不擁擠,最後一筆勾畫完成的時候,紫色的神文就漂浮起來,在空中漂移,相互碰撞。
“真是完美啊,我的神,希望您能派遣一個強大的死神鐮刀過來,爲我們掃平一切障礙。”中年牧師說的不是禱言,只是心中的一絲期待。
九個牧師圍繞召喚陣站立,後面的牧師,給他們加持精神力屬性,讓他們能更加穩定的唸誦禱言。
整個佛門戰塔的一層,都暗了下來,牆壁上的燈光,彷彿被壓縮進了石壁內,方寸之間,已經難以視物了。
九個牧師的禱言剛剛開始唸誦,那漂浮的神文,就激烈的響應着,地面上的線條符號,像是水波一樣扭曲,顫抖。
濃郁的死亡之力,從傳送陣的中心逸散開來,這氣勢,就連死神的信徒們,都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