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鏡要的是士氣,五百重步兵別說是全都戰死了,哪怕只是死了一半,初春國招募來的軍隊,士氣也會下降不少。
到底不是東秦的人,性子沒那麼剛強。
戰車上的煉氣士,幾乎將木箱中的所有紙符都釋放了出去,這些紙符的等級不高,製造容易,也不算是昂貴,爲了擊殺三千騎兵,用掉還是值得的。
可是對方的重騎兵,身上的鎧甲,竟然是高檔貨色,僅僅憑藉先天期的力量,就擋住了戰車的攻擊。
當然,這是因爲戰車上的人,知道那些輕騎兵手中的弩箭可怕,這纔對輕騎兵進行優先打擊。所以重騎兵遭受的攻擊,只是輕騎兵的兩成左右。
問題是,對方活了下來,距離自己的步兵,只有不足百米的距離。
哪怕是對於地球上的古代軍隊來說,這個距離也太近了一些。
這煉氣士也是築基境界,自問要是被這四百重騎兵殺過來,都有些哆嗦。那詭異的長兵器上,刃口處是波浪形狀,有符文隱藏其中,細小得讓人有些恐懼。
高檔的兵器,自己的道術怕是抵擋不住。
飛走麼?靠着裝備,自己脫離戰場是沒問題的。可是丟下步兵就跑,自己怎麼還有臉追隨主公?
那煉氣士咬了咬牙,張口就噴出一道劍光,繞着自己的身體開始飛旋。這劍光越是旋轉就越快,轉眼之間,已經繞着他飛行了一百多圈,速度加到了極致。
正待他釋放飛劍,要先斬殺對方几個人在說,提升士氣的時候。遠處的鷹揚城上方,巨大的黑影密密麻麻的出現了。
一個個漆黑的影子,被空投進了鷹揚城內,大多數還沒落地,就已經被打得炸開。這些木桶之中,裝的都是特殊提煉過的油脂。火焰的溫度太低,都無法將其點燃。但是一旦燃燒起來,就是釋放道術,都難以將其熄滅。
更多的浮空戰艦,從天空中投下木桶,還有一些,瞄準了城內防禦性的建築,投擲下金屬柱,將其轟塌。
也就是半分鐘不到的時間。城內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火光沖天而起。
黑夜瞬間被照亮,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浮空戰艦被火光勾勒出輪廓,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城內的警報聲一直都沒停過,只是鷹揚城內金丹等級的強者,都去參與仙器的爭奪了,這鷹揚城中。對空打擊的武器不算太多。
地龍箭雖然強悍,可向上射擊。效果和普通的弓弩區別不大。
一時之間,整個鷹揚城,被浮空戰艦壓制着攻擊,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浮空戰艦對地攻擊的時間持續的並不長,蘇鏡的大型戰艦,都是運兵用的。主要對敵人的地面力量進行壓制,讓空投下的步兵能夠有時間整合,裝備武器,形成陣型。
城內的變化,讓這殘存的四百重騎兵。頓時失去了勇氣。
天空之中,數以百計的浮空戰艦,對他們的心理壓力,是無比的巨大。敵人是誰,爲什麼有這樣恐怖的手段?
他們是重騎兵,一往無前,哪怕前面是做山,也要撞上去,將山撞毀。
但是,他們的身後,不能是無盡的深淵。他們也是人,也有喜怒哀樂。鷹揚城中,有他們的親人朋友,有他們的過往從前。
那不止是一個城市,還是他們的家。
如果家都毀了,戰鬥還有什麼意義?
很多人以爲,當一個人家破人亡的時候,最想的是報仇。實際上,當你親自面臨這一切的時候,那是無盡的絕望。
絕望的戰士,不再優秀。
重騎兵的衝鋒速度,竟然慢了下來,甚至還產生了脫節,相互間的距離都紊亂了。
初春國的重步兵,只有五百人,半個旗。指揮五百人的,是一個臨時的領旗,他看到這一幕,毫不猶豫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前面的斧盾步兵,乾脆起盾,向前一躍,就衝到了重騎兵的面前。那是盾牌自帶的陣法,領旗強行控制釋放出來,如果這些步兵不肯衝鋒的話,會摔在地上,他也無可奈何。
不過所有人,都執行了他的命令,這一躍,重盾已經狠狠的砸在第一批騎兵的鷹獸胸口。
砰砰砰……
重步兵翻滾了一地,而那重騎兵的第一排,也被這盾擊的技能砸得人仰馬翻,因爲是罕見的密集衝鋒陣型,後面的重騎頓時受到影響。
他們的心,還在燃燒的鷹揚城裡,應變慢了半拍,斧盾步兵的戰斧,就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面前,當面一劈,戰斧上的符文閃爍起來,將鷹獸連同戰士,一斧就砍成了兩片。
得手的斧盾步兵,盾牌早就被撞飛了,戰斧一擊之後,甚至無力提起,當即後退,摘下連弩,隨意對敵人的鷹獸射擊。
這些連弩上,都是煉製了符文的弩箭,卻稱不上是符箭,因爲攻擊力太弱,製造成本太低,誰也不好意思把這東西當成符箭。
這弩箭唯一的用途,就是當不能破防的時候,箭簇上釋放出的符文力量,有電流可以滲透進敵人的身體中。
面對強者,這種攻擊毫無意義,現在敵人只是騎兵,短暫的麻痹,頓時讓鷹獸的四肢凌亂起來。
騎兵的衝鋒,徹底的被停止下來。斧盾步兵的同伴也趕了上來,後方的戰車也逼近了,子母離魂炮當頭射下。
這個時候,卻已經沒有太多的人,去關注這個戰場,初春國的其他部隊,已經開始向城牆方面進發。戰爭,已經開始,三千起兵的衝鋒,死掉八百多人,傷兩千人,現在還能戰鬥的,已經只有一百多個。
這些騎兵,連悲壯的氣氛都沒製造出來,就退出了歷史的舞臺。
這個時候,沒有人爲他們傷感,戰爭纔剛剛開始,鷹揚城,依然雄兵數十萬。要是能堅持一兩天的時間,等待金丹強者回援的話,蘇鏡的損失不會太小。
就連蘇鏡,都轉眼之間就不再關注這邊。
初春國的戰鬥,烈度註定不高,因爲他們的攻擊線路靠近海邊,而海上的攻擊,會相當兇殘,敵人的注意力,基本會被吸引過去。
蘇鏡想的沒錯,唐河干脆以五行大炮來轟擊敵人沿海的炮臺,所有投石機,弩炮,外加一些奇怪的機械裝備,都被第一輪的五行大炮摧毀了。
唐河親自上陣,第一個攻入鷹揚城,戰爭以蘇鏡想象不到的方式展開了。
唐河沒有親自殺人,而是用道術不停的給周圍的親兵加持狀態,他的親兵只有五百,但是中軍的數量也有三千出頭,都是他軍中最精銳的部分。
唐河加持狀態給這些本身就全是先天期以上的戰士,讓這些戰士的爆發力量,已經超過了所有敵人的想象。
一個已經凝結風火輪的敵人,在三個先天期的士兵圍殺下,沒堅持住四秒鐘,就被分屍。兵家弟子,面對煉氣士,何嘗如此屈辱過。
在武聖島上,兵家弟子一直都處於優勢地位。這鷹揚城的家族,也是兵家出身,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士兵,會被敵人以弱勝強。
蘇鏡的浮空戰艦根據計劃,後撤,撤退到海邊的時候,還是沒有敵人飛起追擊,蘇鏡的浮空戰艦,乾脆的用掉最後的攻擊,在海岸線的防禦陣地上空,投擲下了一波金屬柱,將大量堡壘摧毀。
這些金屬柱摧毀了堡壘,沒能像是火藥武器一樣,徹底將所有敵人殺死,只是這防線也就不存在了。
唐河看了一眼天空,心中嘆氣。蘇鏡的軍隊力量,竟然比自己親自帶兵突擊還要強悍。只是一波打擊,地面上的抵抗,直接被削弱了一半。
他聲音第一次有些乾澀,在傳音符文的作用下,對自己的艦隊發動了攻擊命令,他僅有的幾十條浮空戰艦,也飛了起來,前來鷹揚城,參與對地面的打擊。
蘇鏡等人,怎麼也想不到,這個鷹揚城,竟然真的敢把所有的金丹強者都派遣出去,留下的士兵再多,面對東秦帝國瘋狂的攻擊,也是無力迴天了。
大量的步兵,從海岸衝進城市,用隨身的弓弩清理出大量的空白區域,重裝步兵則護衛弓箭手,等候戰車的到來。
唐河,在正面戰場上,投入了他所有的四個大箭師,讓敵人的一切抵抗,都紛紛瓦解。如果沒有強悍的金丹,來斬殺這四個大箭師的話,只要弓箭數量足夠,這四個大箭師,就能指揮超過八萬的弓箭手,不間斷的戰鬥超過四個時辰。
唐河的變化極快,這變化,讓他減少了許多必要的損失。
敵人真的沒有金丹在城內,那大箭師就是絕對安全的,普通築基境界的煉氣士,根本就無法靠近大箭師。
蘇鏡的軍隊,幾乎是在十五分鐘之後,勢如破竹,翻越了四道城牆,兩個大箭師壓陣,蘇鏡一口氣派出兩百惡魔女官,用深淵之火燒死了不知道多少敵人。
深淵之火的發射能力有限,可是隻要將敵人最堅硬的部分撕裂,剩下的,就是士兵們的工作了。
一道道城門被從內部打開,蘇鏡的戰車衝進城內,直奔城主府。
城主府,在城市的中央,一路上,蘇鏡在八個金丹的護衛之下,第二個到達了城主府。唐河,第一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