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麼？”蘇鏡道：“光明煉獄，只是小小的空間碎片，並不算什麼危險的所在。對於煉氣士來說，煉製空間裝備，都用得上這種東西。打交道多了，自然就習以爲常了。邪神國度的人害怕空間碎片，那是因爲對座標的理解不夠深刻。”
安無奈地道：“那，我想要準備一下，至少……”
“無非是準備裝備，不必了。”蘇鏡打斷安的話，道：“你應該趁着這個機會，體會一下光明煉獄的規則，否則就算能將其其吸收進你的書裡，最終還是身外之物，對你的修行沒有什麼幫助。”
安答應着，一邊思考蘇鏡的話，煉氣士的修行方式，和他不同，他原本覺得殊途同歸，現在想想，煉氣士的法子，恐怕有太多他可以借鑑的地方。
而東秦帝國，能遠征諸神的國度，煉氣士的強大，是可以想象的。
“走吧。”蘇鏡再度催促，安這纔給出蚊城城主所在的空間座標。傳送陣迅速搭建完畢，在神木艦中，四個人進入傳送陣後，光輝反覆閃爍定位，最終將四個人傳送到了一片黑暗的大地上。
蘇鏡四下看了看，這個破碎的空間，有不知道多少重的壁障。大小相當於一座高大的山峰。向上足有三千多丈，周圍也有十里的範圍。
這麼大的空間，要是利用次元石進行煉製，能製造出一個容積龐大的空間裝備。
這是標準的空間碎片，空間內部，有核心，所謂核心，就是多重空間重疊，碰撞。形成的一個不穩定區域。周圍穩定的空間，纔是光明煉獄。
因爲極度黑暗，蘇鏡用觀星術，也只能望出去幾十丈遠，反而是神念能夠輕鬆的掃描整個空間。
核心處的不穩定地帶，也是牽引這個空間碎片漂流的力量根源。如果用次元石吸收煉化這個核心。那次元石就成爲這個空間的唯一座標，也就成了一件空間裝備。
這是最簡單的煉製空間裝備的辦法，其餘的法子，不管效果多麼完美，都會比這種法子困難很多倍。
蘇慕放出一個飛艇，這飛艇光燦燦的，上面有幾十個強光燈，照耀四方。大家的視線立刻可以及遠。
不遠處，就有一個牢獄。那是四根向上伸展的尖銳石柱，每根石柱上，都有一根鐵鏈纏繞。一個高大的人形生物，被鐵鏈拴在四根石柱的中間。
四根石柱中間的地面向下凹陷，那人形生物的半截身體，都在淤泥之中。他的頭頂，頭髮亂七八糟的，有兩尺多長。感覺黏黏的，附着着一些腐朽的汁液。他的手臂。胸膛上，都生滿了短毛，黑灰色。
唯有一雙眼睛，是純藍色的，裡面全是痛苦的情緒。
“這！”流白驚呆了，因爲這雙眼睛。分明是蚊城城主的，可是身體，就像是一頭魔獸。這就是煉獄懲罰麼？比想象中簡單了許多，但是深想下去的話，這種懲罰。更加可怕。
蚊城城主被關押在一個空間碎片之中，身體魔化，不需要食物也能活下去，只要吸收空間核心之中紊亂的能量。
可這蚊城的城主，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情感，並沒有消失。在這裡關押着，各種人類的需求都無法滿足，這種痛苦是逐漸疊加的。
想象中的地獄之火沒有出現，反而是高空之中，每個一分鐘左右的時間，都有一道光輝落下，照射在蚊城城主的頭頂，被他吸收進去。
這是延續蚊城城主生命的光輝，看上去，更像是獎勵，而不是懲罰。
可當你不想活下去的時候，這種獎勵，就是最嚴厲的懲罰。你會知道，自己將永遠在這裡承受痛苦。光明的降臨，就顯得無比的殘酷。
安的臉上，露出不忍之色，他對蘇鏡道：“大人，我試一下，要是不能解救他出來，還是……”
“你來決定。”蘇鏡知道，安是想要給蚊城城主安樂死了。這個空間，還有一百多處類似的地方，每四個石柱之中，都有一個被關押的犯人。這些凡人，靠空間核心紊亂的能量生存，天空之中，那每分鐘射下一次的光輝，是修復他們身體的藥劑。
安和流白，來到蚊城城主面前，流白開口道：“你還認得我麼？”
蚊城城主的眼中，恢復了一絲的神志，他努力的點點頭。流白道：“安會想辦法救你出來，如果不行的話，我們會殺死你，將你的靈魂從這裡拯救出去。”
蚊城城主湛藍的雙眼之中，流出兩行淚水。這兩行淚水在他生滿毛髮的臉上，瞬間溼潤成了兩條爛糟糟的痕跡。
蘇鏡對蘇慕道：“這裡，是最低級的煉獄，光明神，對這裡不可能有關注，我們這次遇不到什麼麻煩了。”
“那是當然，不可能每次都有麻煩的。”蘇慕指揮飛艇，四下巡弋，這個空間之中，一共禁錮了一百二十六個人。
每個人，看起來都比蚊城城主要悽慘，身上變異的地方極多，人不人鬼不鬼的。大多數人，還保持着憤怒，少數人，是絕望，只有一個人，出現了麻木的情緒。這個人頭頂的白色光輝，降臨的就格外的多。
似乎神靈，對他特別的恩寵。這樣，白光降臨之後，他的眼中才會閃過一絲人類的情感。很快，就重歸麻木。
麻木是他逃避的辦法，可惜，有光明神的眷顧，他就不能一直保持麻木狀態。
如果他們有什麼心願的話，估計只有一個，別再這樣活下去了。
“世子。”龍蛇八境壺中，蘇鏡暗藏的惡魔女官，忽然開口。
蘇鏡將一個惡魔女官放出來，這惡魔女官走到了蚊城城主面前，彎下腰，用手指挖起一點稀泥來，放是鼻子下嗅了嗅。
“這是最深的深淵之中弄來的泥土，任何生命沾染了，都會變成惡魔生物。這些人，原本是光明神的信徒，身體內外，都是光明的力量。在這種泥土之中每一秒，靈魂都要承受巨大的折磨。”
蘇鏡這才明白，從高空射下來的白光意味着什麼。這些人，本身的痛苦會因爲白光降臨而變得更加深邃，無可逃避。
這就像是把一個人放在治療艙中，反覆電擊。電不死，也逃不掉。
這裡更加恐怖的地方是，那白光是神靈的光輝，你也不能瘋，只能用常人百倍的靈敏感知，去感受那深淵泥土的侵蝕。
如果你不信仰我了，那我的光輝，就會是你永遠的煉獄。
這就是光明神的懲罰，如此直接，如此的可怖。
惡魔女官退後，安打開手中書籍，一張書頁飛了出來，飛向那空間核心。書頁瞬間變大，將空間核心包裹起來，那散亂的能量，頓時被屏蔽掉了。
所有被囚禁者，痛苦的嚎叫起來，安也不理會，他將背後的十字架，猛然插入蚊城城主身後的爛泥裡。十字架上，那神僕的屍體猛然張開眼睛，仰天咆哮起來。
安笑笑，拍了拍神僕的臉，道：“你看，你有可以看到光明瞭，真是可喜可賀。”
神光照耀下來，照射在那神僕的臉上，神僕的七竅內同時噴出焰火，咆哮的聲音變得沙啞。
“大人，我們走吧。”安擡起頭來，看了一眼高空射下的神光。
“走？”
“是的，我們回去，我就可以將這個空間轉移到我的書裡。”
“這樣，會有麻煩吧？”
“是的，這樣，我的書就成爲座標，光明神手下的戒律神使，會依據這個座標，來找我的麻煩。”
“你不怕麼？”
安搖了搖頭，道：“這麼小的空間碎片，也只能是最差勁的戒律神使才能將領，光明神的分身都無法到來。那些神使想要來的話，來一個，我就殺一個。”
“你似乎很生氣？”
“是的，因爲光明神，褻瀆了光明！”
“不要和神靈生氣。”蘇鏡心平氣和地道。
“爲什麼？”安的表情有些僵硬，在壓制他自身的憤怒。
“因爲，這種偷竊規則，靠神格來維繫自身的神靈，都是可憐蟲。”蘇鏡道。
“這是誰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西秦帝國的一個皇帝說的。”蘇鏡回答。史書之中，偉大的存在可以說是多如牛毛。也只有煉氣士才能記住這麼多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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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西秦帝國？”
“當然有，就是被我們東秦滅掉的皇朝，曾經無比強大。”蘇鏡說到這裡，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西秦最強盛的時期，今天的東秦帝國，可比不了。
當年西秦立國的時候，還有地仙數百。當年西秦的妖族軍團，強大的妖族戰士，數量超過五百萬。只是時間推移，國力衰退，看起來不可摧毀的西秦帝國，在內部腐朽了。
儒門爲了限制其他百家的發展，有意縱容道門。
最終道門膨脹起來，將儒門滅掉的時候，儒門還沒忘記陷害兵家的強者，還在內鬥。
曾經，儒門的榮光，也照耀萬里江山。
爲什麼，一切都經不起時間的檢驗，都要腐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