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止溪此時聽他們叫白一弦姑爺,覺得有些刺耳,感覺這些人像是在嘲諷自己一樣。
她說道:“諸位鄉親們,既然事情已經出了,那請大家放心,我們蘇家,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那些鄉民們自然不明白蘇止溪的意思,聞言都是一愣,當先的冬子爹說道:“交代?什麼交代?我們不要交代,我們要找白姑爺。”
冬子娘也說道:“是啊,蘇小姐,麻煩您把白姑爺喊出來把。”眼前這位雖然是白姑爺未過門的媳婦兒,但感謝,自然是要謝當事人的。
那裡正也說道:“蘇小姐,莫不是白姑爺還沒回來?”
蘇止溪心中有些不妙,看人家的樣子,不想要賠償,就想要白一弦的人啊。這人要是交出去了,還能有好?說不定能被打死。
蘇止溪說道:“諸位先冷靜一下,不如我們先進去坐下,好好商議一下如何?大家放心,我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衆人有些奇怪,這位蘇大小姐是怎麼回事?他們要感謝白姑爺,她幹嘛不去叫人,卻一直說要給什麼交代答覆的?
冬晴也看出來事情不對了,似乎是自己的小姐想差了?這羣鄉民很冷靜啊,而且一個個的都很客氣,不像是來鬧事的,小姐幹嘛一直叫人家冷靜一些?
她到是看着,不冷靜的是自家小姐。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蘇止溪心中的想法,自然不知道,蘇止溪認定了白一弦闖了禍,以爲這羣人是來拿白一弦問罪的。
因爲在蘇止溪的心中,就沒有白一弦有可能做了好事的概念,在她想來,如果不是闖了禍,會被人找到家裡來嗎?
在這樣先入爲主的心態下,她自然就忽略了這羣鄉民其實一直很安靜很客氣。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葉障目吧。
還是那裡正年紀比較長,見識閱歷也比較多,他第一個看出來可能是蘇止溪誤會了什麼,便說道:“蘇小姐,你可能是誤會了。我們找白姑爺,是要來感謝他的。”
蘇止溪說道:“我知……啊?感謝他?”她有些懵。甚至心中還想着,是不是里正見她不肯交出白一弦,故意想騙她的?
那冬子娘也說道:“是啊蘇小姐,剛纔我這孩子,不小心掉入了河中,差點被……要不是白姑爺捨命相救,我這可憐的孩兒怕是就活不了了。
我們是來感謝白姑爺的救命之恩的。莫非白姑爺還沒回來嗎?”
她見蘇止溪一臉茫然,似乎不知道這件事,所以下意識的以爲白一弦還沒回來。
蘇止溪心中是懵逼的:原來,他不是去偷看人家洗澡。原來他是跳入河中救人,所以才從頭溼到腳。自己竟然不問青紅就誤會了他。
難怪他當時口氣那麼差,對自己的態度那麼惡劣。任誰不顧性命做了好事,卻還被人誤會,心情應該都不會好吧。
蘇止溪一時之間心中有些內疚,急忙對着冬晴說道:“冬晴,快去請白少爺出來。”
冬晴急忙去了。蘇止溪鬆了一口氣,冷靜下來之後才發現,人家不是空手來的。
在那漢子的身後,放着一個筐子和一個籃子。籃子用一方藍色布巾蓋着,筐子裡,是兩隻雞。
蘇止溪搖搖頭,暗道自己還是太年輕,不夠慎重,剛纔一來到,若是仔細觀察,也不至於會誤會。
可就是因爲她太先入爲主了,認定了白一弦不會做好事,所以纔沒有注意到這個籃子和這個筐子。
在冬晴去請白一弦的這個空檔裡,里正和這些鄉民熱切的和蘇止溪聊着天,使勁的誇讚着白一弦,真把白一弦誇成了天上有地下無的絕世大善人。
同時,她也瞭解了事情的經過。
冬兒落水了,河邊都是婦女,不會水,白一弦奮不顧身,毫不猶豫的就跳入河中救人,自己差點沒上來。
冬兒沒氣了,又是白一弦出手,按了幾下,吹了幾口氣,冬兒活了。
事後大家忙着看冬兒,白一弦不邀功也不等人感謝,靜悄悄的離開了。
在這些鄉民們的口中,白一弦的身影是異常偉岸的。
他善良,勇敢,正直,有愛心。爲了救人不畏生死,做好事不留名,不圖感恩和報答。
聽得蘇止溪暈暈的。甚至有些懷疑他們誇的,和自己認識的那個白一弦,是一個人嗎?
她的情感覺得,他們會不會是認錯人了?難道還有另外一個叫白一弦的?
可她的理智又告訴她,這些村民說的人,就是那個登徒子大壞蛋的白一弦!
沒多久,白一弦帶着元兒和小暖一起過來了,蘇止溪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複雜,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
而冬兒娘和冬兒爹,直接帶着冬子就給白一弦跪下了!這冬兒就是他們的命,白一弦救了冬兒,就等於是救了他們兩個。
“白姑爺,謝謝你救了冬兒,你這是救了我們全家人的性命啊。”
“是啊白姑爺,你不知道,我們家裡就這一個獨苗,這孩子還有爺爺奶奶,要是他出了事,不止我們兩個,兩個老人怕是也受不了啊。”
“謝謝白哥哥救了我。”三口人跪着給白一弦磕頭,這可是真心實意的,就連冬兒也跪在地上,認認真真的給白一弦磕頭感謝着。
白一弦急忙跳到一邊,口中連連阻止:“別別別,剛在河邊不是謝過了嗎?都是小事,哪能見死不救呢?別人在那也會救的。快起來快起來。”
“白姑爺真是好人呢。”
“是啊,好人會有好報的。”
蘇止溪在一邊聽着,看着,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有些看不透眼前的白一弦了。
他真的變了好多,以前的他,是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險跳到河裡去救人的。
冬晴站在蘇止溪的旁邊看着這一幕,悄悄的說道:“小姐,白少爺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呢。”
蘇止溪點了點頭,看向站在一邊的小暖,她正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着白一弦。
崇拜?小暖纔跟着白一弦多久?而貌似自己纔算是小暖真正的主子。可小暖面對她的時候,恭敬是有的,卻並沒有崇拜。
她腦子裡突然想起來早上小暖說的那句話:少爺其實人可好了。
或許,小暖說的是真的!
蘇止溪又看了看白一弦身邊一直緊緊跟隨着他的元兒,貝齒輕輕咬了一下下脣,心情忽然開朗。
不管怎麼說,這種變化,是她樂於見到的。如果她註定了要嫁給白一弦,而白一弦在她未嫁之前變成了這麼一個好人,那麼嫁給他,也不是那麼令她難以接受。
蘇止溪微微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