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進入房間,言風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他久在江湖打滾,對於這種味道極爲的敏感。
言風心中一沉,暗道不好,顧不得敲門,直接推門闖了進去。
待到進去之後,言風才發現,房中有兩人,都倒在地上。白一弦身上雖然有血跡,但那血跡,明顯不是他的,而是另外一人的。
而那另外一人,面孔向下,身下一灘血跡,不用查看,言風都能看出來,這人已經死了。
而白一弦的手中,正拿着一把‘兇器’。若是不明所以的人進來,發現這一幕,看到白一弦手中的兇器,一定會以爲,地上死亡的那人,是他殺的。
白一弦恰在此時悠悠醒轉,言風心中暗道不妙,習武之人的敏感性讓他敏銳的察覺到這裡面的陰謀。
這顯然是一出嫁禍之計,白一弦是不可能殺人的,否則的話,他殺了人,他自己又怎麼會昏倒在這裡。
而且自己來了,白一弦就醒了,言風甚至已經聽到了外面正有不少人趕來,一切的時間都算的剛剛好,真是一處好計策。
只等這些人進來,白一弦,包括他言風,行兇殺人的罪名,是絕對跑不掉了。
白一弦已經醒來,看到言風就是一愣:“言……”
“噓,公子!”言風制止了白一弦說話,往他旁邊一指,白一弦登時發現了那個死人。
這是……白一弦瞳孔一縮,他不傻,瞬間想清楚了所有的來龍去脈。對方確實想殺他,不過卻不是親自動手,而是要栽贓嫁禍。
可外面有人,對方算準了時間過來,所以他們是不可能直接出去的,只要被人撞到他手持兇器在殺人現場,那就什麼都說不清了。
門外的聲音已經漸漸來到門口,說話聲都清晰的傳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賀才子來到這裡之後,就說有些不舒服,我記得文心廳旁邊就有偏房可供休息,就讓他來此等候,而我就幫他找大夫去了。”
白一弦和言風心中一驚,這地上的人,莫非是賀禮?
白一弦瞬間就想通了,從他和賀禮的相遇,就一直是一個陰謀。
對方千方百計的製造他和賀禮的衝突,不斷的擡高賀禮的才華,貶低白一弦,恐怕就是爲了給他製造殺人動機。
白一弦甚至可以想到他們給自己編造的動機是什麼:比方說,因爲自己的父親是罪民,只有常夫子才能幫自己疏通擔保。
而自己想要繼續得到常夫子的賞識,就必須以第一的成績考入文遠學院。那麼,非常有才華的賀禮,就是自己的絆腳石。
於是自己鋌而走險,直接將賀禮殺掉。可惜還沒來得及逃走,就被人給撞見了。這個動機多好。
這些人可真是費盡心機啊,竟然佈局了那麼久。
“最近天氣炎熱,賀才子大約是學習太認真,累着了。哈哈,找了李大夫來一看,就差不多好了。”
“也是,只是小小的頭暈而已,應該不會影響一會兒的宴席。”
而此時,那位李大夫走到門口,有些驚訝的擡頭,望着那道門,面色驚疑不定。
有人問道:“李大夫,進啊,怎麼了?”
那李大夫說道:“好濃重的血腥味。”
有人疑惑道:“血腥味?不會吧?賀才子只是頭暈來這裡休息而已,怎麼可能會有血腥味?”
另一人臉色一變,說道:“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快進去看看。”有人說着話,就忙不迭的打開了門,衝進來看。
但可惜,卻沒有看到他想看的那一幕。
“啊。死……死人了。”後面的人也衝進來了,這裡面,絕大部分人都是不知情者。這些人嚇的臉色慘白,有些恐懼和不知所措。
是有人故意帶了這麼一幫子人來,想讓人看到白一弦和言風在裡面,賀禮躺在血泊之中,白一弦和言風手持兇器,正好被堵在裡面。
他們所進入的門,是這偏房的正門,而文心廳連接偏房的,是側門,那邊也有不少人在那裡堵着。
這就確保,白一弦和言風不管從哪個門出去,都會有人看到。到時候再看到房間中已經死亡的賀禮,他們兩人是兇手,那就事實俱在了。
而之所以要帶上言風,則是因爲,他們知道,言風有功夫。白一弦瘦弱,不一定能殺得了賀禮,帶着一個會功夫的言風,那就容易多了。
之前的時候之所以沒讓言風和白一弦一起來,就是考慮到,言風會武功,說明他是江湖人士,對於迷藥一類比較敏感,怕會引起懷疑。
他們考慮的非常全面,時間也掐的非常準,按理一切都非常的完美。
可是,房間裡爲什麼只剩下了一個倒在血泊中的賀禮?白一弦和言風呢?
他們的人明明帶了言風來,也明明親眼看到他進入了這個房間,而在此之前,白一弦一直昏迷,並沒有出去過。
可是這兩人爲什麼不見了?
這房間不大,擺設簡單,藏不住人,但那知情者卻並不死心,他說道:“張成兄說了,賀才子是頭暈來了此處休息,他去找大夫。
李大夫就在園中,從找到李大夫,到趕來這裡,時間並不長。
而我們從門外進來,並未見到有人出去,可見兇手一定沒有逃遠,肯定在房中或者附近。”
他一邊說,一邊不死心的來到牀邊,不但查看了牀底,甚至還掀開被褥都一一查看了一番,自然沒有找到人。
但其他地方,卻藏不住人了。他心中暗道:“莫非,這兩人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
那位李大夫只是簡單查看了一下,說道:“這位才子,確實是剛死不久。”
此時那位張成說道:“劉兄,這裡又不是隻有一個門,還有一個偏門,連接文心廳。此時廳中有不少人在,不如我們去問問,看有沒有人曾經從這個房間出去過。”
那劉兄名爲劉光敏,聞言點頭說道:“不錯不錯,說的很有道理,我們現在就去問問。”
而那些不知情的一些才子並不想牽扯進來,此時一個個臉色蒼白,忍住欲嘔的感覺,說道:“張兄,劉兄,查案的事,也輪不到我們吧?我們是不是,先報官,讓知縣大人來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