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弦當然知道兇器不在兩人身上,因爲他當時醒來的時候,手中就握着兇器呢。
他只是借孫大川的口,提醒一下龐知縣,該給這兩人搜搜身而已。就算龐知縣想不起來,他身邊的師爺,也會提醒的。
果然,那師爺悄悄的對龐知縣說道:“大人,這兩人,如今是嫌犯,那王一倫,更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兇手。
他們沒有任何功名在身,又是嫌犯,是可以搜身的,就算身上沒有兇器,說不定會有別的線索。”
龐知縣點點頭,深覺有理。之前因爲這些人是學子,又有常夫子等人在此,就算給常夫子面子,也不好隨意對學生搜身。
不過,現在這兩人有極大的可能是兇手,自然不需要顧忌了。便讓人上前,給兩人搜身。
張成和王一倫的臉色都變了,他們換了帖子後,自然沒想到萬無一失的計劃也會出現反轉,所以自然沒有想到要將假帖子銷燬,真是大意了。
衙役和仵作,醫官共同上前,一邊搜身,一邊尋找任何可能與案件有關的蛛絲馬跡。
衙役們從兩人的身上搜出來不少東西,一一擺在地上。白一弦眼睜睜的看到,這兩人的身上,一共搜出來兩張帖子,他冷冷一笑,這兩人,跑不掉了。
而此時,那仵作卻對着王一倫的身上嗅了嗅,似乎聞到了什麼奇怪的味道一般,他跟醫官商議了幾句,那醫官轉身拿了桌子上的薰香過來。
王一倫的臉色晦敗,眼睛發直,沒有了任何的神采。他知道,這次,自己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了。
仵作和醫官兩人拿着薰香,又商議了幾句,最終醫官說道:“大人,這偏房之中的薰香,沒有任何問題。
但這王一倫身上卻有一種香粉,與這薰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之後,會使人昏迷。
他身上的這種香粉,其實是一種微毒素,一般人不會使用,因爲雖然毒素輕微,但時間久了也會影響身體。
如今,他身上的這種毒粉已經很少,味道也已經很淡了,卻仍然被我們給聞了出來。”
旁邊有才子說道:“難怪屋內沒有打鬥痕跡,定然是他將賀禮迷昏之後下的手。”
“好。”龐知縣誇讚了仵作和醫官兩人幾句,看着王一倫,喝道:“王一倫,還不從實招來。”
王一倫也不說話,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張成看了看劉光敏,目露哀求,此時白一弦上前一步,說道:“大人,還有一件事非常奇怪,這兩人的身上,爲何會有兩張帖子?”
劉光敏知道,不能再讓這白一弦說下去了。本來是針對他的計劃,他卻屁事兒沒有,反而三言兩語把王一倫和張成都搭了進去。
劉光敏甚至害怕,再讓白一弦說下去,說不定他連自己都能繞進去。
劉光敏直接喝道:“王一倫,知縣大人在問你話,你還不快快認罪。是不是你迷昏了賀禮,然後又將其殺害?”
王一倫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劉光敏的目光跟毒蛇一樣看着他,目露警告,那意思是,讓他獨自將殺人的罪名承擔下來,這樣一來,說不定還能救下張成。
王一倫看着那目光,瑟縮了一下,頓時失去所有希望,開口低聲說道:“回大人,我認罪,賀禮是我一人……”
可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白一弦打斷了,因爲到了這時候,白一弦不可能讓張成逃掉。
只見白一弦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蹲在了地上,手裡拿着從張成身上翻出來的帖子,大聲說道:“大人,好奇怪,這張成的身上,居然還有賀禮的帖子。
而且帖子上的時間有些不對。可學生剛剛在仵作那裡,也看到一張帖子。”
龐知縣說道:“哦?呈上來。”立即有衙役從白一弦的手中接過了帖子,遞給了龐知縣。
仵作也將自己剛纔從賀禮身上找到的帖子呈了上去。
龐知縣看了看兩張帖子,說道:“兩份帖子,都是賀禮的,只是,一份寫着巳時末,在張成的身上,而另外一份寫着午時二刻,在賀禮的身上……”
白一弦說道:“大人,很簡單,有人用假帖子,將賀禮提前騙了來,將之殺害之後,爲了怕露出破綻,便用真帖子換走了假帖子。”
龐知縣說道:“說的有理,張成,你對此有何解釋。”
張成解釋不出來,無論如何,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身上有賀禮的假帖子的事情。
可惡,劉光敏看着白一弦,已經快要吃人了。
可此時,白一弦卻又繞到了王一倫的身邊,說道:“大人,王一倫的身上也有兩張帖子,呀,竟然是我的名字。”
白一弦說着,還一臉驚恐之色,說道:“莫非,他們當初也想用假帖子騙我來,然後害我?
只是我運氣好,卻收到了真帖子,這才逃過一劫。難怪他們兩人一直要誣陷我,我這才明白,是因爲他們沒能殺死我,所以就誣陷我殺人,想要大人判我殺身之罪啊。”
衙役急忙將這一份帖子也呈了上去,龐知縣打開看了看,而那邊,常夫子這老頭也急忙過去看了看,果然寫着白一弦的名字和巳時末的假時間。
常夫子真是有些氣急敗壞了,他指着王一倫和張成,手都氣的有些顫抖了,憤怒的說道:“你們二人,枉爲讀書人。
杭州城好不容易出幾個有才華的才子,你們竟然都想害死,你們,你們真是……”
那老頭被氣的說不出來話,白一弦看他被氣的那樣,都擔心他會不會被氣的就此過去了。衆人急忙安慰,說幸好白一弦沒事。
白一弦看了看劉光敏,接下來,該輪到他了。他與三人無冤無仇,甚至沒有見過,他們爲什麼要害自己?
白一弦特別想知道,這三人的身後,有沒有主謀。
可還不等他找到證據,拖劉光敏下水,那張成和王一倫看了看劉光敏之後,卻突然認罪,異常堅定的一口咬定,是兩人殺的人,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同謀了。
接着,兩人非常乾脆的將事情的經過全部說出,也全部攬在了他們的身上,殺人動機就是因爲嫉妒白一弦和賀禮的才華。
白一弦不由暗暗搖頭,時間太短太倉促,加上兩人認罪的乾脆,根本來不及尋找證據,真是便宜了這個劉光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