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芳菲低着頭,眼淚一直掉,聞言也不擡頭,只是慢慢的搖搖頭,說道:“並未看到。”
顧杭生皺了皺眉,孟芳菲補充道:“因爲剛一開始,小婦人將那賊人誤當成了夫君,他並未揭開小婦人的蓋頭。
後來真正的夫君進來,將他拉起,我急忙從牀上爬起來,驚慌之下剛要將蓋頭揭開,那賊子已經殺了夫君,並轉身掐住了我的脖子。
小婦人拼命掙扎,後來外面來人,那賊子將小婦人甩到地上,蓋頭滑落,小婦人想要去看那賊子,他已經從窗戶跑掉了,隨後,小婦人就暈過去了。”
顧杭生又問了一下別的事情,知道的,孟芳菲便說了出來,可她知道的也有限。也就是剛纔那淫賊進房之後到跳窗逃掉之間的事。
並且最主要的賊人面目她還沒看到,顧杭生一時之間,也問不出什麼。
此時那仵作和醫官還上前,檢查了一下孟芳菲的脖頸,發現她白皙細嫩的脖子上果然有一圈手掐的淤青。
顧杭生便派人去檢查窗臺,和房間後面,也就是對方跳窗的外面,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幾名官員則在屋中查看起來,想起來什麼,便隨時詢問孟芳菲。
此時洪管家上前一步,說道:“大人,我已經封鎖了大門,不讓人外出,那兇手說不定還在府中,要不要在賓客之中搜查一下?”
說起來,這洪管家確實有些能力,剛開始知道出事的時候,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當機立斷攔住了那些普通的賓客,不讓他們跟上來看熱鬧。
同時爲了不引起混亂,還下令,吃完了宴席的客人可以隨時離開。可他隨後就知道了原來是自家少爺死了。
所以在最開始去賓客中間尋找大夫的時候,就順便下令,直接封了大門,不讓任何人進出,這應變能力確實厲害,起碼比知府顧杭生家的管家要強。
當時顧杭生出醜,那管家懵逼之下都沒有清場,以至於讓那麼多人看到了顧杭生的笑話。
餘乃金聞言,看向顧杭生,顧杭生沉吟了一下,說道:“先不急,先找找周圍,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有了線索之後,再去賓客之中查找。”
餘乃金點頭同意,沒多久,那去外面檢查的衙役回來了。回稟道:“大人,窗外並未發現什麼線索。”
顧杭生和餘乃金聽完,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那衙役卻遲疑了一下,說道:“不過大人,我們在檢查線索的時候,碰到了一個人,那人的身上,有血跡。”
兩個大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急忙問道:“人在何處?可曾抓住?”
衙役面色有些古怪,竟然又遲疑了一下,說道:“大人,並未抓住。”
顧杭生急忙問道:“莫非他跑掉了?你們可曾看到他的樣貌?”
衙役說道:“不是,大人,他沒跑。”
顧杭生怒道:“沒跑?沒跑爲何不抓來?”這些衙役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能力也真是越來越差了。
衙役似乎有些糾結,最終說道:“大人,那身上有血跡的人,是……是石大人的兒子。”
“石大人?”顧杭生一愣,問道:“哪個石大人?石慶?莫非是石宸?”
衙役說道:“是,正是石宸公子。”隨後又補充道:“大人,雖然沒抓,但我們派人看着他呢。”
石慶是六品同知,他兒子的身上有血跡,所以他們纔沒敢抓,特意回來請示顧杭生。
否則若是胡亂抓人,最後發現石宸不是兇手,那事後萬一遭到報復怎麼辦?換成普通人,他們早將人抓來了。
石慶就在人羣之中,聞言頓時怒道:“胡說八道,仵作檢驗的出事之時,我兒一直和我在一起,兇手肯定不是他。”
衙役看了看石慶,只是低下頭,沒敢說話。
顧杭生此時說道:“石大人,不必動怒,本官也不相信令公子會是兇手。只不過,如今他的身上有血跡,這確實是個疑點。
既然你自信石宸不是兇手,將他叫來詢問一番,去除了他身上的嫌疑,也是好事。”
顧杭生都這麼說了,石慶哪裡還敢說什麼?顧杭生隨後對衙役說道:“去將石宸公子帶過來。”
衙役說道:“是!”
衙役很快下去,沒多久,就帶回來一個人,正是石宸。
此時石宸還在一邊掙扎,一邊大叫:“你們幹什麼?你們幹什麼?
知不知道我是誰?我爹是同知,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抓我,小心我讓我爹收拾你們,快放開我。”
白一弦看過去,發現這石宸可能是最近有些不順心,所以大約是藉機借酒消愁?喝的有點大,雙眼有些迷濛。雖然拼命掙扎,但也掙脫不開這些衙役。
將人提到房間之後,衙役說道:“回大人,人……帶到。”那衙役本來是想說人犯帶到的,可看了眼旁邊的石慶,便又把那個犯給吞了回去。
“宸兒。”看到石宸這樣,石慶也是一陣心疼。他也有些無奈,心道自己來了這杭州,是不是風水不對?怎麼纔剛來沒多久,就接二連三的出事兒呢?
此刻石慶心中還想着,等事後,帶着石宸去廟裡拜拜。
白一弦則在一邊觀察了那石宸一下,發現石宸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衣衫,胸口微微靠下的部分,確實有一灘醒目的血跡。
那血跡很新鮮,而且由於是白衣,所以即使現在是晚上,那血跡也很是清晰扎眼。
石宸雖然有些醉,不過當看到顧杭生等大人之後,好歹還不算太失禮,直接行了個禮,說道:“見過顧大人,餘大人。”
顧杭生只是點了點頭,而餘乃金看着石宸,已經跟看兇手一個眼神了。他失去兒子,現在只要有嫌疑的,都自動被他當成兇手。
即使石宸是同僚的孩子,但也不能避免餘乃金那兇歷的眼神。
石宸被餘乃金的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看了一圈,突然看到了石慶,急忙喜道:“爹,你怎麼也在這。這些衙役,一見我就抓我。我這次可沒犯錯,爹,你快狠狠的懲罰他們。”
石慶急忙說道:“宸兒,顧大人有話問你,你實話實說,別怕,爹在這兒呢。”
石宸有些莫名,但還是點了點頭,顧杭生問道:“石宸,本官問你,你可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