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弦問道:“大人要坐轎子去?這速度會不會慢了點?”
顧杭生奇怪的看了白一弦一眼,笑道:“無妨,總比走着快吧。”
白一弦無奈,只好鑽了進去。這些轎伕都是身強體壯,腳程很快。而且他們都是多年經驗的轎伕,速度雖然快,但轎子擡得非常的穩當。
沒多會兒,便到了韋不同的府上,剛從轎子上下來,顧杭生便發現,這韋府的門前,竟然停着兩輛豪華馬車。
這馬車的周圍,還有很多隨侍,丫鬟,還有不少的護衛。
看到那馬車上的標誌,顧杭生頓時大驚。
韋府門外,守着一羣衙役,衙役見到了顧杭生急忙行禮。
顧杭生拉過一個衙役便問道:“可是牟大人來了?”
衙役說道:“回大人,牟大人沒有來,是巡撫夫人來了,還帶着幾名少爺小姐。”
顧杭生點點頭,韋夫人來了,這倒是早在意料之中,畢竟死的是她親哥哥親侄兒侄女一家人,她不可能不來。
只是沒想到,這韋夫人與她哥哥的感情極好,來了之後,竟然沒去知府衙門,而是直接來到了這韋府之中。
顧杭生問道:“來了多久了?”
衙役回道:“有一會兒了,大約小半個時辰了。王力已經回去通稟大人了,莫非大人沒看到他嗎?”
顧杭生到真沒看到王力,也有可能是走了岔路,畢竟從這裡到知府衙門,又不是隻有一條路可至。
顧杭生又問道:“韋夫人等人,可是進了這府邸?如今裡面是什麼情況?”
衙役回道:“在裡面呢,韋夫人來了就哭了,哭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如今,石大人、龐大人等人都在裡面陪着呢。”
說陪着是好聽的,其實就是挨訓呢。畢竟杭州城治下發生了如此大的命案,死的又是她親哥哥一家人,在上位者看來,就是杭州府的這些官員們治安不嚴之過。
韋夫人已經指着石大人和龐大人大罵了一頓了。怨他們沒有管好杭州,沒有保護好哥哥一家,也嫌他們三天了都不能破案,竟然連一點進展都沒有,簡直豈有此理。
雖然韋夫人不是朝廷官員,但誰叫人家嫁了個老公是杭州巡撫呢。即使巡撫大人沒有來,龐知縣等人也是被訓的跟孫子似的,一聲都不敢吭。
那衙役一邊彙報着如今府邸之中的情況,一邊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顧杭生。
這自家大人來了,也免不了一頓責罵。剛纔的時候,韋夫人到了,石大人和龐大人幾人就在這府邸之中研究案情,查找線索。
聽聞她來,急忙出來迎接,那韋夫人看了一圈沒有發現顧杭生,就已經明顯的表現出很是不滿了。
如今自家大人過了這麼久纔出現,那韋夫人還不定怎麼斥責呢。
顧杭生心中也是鬱悶,他自然明白自己屬下這同情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如今也不能躲着不進去啊,在瞭解清楚了裡面的情形之後,顧杭生就帶着白一弦他們走了進去。
很快,便在韋府的正廳看到了韋夫人一行人。
韋夫人年紀約麼四十來歲,雖然年紀大了,但身材卻並未走形,而且由於保養的比較好,整天養尊處優不操勞,所以那樣貌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
若是仔細看,便能從眼角處看到一些細紋。不過,這韋夫人的樣貌是不錯的,能看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
到了如今的這個年紀和身份,還更增加了幾分成熟端莊的風韻。如今韋夫人坐在上位,左手輕輕的撫着額頭,面容悲慼,眼睛略有些紅腫,看來是哭過了。
在韋夫人的左邊,坐着一名二五六歲的錦衣男子,面色淡然,面上卻並無什麼悲傷之色。此人正是韋夫人的大兒子,韋英傑。
韋英傑的旁邊坐着一名黃衣女子,面目姣好,看上去很是溫婉,應該是他的夫人。
而韋夫人的身邊,則站着一名年輕的女子,樣貌跟韋夫人相似,應該是他的女兒,此刻正在安慰着母親。
而龐大人和石大人等人,正一臉的悲苦無奈之色,坐在兩邊的椅子上,見顧杭生進來,幾人急忙站起來,向着顧杭生行禮。
龐大人還走到顧杭生的跟前,說了幾句什麼,並低聲提醒他,韋夫人已經看過韋不同等人的屍體了。
韋夫人並無誥封,僅僅只是巡撫的妻子罷了,按照燕朝的律法,顧杭生這朝廷命官是不需要向韋夫人行禮的。
最多見面的時候看在巡撫大人的面子上行一些該有的禮節就可以。
但巡撫一職,可是顧杭生的頂頭上司,律法歸律法,該怎麼做人,這些官員們可是精明的很。
顧杭生剛要向着韋夫人行禮,韋夫人看到他,卻一副怒目的樣子,哼道:“顧大人還是免了,本夫人可不敢受顧大人的禮。”
顧杭生說道:“這……下官不知道韋夫人今天會到,未曾遠迎,多有來遲,還望夫人見諒。”
韋夫人哼道:“不知道我倒,所以就可以在知府衙門,不來查案了嗎?顧大人這意思,莫非是說,本夫人來了,你纔會勉爲其難的過來這裡做做樣子?”
那坐在韋夫人左邊的男子也說道:“顧大人,家父和母親是信任你,纔將此案交給你審理,希望你能替舅舅一家伸冤,捉拿兇手。
想不到你卻如此不重視,只將此案交給了自己的下屬官員,而你自己卻在知府衙門不肯過來,實在是令人失望。
顧大人此舉,莫非是不將家父和母親放在眼裡,陽奉陰違?”
顧杭生急忙說道:“下官不敢。”
旁邊石大人和龐知縣也急忙解釋說道:“韋夫人,牟少爺,顧大人自案發開始,便一直呆在這裡,查找線索,尋找證據,未曾離開。”
那牟英傑說道:“哦?一直都在,偏偏今天不在,竟然這麼巧合。”擺明了是不相信,說他們合夥欺騙他呢。
顧杭生心中十分無奈,這韋夫人確實沒有指着他的鼻子大罵,但就他們如今的字字句句,卻讓顧杭生心裡十分憋屈。
你說,要是巡撫牟大人來了,指責他,他也就不說什麼了。
一個沒有誥封的韋夫人,加上一個只有七品官職的兒子,卻在這裡口口聲聲的指責他,質疑他,這叫什麼事?
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朝廷命官,但面對此情景,卻不得不憋着在這裡陪着笑臉,當真十分難受。
但人家拿巡撫大人壓他,所謂官高一級壓死人,所以難受他也只能受着。
白一弦站在一邊,心中也是有些無語。這娘們和他兒子,實在有些不講理。而且,也實在有些囂張。
不過白一弦也理解,誰叫死的是他們的親人呢。但顧杭生一個朝廷命官被人跟訓孫子似的,他也替顧杭生憋屈的慌。
但沒辦法,這就是這個社會身份不同,地位不同的象徵。你要換一個市井小民試試,不但不敢斥責官員,還得哭着求着大人爲他們做主。
顧杭生不說話,龐知縣急忙將事情的經過解釋了一邊,說明顧杭生其實是去接白一弦去了。
說完之後,還順便將白一弦介紹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