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看不順眼

其實餘少青這個人,本性不算惡劣。因爲他的父親餘大人覺得,他只是一個區區四品官,京城之中能拿捏他的人太多了。

所以他生怕自己這個兒子給惹事,因此從小到大,對餘少青的管教十分嚴格,尤其嚴禁他惹是生非。

非但如此,因爲餘大人只是四品,所以他非常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出人頭地,將來做官的品級能高過他。

在京城曲意逢迎了一輩子,自然希望揚眉吐氣一番。但他自覺自己這輩子可能也就止步中書舍人了,因此就將希望放在了兒子身上。

從小就嚴令餘少青認真讀書,修習四書五經。

高壓之下,只讓讀死書,又不讓玩耍放鬆,讀的多了,人都有點迂腐了。

可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餘少青也不例外,成年之後,每每想要反抗,都會被他爹家法伺候一番。

久而久之,他的性格便有些古怪。他的心底深處有些逆反,但現實之中因爲他爹的高壓卻又不敢惹事。

可人生在世,與人發生衝突是在所難免的。既然發生了衝突,那總有一方是要吃虧的。

餘少青不想吃虧,可也不敢仗勢欺人。因此便每次發生衝突的時候,他便第一時間,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引經據典的搶先定下別人的罪,在言語上壓死對方。

因爲他往往張口都是大道理,所以經常把人辯駁的無力反駁。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這樣的習慣。

因此,在他企圖抓住白一弦沒有得逞而摔倒的時候,他心中對白一弦是非常不滿的。

因此他摔倒之後的第一時間,便是再次滿口仁義道德,定白一弦的罪。

可惜白一弦也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兒,而且做了那麼多年的銷售精英,那嘴皮子比他可利索多了。

若換成別的少爺公子,必然不會給白一弦道歉,白一弦威脅說要去告官,人家可不怕。

可餘少青不行,若是讓他爹知道了他被人告到了京兆尹,那肯定是不分青紅皁白先斥責他一頓再說的。

所以,不是因爲餘少青怕白一弦,而是因爲他害怕自己的父親,因此白一弦才讓餘少青吃了一個悶虧。

餘少青這輩子做的唯一一次反抗他爹的事情,便是硬要迎娶一個叫做憐兒的伶人。

他爹沒想到餘少青竟然如此不知上進,不好好讀書,竟然沉迷於男女之情,大怒之下禁了他的足。

今天,他也是趁他爹早朝一直未歸,才偷偷溜出來的。因此,一個隨侍都沒帶,沒想到卻吃了虧。

原本以餘少青的性格,這件事過去就過去了,原本就這麼算了。可再窩囊的人,也經不住人的一再慫恿啊。

更何況,餘少青可不是窩囊。

旁邊兩人,一個名叫叢一品,因爲他爹希望他將來能當一品大官,可惜姓叢,最高也只能當個從一品。

而另外一個,則名任桀,這兩人,乃是之前一次科舉,赴京趕考的學子,可惜落榜了。

兩人的家境貧寒,來赴考的路費都是想盡辦法湊的,若再回去,一來一回,又要花費不少銀子。

因此他們便留在了京城之中,等到下一次科舉,便直接在這裡考試就可以了。

可惜,京城住宿吃飯都是需要銀錢的,他們兩人只會讀書,什麼都不會,根本沒有戶口的能力,

可也不想流落街頭乞討爲生,因此,他們兩人便想方設法巴結討好顯貴之子。

只不過,他們的身份太低,根本接觸不到太高層次的人。再說了,人家那些顯貴之子,還缺少討好巴結之人嗎?

有的是人拿着大把的銀票,各種奇珍異寶去討好他們。而這兩人自然是什麼都沒有的。

所以就算是刻意討好巴結,人家也根本就沒有將他們二人放在眼裡,不過功夫不負苦心人,終於有一次,讓他們得以認識了餘少青。

餘少青被父親壓迫的狠了,因此對於兩人的馬屁很是受用,三人很快廝混在了一起。

在餘少青的幫助下,叢一品和任桀總算在京城之中落下了腳,還謀了一份差事,總算是能活下去了。

因此,他們兩人便牢牢的把握住餘少青這個靠山。

一般這種靠巴結別人存活的人,都有一個毛病,因爲終日討好別人,所以心中特別渴望權勢。

即使在沒有權勢的時候,也特別喜歡欺辱那些不如他們的人來尋找一絲快感。

因此,當他們聽到一個普通書生斥責了餘少青的時候,頓時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既能巴結餘少青,幫他出氣,又讓他們兩人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更高,還能借機狐假虎威一次。

所以,他們纔不遺餘力的慫恿餘少青去報仇。要不說,狐朋狗友不可結交呢。

兩人看出餘少青的猶豫,知道他是在擔心,一旦被他爹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受到斥責。

於是便加了一把勁,叢一品說道:“餘少爺,餘大人不讓您惹事,是害怕您惹到那些不能惹的權貴,給家中帶來麻煩。

可對方只是一個小小的書生,竟然也敢膽大包天的斥責您。您要是連一個普通人都不敢得罪,那您這中書舍人之子,也活的太憋屈了。”

任桀說道:“餘大人雖然管教你,但絕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是個怕事之人。若是讓他知道,連一個書生都能欺負你,而你不敢還擊,說不定他纔會更加生氣。

更何況,我們又不是要殺人,只不過是教訓一下,讓他給餘少爺道個歉就完了。”

正是聽到了這句話,餘少青才終於下定了決心,要找白一弦算賬。

可他不知道白一弦是誰,叫什麼,住在哪,因此想要報復也沒有辦法。

可恰在此時,白一弦和言風,就從茶樓的樓下經過,餘少青一眼便發現了他,急忙說道:“就是他。”

任桀和叢一品看了一眼,發現白一弦和言風衣着不俗,衣服料子也很是不錯,頓時心中有些不忿。

同樣都是普通的書生,憑什麼這些人活的那麼好,而他們兩人卻要依靠討好別人來生活?

因此,只第一眼,他們兩人就看白一弦有些不順眼。

其實有些仇恨就是非常莫名其妙的,在兩人還互相不認識的時候,便已經開始仇視對方了,仿若宿命一般。

叢一品不屑的說道:“不過區區兩個人罷了,教訓一番就是。”

餘少青回道:“可我今天一個隨侍都沒帶,如何教訓?總不能我們三個衝出去打他一頓吧?”

他琢磨着,三個打兩個,倒是有勝算,畢竟人數多嘛。可若是他身上一不小心受了傷,回去被他爹發現,知道他竟然跟人家打架,那肯定又是一頓家法伺候。

叢一品嘿嘿笑道:“餘少爺放心,此事還不需要你親自動手。我們哥倆在京城這麼久,也不是白混的,認識了許多兄弟。

他們住的也不遠,這兩人走的慢,你們跟着他,留下記號,待我找了兄弟們過去,揍一頓,讓他給餘少爺跪地道歉認錯就完了。”

任桀笑道:“說的不錯,餘少爺,您就等着這小子給您跪地磕頭認錯吧。”

餘少青腦中想到那副場景,頓覺一陣舒爽,於是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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