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一弦猶豫,慕容楚說道:“其實我一直不願告訴你我的身份,就是怕你知道後會如此。”
他嘆了口氣,說道:“難道生爲皇室中人,就不能擁有朋友嗎?”他與白一弦接觸的時間雖然不多。
但白一弦每一件事情的所作所爲都那麼出其不意,讓他感到驚訝和驚奇。他開始是好奇,後來開始對白一弦感興趣,最後覺得他行事頗對自己胃口。
當初蘇家案子開審,他特意從杭州趕回五蓮縣。
後來離開五蓮縣準備返回京城的時候又特意去跟白一弦告別,那時候就代表他已經將白一弦當成朋友了。
身爲高高在上的皇子,他認可的朋友並不多,白一弦算是一個。其實人就是這麼奇怪,有些人,相處了一輩子,也做不成朋友。
但有些人,明明纔剛剛認識,沒接觸多久,便成爲朋友了。
聽他如此感慨,白一弦心中也有些理解。當一個人高高在上慣了,周圍的人都是討好拍馬的人,反而開始渴望真正的友情。
白一弦自覺自己大約可以把握好一個度,於是便笑道:“在下喊你爲七皇子殿下,也正覺得不自在呢。既然葉兄如此說,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慕容楚聞言,頓時笑了起來,說道:“正該如此。之前與白兄相識,臨別時候也沒有把酒言歡,這次正好藉機補上。”
他端起酒杯,說道:“白兄,請。”
“請。”兩人一飲而盡,氣氛漸漸活絡了起來。
慕容楚說話溫和,雖然是皇家人,但說話的時候,只要被他當成家人或者朋友的話,他便很少自稱本皇子,本殿下之類的,並不像別的皇子那般高高在上。
當然,面對外人和下屬的時候,該有的威嚴還是要有的。
而白一弦自然也是見識廣博,就跟胖子被白一弦輕而易舉的吸引一樣,慕容楚也覺得白一弦說話風趣幽默,而且見識廣博,所說事情,無不令他心馳神往。
兩人倒是越談越熱絡了起來。好在坐的位置不起眼,倒也沒有打擾別人。
只是他們不打擾他們,卻有別人想起了慕容楚。
三皇子和五皇子都並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而是藉着今天的這個機會,在跟朝中一些重臣聊天聊得火熱,想借機看看能不能有機會籠絡他們。
等他們聊完天,覺得時間差不多快到了,皇帝和楚國使團快到的時候,才坐回了位置上。
這一下,自然發現,本該是慕容楚坐的位置上,卻坐了另外一個年紀略小一些的皇弟。
兩人不由納悶,四處尋找了一番,終於在第一排比較靠後的那個位置上看到了慕容楚,當然,還有跟他坐在一起的白一弦。
三皇子只是皺了皺眉,因爲他覺得白一弦本來就是慕容楚的人,兩人在一起也沒什麼奇怪的。
只是對慕容楚如此看重白一弦,竟然不去聯絡重臣,反而跟他坐在一起相談甚歡,略微的有些驚訝罷了。
原本坐在最後排的慕容煜的幕僚孟原悄悄的走上來詢問此事。
這種場合,本來他們是沒有資格進來的,但慕容煜千方百計把他弄進來,自然是讓他幫忙出謀劃策,看看如何才能籠絡一些高官的。
慕容煜搖搖頭,說道:“無事,由他們去,並不需要我們動手,你沒瞧見我的五弟,眼睛已經快冒火了嗎?”
慕容煜到現在爲止,都覺得慕容夏是想對於白一弦,所以他還打着坐山觀虎鬥的主意。
孟原往慕容夏的位置上看去,果然看到了慕容夏一臉怒容,他的幕僚龐豐之也正在他的身邊,看着慕容楚和白一弦的方向商議着什麼。
孟原說道:“在下看七皇子和白一弦似乎相談甚歡,連這種場合都將他帶來,並坐在一起,看來七皇子如今非常看重白一弦。”
三皇子說道:“這白一弦可不是他帶來的,他之前幫了寶慶王叔,今天可是王叔帶來的。想必是王叔感恩,想提拔他,不足爲奇。
只是這老七,永遠都是這副虛僞的樣子,擺着一副溫和而又禮賢下士的嘴臉。
大約是見王叔帶白一弦來,所以他又想禮賢下士一番了吧。不用管他們,想必老五會出手的。”
孟原點點頭,見慕容煜沒有吩咐,便跟他告退了一下,返回了自己最後排的位置上。
而慕容夏那邊都快要氣壞了:“老七爲何會跟白一弦坐在一起?”
龐豐之小聲回道:“殿下,白一弦原本就是七皇子的人,他們在一起,並不意外。”
慕容夏說道:“可白一弦不是要接受我們的招攬了嗎?爲何還跟老七在一起?”
龐豐之說道:“殿下,畢竟他現在表面上還是七皇子的人。”
慕容夏說道:“本殿知道,可本殿就是擔心,我們做了那麼多事情,都不及老七一句溫言。
想當初,白一弦玩世不恭,遊戲人間,頂着廢物草包的名聲也不在意。後來不也正是因爲遇到老七,纔開始展露鋒芒和頭角的嗎。
這說明老七深得白一弦的認可,真是可惡。”
這段時間,皇帝派了他一些公務,他忙了好多天,一心想完美完成皇帝的任務,好讓父皇高興,所以耽誤了籠絡白一弦的事情。
聽着慕容夏的抱怨和怒火,龐豐之也是無奈。可對於此事,他就算再厲害也沒有辦法。他既不能讓慕容夏回到過去,搶先與白一弦認識。
如今七皇子和白一弦坐在一起,他也不能衝過去把兩人分開。
因此,他只能聽着慕容夏的怒火和牢騷,出聲安慰幾句:“殿下別急,當初白一弦不是爲了洛依依小姐麼,我們還有機會。”
慕容夏也知道這點,但看着七皇子和白一弦相談甚歡,其樂融融,他就忍不住有些擔心和生氣。
慕容夏手握緊了酒杯,恨不得把被子捏碎:“可惡,本殿怎麼就沒想到這種場合,也去找白一弦,並將之帶來呢?這可是一個絕好的跟他聯絡感情的機會。”
龐豐之說道:“殿下這最近忙於公務,將事情辦的非常漂亮,皇上非常滿意。殿下的精力全在這上面,對於其他事,一時疏忽,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在下身爲幕僚,也沒有想到這點,未能給殿下提醒,實在愧對於殿下。”
慕容夏脾氣就算再不好,對於自己這個非常看重的幕僚,也是容忍度很高。
聞言便說道:“先生不可這麼說,本殿最近忙於公務,你不也在本殿的旁邊幫忙出謀劃策麼。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這實在怨不得你。”
龐豐之感激道:“多謝殿下諒解。”
慕容夏說道:“等此事了,先將別的事放到一邊,先帶着本殿準備好的禮物去拜訪白一弦,直接將他籠絡到本殿的賬下再說。
不然他一天不過來,本殿就一天擔心他會被老七幾句話給騙走。”
龐豐之點了點頭,也告退,坐到了最後一排去了。
等所有人都到齊坐下之後沒多久,皇帝終於和皇后一起到了。衆人急忙站起恭敬行禮,皇帝面帶微笑,讓衆人平身落座。
隨後,便宣召楚國使團上殿,衆人不由朝着門口看去。